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話中傳出來的聲音，讓曹泰正心頭興奮，卻又緊張起來，給他打電話過來的，同樣也是羊城的一個黃牛，算是曹泰正的前輩。但這個黃牛，玩的比曹泰正大很多，已經在電子城有了自己的店麵，聽說還在鵬城的華強北那邊租賃了攤位，甚至跟港城、日苯那邊的渠道，都有些關係，不時賣些各類海外來的水貨機子。“沈哥，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曹泰正打著馬虎眼，向著對麵的黃牛說道，想要打探些口風。姓沈的黃牛，卻沒心思跟曹泰正打馬虎眼，“泰仔，一口價，你手裡的每台機子，我加價50塊，全收了！”聽到每台機子加價五十塊，曹泰正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一百台機子，他就能賺到五千塊！僅僅隔了一天時間，就能賺到五千塊，這回報率已經相當高了，按照現在的羊城月平均工資，還是市府跟國營廠的職員，工資在987塊左右，放在國內卻已經是算高的了。曹泰正一天時間，靠倒賣神舟電子詞典，就能相當於賺一個羊城職員半年的薪酬了，真的已經是不低了。但乾了這麼長時間黃牛的曹泰正，知道能讓黃牛黨相互搶貨的東西，那絕對是俏貨！“沈哥，我還是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六十塊，每台電子詞典，我出價760塊！”“七十塊，泰仔，當賣我一個麵子，大家以後一起發財！”“再加十塊，每台加價八十塊，不能再高了……”“沈哥，我這信號不好，回頭我給你打過去！”曹泰正喘著粗氣掛斷了電話，他怕姓沈的再加一次價，他就忍不住給賣了。那邊出價，已經是不低了，但直覺告訴曹泰正，等到電子詞典在羊城開始斷貨後，說不定價格能更高。捧起那份腸粉，曹泰正又開始往嘴猛塞了起來，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從電視上傳出來的新聞，卻讓他心跳加速更快。“現在播報羊城本地新聞，今天上午，羊城百貨僅開門一小時二十分，就暫停營業。羊城百貨宣稱，在電子櫃台銷售的神州電子詞典，庫存已經清空，暫時沒有新貨到場！天河城、王府井百貨、萬家電器城等銷售神舟電子詞典的商城，也先後宣布庫存售罄！”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小黃牛忍不住怒罵一句姓沈的不是東西，同行都要坑，那邊應該提前收到了電子詞典在羊城斷貨的消息，這才開始搶貨。但不等曹泰正罵完，一條來自港城鳳凰電視台的新聞，讓端著腸粉罵街的他呆愣在那裡。“據港城鳳凰電視台報道，神舟電子詞典登陸港城，昨日在港城創下7840台的銷量！港城媒體預估，神舟電子詞典在港城的需求量，還會繼續增加。神舟電子詞典港城總代理寧氏貿易公司宣稱，將會推進神舟電子詞典進入港城家庭跟學校，成為港城英語科目輔助教學設備！”港城是一個國際化城市，英語幾乎是港城人必學的科目，不論是考試還是進入職場，都需要英語，這讓港城對英語的重視程度，比國內城市還要高的多。曹泰正光顧著羊城市場，沒想到，港城那邊，也同樣有大賣的趨勢。“另據港城媒體統計，神舟電子詞典除在內陸市場之外，在東南亞地區，銷量最高的是棒子市場，單日創下一萬七千台的銷量，神舟電子詞典在棒子的售價為95124韓元，約合120美元一台！”看到棒子的售價後，曹泰正都忍不住罵心黑，這定價顯然是神舟電子詞典的棒子代理商給定的價格。但電視上的新聞，還沒有結束，“除港城、棒子市場之外，由日苯萬代、日苯電話電報公司、日苯軟銀在日苯市場代理的神舟電子詞典，在日苯首日銷量也破萬！神舟電子詞典在新加坡單日銷量破1024台、馬來西亞銷量預估為3580台、暹羅為1958台，神舟電子詞典在東南亞地區的首日銷量超過了五萬台機子，未來需求量可能將繼續增加。據寧氏貿易公司宣稱，正在尋求將神舟電子詞典進入阿三、巴基斯坦、孟加拉、老毛子等市場，但對於這些市場的付款方式，還在協商之中。東陵高科要求阿三、老毛子市場的代理商，以先付款後交貨的方式完成交易！如果交易完成，神舟電子詞典進入阿三、老毛子等市場，神舟電子詞典在海外的銷量，將出現爆發式增長！”電視上的新聞，最後以一家港城商場的電子櫃台前，人群排隊購買電子詞典的畫麵結束。但曹泰正卻久久才回過神來，然後忍不住罵起姓的不是東西，他現在明白過來，姓沈的為什麼要搶收他手裡的機子了。姓沈的恐怕根本特麼不是什麼，為了囤貨在羊城賣，恐怕是要反向，把國內的神舟電子詞典當作水貨，賣到港城、棒子、日苯、新加坡、馬來西亞甚至阿三等地去！這些地區，社會上也都是有學習英語習慣跟需求的，神舟電子詞典在這邊，是能賣的出去的。什麼，國內神舟電子詞典的語言版本，跟國外不一樣？但那是問題嗎？