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抓住他!”
“不能讓他給跑了!”
李東陵耳旁傳來嗡嗡的聲音,眼前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看著眼前一頭濕漉漉的短發,穿著灰色格子上衣藍色長褲,穿著樸素,可依舊難掩嬌好身材的女人,李東陵看著她,感覺有些眼熟卻又陌生。
“還敢看,等保衛科的人來了,非挖了你這雙眼珠子不行!”
一個綁著雙辮子,穿著比短發女人豔麗幾分的紅毛衣女孩,拽著李東陵的衣服,看到李東陵的眼睛,還放在短發女人身上,凶巴巴的向著李東陵喊道。
看著短發女人,又轉頭看到拽著他衣服的紅毛衣女孩,再看著眼前的筒子樓,一段記憶猛然出現在李東陵腦海中,那是一段短暫,卻又讓他難以忘記,每當想起卻又氣憤無奈的記憶。
“這是西城國營無線一廠?!”
李東陵喃喃道,他記得是在省機械設計局,連續加了大半個月班,感覺心臟不舒服,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下,沒想到竟然回到了這個時候。
這是1993年,李東陵剛剛從漢西省交通大學畢業,卻因為跟女友安如雪之間產生了爭執,沒有選擇借助安如雪父親的關係,留在省城西原工作,而是執意服從工作分配,回到老家平陽市,來到了這座西城無線一廠。
而回來當天,李東陵得遭遇,就是眼前的場景,被誣蔑偷看寡婦洗澡,哪怕最後,沒被保衛科拉走,但也讓李東陵沒臉在這裡待下去,不到一個星期,就打電話求在安如雪在省城市政部門當主任的父親,將他調回到了省城,灰溜溜得從這裡離開了。
至於回到省城後,跟安如雪之間的事,李東陵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了,總之兩人也沒能熬過七年之癢,最後還是分道揚鑣。
紅毛衣女孩,看著說了一句話後,眼神略帶迷茫的李東陵,“彆裝記不得了我告訴你,剛才秦姐可都看到你了,不害臊,偷看寡婦洗澡!”
周圍人越聚越多,都是西城無線一廠的職工,被紅毛衣女孩叫做秦姐的秦芳,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臉色也是通紅,頭都低了下去。
李東陵看著秦芳,這個場景,他後來不知道回想過多少次,再加上他回到省城後沒幾天,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隻是向著他說了聲“對不起”,就匆匆掛斷了電話,那道電話,李東陵雖然沒聽出聲音是誰打給他的,但他後來也想明白,今天就是一個局了,要不了幾分鐘,唱紅臉的人就要來了!
“都在這乾什麼?”
“沒事乾是麼,不行去給廠房打掃衛生去!”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不少看熱鬨的人見到來人都立刻散去,但也有不少就住在這棟筒子樓的職工,繼續看熱鬨,尤其是是幾個中年婦女,她們可是不怕來人。
“是劉經理來了啊!”
幾個中年婦女,看著來人笑道,對於這幾個中年婦女,劉建德也隻能咳嗽一聲,當看不見,這幾個嚼舌頭根子是一把好手不說,劉建德能對無線一廠男職工能批評罰款,扣除獎金什麼的,可要是罰這幾個的錢,那她們能從廠子禮堂,一路鬨到他家裡去,一哭二鬨三上吊,再加上哭爹喊娘,鬨的是滿城風雨,幾次下來,他也不想管了,也實在管不了。
“到底怎麼回事,紅英你抓著這位同誌,算什麼事!”
劉建德先是用帶著不滿的語氣,批評了一頓紅毛衣女孩衛紅英,讓衛紅英鬆開了李東陵得衣服,這才向著李東陵、秦芳、衛紅英三人問道,“說說是怎麼回事,在廠子裡鬨成這樣,像什麼話!”
