伯爵府的馬車和親衛本是來接李雪櫻回府的,如今浩浩蕩蕩離去,把李雪櫻留在陸家門前,陸楓大喜,也知道李雪櫻被伯爵府拋棄了,隻能當他的平妻,心中不免暗暗得意。
“雪櫻……”
李雪櫻淚如雨下,委屈,憤怒,也湧起淡淡的後悔,若當初聽母親的話,選門當戶對的世家子,她又怎麼會受這樣的羞辱。
陸楓也是真喜歡她,心疼地給她擦淚,“雪櫻,我答應你,往後心裡隻有你一人,若是辜負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雪櫻哭累了,知道大勢已去,她深知自己任性下去,婆家母親都得罪乾淨,如今隻能委屈當陸楓平妻,伯爵府就還認她,還是她的儀仗,否則……
平妻就平妻……她就忍耐一年,謝昭蘭,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陸楓帶著李雪櫻回到廳堂,陸家未出閣的姑娘們也都齊聚在廳堂上,熱熱鬨鬨的,似是篤定了李雪櫻會回來。
張氏殺人誅心,笑著說,“既是回來了,也該開始敬茶,這好時辰都過了。”
李雪櫻早就抹去了眼淚,平複心態給陸少卿和林氏敬茶,陸少卿和林氏雖不滿,卻也看在她的家世上忍了。
兩人都給了紅封,李雪櫻又和陸家其他姑娘們都見了禮,因她沒想過要敬茶,也沒準備禮物,她的婢女春桃非常機靈,臨時給她備了禮物,給陸家姑娘們的是珠花,簪子,給郎君們是文房四寶,倒也不出錯。
除了陸家三郎,陸家人是齊了。
張氏也笑眯眯給她一個紅封。
李雪櫻敬茶過後,一一與陸家姑娘,郎君們認了臉便想走,蘇輕宛淡淡一笑,“李姨娘是不是忘了,要給正妻敬茶?”
李雪櫻渾身一僵,羞憤交加,“你!”
陸楓心疼李雪櫻,憐惜地護著她,“什麼姨娘,李氏與你平起平坐,也算是平妻,就這麼定了。”
“平妻也是妾,名義上好聽罷了,不敬主母,這禮也不成。”蘇輕宛淡淡說,“我們是書香世家,該有的規矩,還是要守。”
陸楓慍怒,“謝昭蘭,你不要得寸進尺。”
蘇輕宛蹙眉,“這千年規矩是祖宗定下的,怎麼是我得寸進尺,你們不想守規矩,那就算了,日後我在外若胡言亂語說了點什麼,你們也擔待。”
“李氏,敬茶!”陸少卿隻想儘快把這事平息,再則蘇輕宛說得一點都沒錯,規矩就是規矩。
陸家的姑娘和郎君們都不敢說話,心中紛紛詫異。
大嫂好像變得不一樣,他們印象中的大嫂溫柔,和善,做事周全且性子隱忍,因是商賈出身的緣故,遇事總是有幾分忍讓,哪怕他們對她不敬,大嫂也從未生氣,何曾見過她如此強勢霸道。
李雪櫻備受屈辱,又一點辦法都沒有,跪著奉茶,蘇輕宛倒也沒說什麼,喝了茶,給了她一個紅封,“日後可好好侍奉夫君,早生貴子。”
李雪櫻的臉漲紅,又煞白,氣得頭暈,差點被激得昏厥,這話就是主母對妾說的,李雪櫻此生未曾受此大辱,恨得眼睛猩紅。
陸楓怕她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慌忙打圓場說,“父親,母親,雪櫻身體不適,兒子先帶她下去休息。”
陸楓帶李雪櫻走後,陸少卿叮囑幾句家醜不可外揚,家中事誰也不準往外說,他更是深深看了蘇輕宛一眼。
蘇輕宛裝傻充愣,隻是笑了笑。
陸家幾位郎君也隨之離去,陸少卿有一妻一妾,育有長子陸楓和四姑娘陸雲秀,周姨娘膝下有二公子陸鳴,大姑娘陸雲煙,二姑娘陸雲姝。二房也是一妻一妾,張氏有三公子陸璟和三姑娘陸雲棠。
大姑娘早已出嫁,陸雲姝也定了親,婚期定在明年,其餘姑娘待嫁閨中,都到適婚年齡。
“嫂嫂,小嫂嫂都願意和你平起平坐,你還要咄咄逼人,一口一個妾室,又逼人敬茶,一大早上鬨得不消停,你真是不識大體。”
說話是陸雲秀,穿著淡青色羅裙,發髻簪著一支華麗步搖,明豔動人。
蘇輕宛玩味地看了一眼她頭上的步搖,相較於其餘幾位姑娘的簡約素淨,她打扮得非常華麗富貴。
“四妹妹,我該怎麼做才是識大體呢?”
“小嫂嫂是李家嫡女,身份貴重,若不是陰差陽錯,怎會嫁到我們家來,你和她是雲泥之彆,本就該恭恭敬敬的,還敢要她敬茶,哼!不自量力。”
蘇輕宛臉色不虞,眾目睽睽下如此口無遮攔,想來平日裡對姐姐是極其傲慢無禮的。
“你還挺喜歡她,欣賞她的?”
“那當然,小嫂嫂不僅長得好看,才學也好,京中貴女誰不欣賞她。”
蘇輕宛嘲諷說,“欣賞歸欣賞,可彆學了她的做派,未婚先孕,滿京城的貴女沒幾人做得出這種事。”
陸雲秀神色一僵,“你……”
張氏微微挑眉,昭蘭性子確實變了些,四姑娘看不上她的出身,經常吆五喝六的,謝昭蘭從未發過脾氣,逆來順受,如今是溫柔也沒了,和善也沒了。
也挺好的!
“夠了!”林氏不悅說,“今天發生的事,你們都閉上嘴巴,家醜不可外揚,都爛在肚子裡。”
陸家姑娘們戰戰兢兢應了聲是,陸雲秀狠狠瞪蘇輕宛一眼。
蘇輕宛神色淡漠。
林氏說,“昭蘭,你出身商賈,與雪櫻的確是雲泥之彆,日後對她也要恭敬客氣些,伯爵府不是我們能得罪的。你們好好伺候好楓哥,早點為陸家開枝散葉,不要花心思在拈酸吃醋上。”
“母親放心,家和往事興,昭蘭懂得。”蘇輕宛不鹹不淡地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