港城、日苯、棒子、新加坡、馬來西亞的大學，都有國內的留學生在那邊，還有在那邊打工的，當地的華僑家庭等等，這些人群總數預估大幾千萬人都是有的，甚至是更多，他們都是電子詞典的潛在用戶。也就是等到神舟電子詞典，在東南亞斷貨之後，姓沈的黃牛，反向輸出水貨到日苯、棒子、馬來西亞等地，那鐵定是能大賺一筆的，而且比國內估計都要賺的多得多！想明白姓沈的黃牛，準備乾什麼之後，曹泰正忍不住罵了一句對方真的黑，連同行韭菜都割。心頭卻也忍不住想著，如果賣到海外，是不是能賺的更多，還特麼是外彙。但也就是想一下就得了，曹泰正清楚，他可沒有姓沈的海外渠道跟人脈，而且他也沒本錢，能收上來大筆的貨。曹泰正隻能搖了搖頭，他現在隻能當個小黃牛，賺點差價，就看羊城什麼時候，能完全斷貨，他才能大賺一筆！……“這個小滑頭，敢跟我耍心眼！”聽著電話裡的忙音，沈安明氣的摔下了手裡的電話，鬼扯的信號不好，他給曹泰正打電話，用的特麼是座機！沈安明對麵還坐著數人，也都在各自打著電話，不時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而他們中間還放著一麵黑板，上麵的數字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八千多！沈安明清楚這七千多數字，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手中已經有了八千多台的神舟電子詞，總價值加起來，已經接近了五六百萬！“這麼多機子，真的能在海外賣出去？！”看著那一串串數字，沈安明忍不住向著幾人中為首的一人問道，哪怕是作為大黃牛的他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字了。為首的薛經武，是一個笑起來像彌勒佛一樣的胖子，戴著的眼鏡後麵，不時有陣陣精光閃過。聽到沈安明的話，薛經武笑了一聲，“老沈，你也在這一行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規矩嗎，開始了就沒有退路，要麼大賺，要麼賠本認輸，可沒有第三條路！”“從電子寵物機，到小靈通手機、神舟U盤，東陵高科的產品，咱們還沒失過手！不過，也隻有倒賣東陵高科的貨時，咱們才把國內的貨，倒賣出去，其餘的時候，都是往國內倒賣海外的牌子貨！”提起這個，薛經武也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哪怕是黃牛，它也是有上下遊的，上遊自然是賺的更多，下遊也要看上遊臉色。以前的時候，薛經武他們當黃牛，也是看國外供貨的黃牛臉色，人家給定什麼價，他們都得受著，一不高興了，他們也拿不到貨，誰讓產品是國外的，他們根本沒有一手貨源。而隻有碰上東陵高科的產品時，薛經武他們這幫黃牛，腰杆子才能硬起來，是海外那幫黃牛，求著他們供貨，水貨定價權掌握在他們手上！“到了海外，這機子加價多少賣？”沈安明這是第一次把國內的貨，倒賣到海外，還有經驗不足。聽到他的話，薛經武跟其他幾個人對視一眼，然後都大笑起來，笑的沈安明仿佛一個新兵蛋子一般。“加價多少？”薛經武起身拍了拍沈安明，“咱們這些貨，到了棒子、日苯、那邊，如果不翻倍賣出去，都特麼算咱們虧了，不翻倍，咱們高低不賣，貴賤不賣！”沈安明張大了嘴巴，他感覺自己當黃牛心夠黑了，但麵對薛經武的翻倍賣，他感覺自己還是心善了，但電子詞典這玩意，真的能在那些地方，價格翻倍賣出去嗎，他心裡也有些沒底。……“粵省那邊傳來消息，已經基本上斷貨了！”李東陵第二天，剛一進東陵高科總部辦公樓，就聽到了神舟電子詞典在粵省斷貨的消息。是真賣光了，還是有人趁機囤貨，誰也說不清，但神舟電子詞典在粵省市麵上的門店，已經買不到機子了是真的，哪怕是分眾傳媒電視購物，在羊城等地，也是配送貨物時間延長到了一個星期後！神舟電子詞典粵省斷貨，仿佛是一個信號，隨後燕京、滬上也相繼打來斷貨的電話。神舟電子詞典在國內開始斷貨的消息，一時間傳的是沸沸揚揚。“目前，神舟電子詞典在羊城、燕京、滬上等城市均處於斷貨狀態！據東陵高科市場部人員透露，神舟電子詞典的熱度超出了預期，原本市場部預期為兩周或者25天之內，將投放在國內的五十萬台機子銷售完成。但目前可能在本周五之前，也就是不足五天時間，國內投放的電子詞典將全部售罄，目前羊城本地二手電子詞典的交易價格，已經超過了首發價！”羊城晚報的一份報道，基本上公告了神舟電子詞典在國內斷貨的傳聞。而隨後，從日苯、棒子、新加坡等地傳回來的新聞，更是讓電子詞典在國內缺貨的傳聞，是愈演愈烈。“神舟電子詞典在棒子引起熱銷，單日銷量再次創下新高，達到三萬一千台，遭棒子家庭、貿易公司、海關從業者搶購，目前神舟電子詞典在棒子的售價，已經達到150美元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