“劉經理你不知道,他偷看秦姐洗澡,秦姐老公這才出事多久,就被人這樣欺負,應該叫保衛科的人,將他給抓走!”衛紅英狠狠剜了一眼李東陵。
“秦芳,紅英說的,可是事實嗎,你得老實說,可不能冤枉人清白,當然,真要是受了欺負,伱是咱們西城無線一廠得家屬,我也會替你做主!”
劉建德用看似嚴厲,卻又帶著幾分鼓勵的神色,向著秦芳說道。
李東陵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對於劉建德對秦芳的話,也沒有任何反駁,秦芳抬頭看到李東陵得目光,不由一陣慌亂。
“我,是,我……沒有看清人!”秦芳支吾了片刻,還是沒有直接指認就是李東陵看她洗澡。
劉建德聽後,眼中頓時露出不滿的神色來,隻是隱隱瞪了一眼秦芳,隨後看向李東陵時,又麵帶笑容。
在李東陵帶的行李上看了幾眼,劉建德笑著向李東陵說道,“這位同誌,看起來應該也是咱們無線一廠得新職工吧!”
“剛來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對大家影響都不好,這樣吧,這位……”
“李東陵!”
聽到李東陵報出自己的名字,劉建德似乎第一次聽到般,“東陵,我是咱們一廠的經理,現在主管技術科、生產科、原料供應科等幾個科室,你如果信得過我,這件事就由我來處理,怎麼樣?!”
“秦芳畢竟是女同誌,而且家中剛剛出事,她老公上個月運送廠裡產品去外地時,出了事故,這事如果傳出去了,對你,對秦芳影響都不好。
不如這樣,如果你真是一時衝動做了錯事,我在場做個見證,你就向秦芳賠禮道歉,大家以後都在一個廠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怎麼樣?
不然鬨到保衛科,甚至派出所去,到時候處理更麻煩,甚至影響到你入職咱們廠!”
“劉經理,你怎麼能這樣和稀泥,太便宜他了!”
衛紅英聽到劉建德的處理方法,有些不滿得叫道,卻被劉建德蹬了一眼,讓她閉嘴。
聽起來劉建德的提議,是為李東陵、秦芳著想,不想讓這件事鬨大,而且說的這件事隻是小事一般,似乎隻要李東陵認個錯,這件事就過去了,當年的李東陵,就是聽信了他的話,真的道了歉,結果當天這件事就傳的沸沸揚揚。
這幾年,受國外文化影響,男女觀念比過去,略微開放了一些,但也有十分有限,尤其是在這座內陸城市,男女關係上依舊是十分保守。
當年,李東陵急著脫身,在劉建德一番“公道”處理後,選擇道歉離開,結果這件事,傳到了廠內外,他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甚至被背後吐口水,李東陵在這座城市另一家化肥廠當臨時工的哥哥李東山,都受到了影響,幾天之後,受不了千夫所指的李東陵,調離了這裡。
至於離開之後得事情,李東陵沒有再關注過,但聽說,他的那個有編製的崗位,被一個特招的人頂替了,那個人姓劉!
劉建德感覺自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眼前的李東陵肯定會選擇道歉,畢竟隻是道個歉,又沒什麼損失,還能立刻脫身離開。
但李東陵說出的話,卻讓劉建德臉上得笑容再也繃不住。
“我覺得還是要查清楚得好,這事關秦姐一生的名譽,再怎麼慎重,都不為過,還是讓保衛科,或者派出所得同誌來一趟,查清楚得好!”
“我剛才過來時,那邊的職工活動中心,應該是有人看到的,或許應該找人過來,問清楚得好!”
李東陵得話,讓秦芳臉色一時間煞白,衛紅英看著李東陵,一時間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誤會了李東陵。
“秦姐,要不要你再仔細想一下,到底是不是他……”
衛紅英話還沒說完,秦芳就直接說道,“不用了,我剛才是被水迷了眼,眼花了,這件事不用查了,肯定不是李東陵!”
說完秦芳,就急匆匆回到了筒子樓內,秦芳一離開,那幾名看熱鬨得中年婦女也沒了心思再看下去,嘀嘀咕咕的離開,口中隱隱說著秦芳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