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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陸浩早上八點就到縣政府了,處理了一些工作,快九點的時候,他敲開了肖漢文辦公室的門。
當進去看到丁學義也坐在辦公室的時候,陸浩明顯愣了下,可很快就明白了肖漢文的意圖。
“丁書記也在啊。”陸浩從容的打招呼道:“兩位領導早上好。”
“陸縣長是找肖縣長溝通工作的吧,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丁學義故意說道,可坐在沙發上根本沒有起身的意思。
“丁書記,彆著急走啊,黨政不分家,您多聽聽我們政府部門的工作,也多給我們提提意見。”肖漢文配合著挽留道。
要是丁學義走了,那他和陸浩這出戲唱給誰看?如今這種局勢,他們隻能在夾縫中跟這些人搞政治鬥爭。
“既然肖縣長這麼說,那我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了。”丁學義很滿意的笑了。
肖漢文見狀,主動問道:“陸縣長,你昨天說有重要工作彙報,丁書記正好也在,你抓緊時間說吧。”
陸浩組織了下語言,把聚錢莊的事情言辭犀利的講了出來,連後果的嚴重性都點的很清楚,最後提議道:“丁書記,肖縣長,這個事情從江臨市蔓延到了咱們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越搞越大,咱們必須得采取行動啊。”
“陸縣長,你有點誇大其詞了啊,要是真的很嚴重,市公安局早就采取行動了,不會容忍他們經營的,這說明沒有什麼風險。”肖漢文裝的很淡定的,喝著茶,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仿佛他並不重視。
“等集資的事真的暴雷了,老百姓的錢很可能就追不回來了。”陸浩急切道。
“陸縣長,之前市委領導專門跟我聯係過,他們都說現在經濟不好,這類民營的金融活動,應該多支持,難道你不想看到老百姓賺到錢嗎?市裡不少人都穩定收到了利息,這是好事,你非得把事情攪黃,那豈不是把大家吃飯的鍋給砸了。”肖漢文放下茶杯道,當著丁學義的麵,他的態度很明確。
“這不一樣,這個鍋是漏的,錢都不知道漏到哪裡去了,風險性太高了。”陸浩據理力爭道。
肖漢文不耐煩的擺擺手,表態道:“我的意見已經跟你說了,這件事,縣政府暫時不乾涉,先觀望觀望吧,丁書記,您的意思呢?”
見肖漢文態度明確,丁學義更加滿意,補充道:“陸縣長,我同意肖縣長的觀點,有句話,我得提醒你一下,上頭領導已經決定的事,你身為下屬,要做的就是執行,而不是一再的質疑。”
“丁書記,肖縣長,萬一市裡某些領導不夠了解具體情況,我身為下屬應該及時反饋給領導,提醒領導,你們說對不對?”陸浩反問道。
雖然丁學義從頭到尾都沒介入這件事,甚至上次吃飯,丁學義都沒參加,可陸浩清楚,丁學義隻是怕將來被牽連,隻想暗中支持,一出事就會先撇清自己,丁學義這種做法,陸浩見過好幾次。
可他今天必須表明自己的想法,演完這出戲,給丁學義製造打壓他的機會,這樣丁學義等人就會認為他被孤立了,從而警惕性降低。
“你說得對,那你就去了解情況吧,等你了解清楚了再來彙報吧,到時候丁書記和我再決定是否向市委反映,是否采取措施。”肖漢文將皮球踢給了陸浩,敷衍意味明顯。
丁學義心中冷笑,隻要他和肖漢文不支持,相信全縣其他領導乾部也不敢幫陸浩,那陸浩一個孤軍奮戰的人根本翻不起浪花,沒有實質性威脅。
“肖縣長……”陸浩假裝還要堅持。
“行了,陸縣長,你先回去吧,我和丁書記還有彆的工作要談。”肖漢文擺擺手,下了逐客令。
陸浩沉著臉,臉上帶著不滿離開了肖漢文辦公室。
肖漢文明麵上肯定是無法支持他的,不過私下裡,二人昨天早就商量好了,他在明,肖漢文在暗,陸浩也做好了心理準備,除非市委真把他調走,否則他絕對要狠狠出擊,打擊那些潛在的犯罪行為。
中午和下午,陸浩不斷在接電話,先是蘇虹打來的,說她一直在幫忙打聽,現在焦德發那邊放出了風,說現在是一萬塊錢每個月有一千塊錢利息,可等春節後再投錢,一萬塊錢每個月就變成五百塊錢利息了,後麵可能還會再降低利息,投的越晚,利息賺的越少。
這像商場在搞促銷活動,大家都不想錯過賺錢機會,可又怕被坑了,所以基本都先投了兩三萬去試試水,蘇虹說大概有二十多戶人家已經投了錢。
陸浩知道等他們下個月拿到利息,嘗到甜頭,肯定會有更多的人再往裡麵投錢,這就是從眾效應,盤子會越鋪越大。
不僅是蘇虹這邊,唐春燕的村子,孟飛的村子,還有方水鄉和永平鎮,以及其他鄉鎮,陸浩都收到了一些類似的反饋,即便大家在極力勸說老百姓彆去投錢,可或多或少還是有人偷偷的在往裡麵投錢,越是去勸說,反而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這件事的發酵程度快得讓陸浩都沒心情吃飯。
晚上,陸浩剛回到家裡,突然接到了白初夏的電話。
陸浩也一直在等這個電話,白初夏在丁鶴年身邊,肯定能提前知道很多消息,這對他接下來的行動至關重要,況且昨天他也跟白初夏發了消息,說了安興縣情況的嚴重性。
接通後,手機那頭傳來了白初夏的低沉聲:“陸縣長,我長話短說,安興縣那邊主要是三個人在運作集資的人,焦德發代表的聚錢莊,剩下一個牛總,一個嶽總,代表的是另外兩家金融公司,我這邊打探到的消息是,這兩家金融公司就是個空殼,是一個叫孔夢瑤的女人介紹過來的,主要是用來分散資金流向的,從老百姓那邊集資來的錢,會分彆流入這三家公司的賬上,最後再彙入到莊主那邊,統一操作。”
陸浩皺著眉頭,追問道:“這個孔夢瑤什麼來頭?”
他當時監聽畢子超那群人的時候,孔夢瑤也在場,陸浩事後問過溫揚,可溫揚也不清楚孔夢瑤的背景,隻知道對方是省裡來的,跟市委幾個領導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