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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傳聖旨
“葉市長,我們這麼多人陪著你坐在這裡,你一個個證據往外拿,這不是純粹耽誤大家時間嗎?”
常務副市長白春禮很不悅地說道。
“白市長,我剛才本來想全拿出來的,隻不過譚秘書長搶在我前麵發表了看法,這才拖到了現在。”
葉紫衣知道自己從站出來舉報熊剛的那一刻,就已經公然得罪了這些人,索性說起話來也沒有了顧忌。
謝正德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折騰得陳育良,此時也不想被人打斷。
當場拍起了桌子,冷聲道:“行了,多大點事,吵什麼吵,葉市長,你把證據一次性拿出來,如果熊剛真有問題,沒人敢包庇他。”
“謝市長說得對啊,我們江臨市的公選一定要保證公平公正,不管哪個乾部違法違紀,都必須要嚴肅處理。”
這時,市委副書記褚文建突然插話道,顯然表明他的態度是支持繼續調查這件事的。
既然答應了寧婉晴,他總是要找機會表個態的,況且陸浩這樣的乾部確實有實力,褚文建心中多少也起了惜才之心。
陳育良聞言,不由心中一沉。
以往褚文建遇事保持中立,很少多說話,今天竟然站了出來向他這邊施加壓力,這是陳育良沒有想到的,可他依舊沒有發言。
“各位領導,我這邊有一段熊剛向在場某位麵試官打招呼,為畢子超走關係的錄音,這位麵試官私下向我舉報了熊剛,為了保護他,請恕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
葉紫衣出聲道。
頃刻間,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葉紫衣身上。
陳育良心中震驚不已,端著茶杯的手都顫抖了一下。
會場一片沉寂,穆清風的聲音突然響起:“公選作弊,嚴重違反組織紀律,這種行為,隻要在江臨市出現,必須嚴懲,絕不姑息,我懇請陳書記,如果情況屬實,一定要支持我們市紀委工作,將問題一查到底,我們江臨市的領導崗位必須任命素質高,能力強,作風硬的好乾部。”
穆清風的聲音不容置疑,擲地有聲,響徹全場。
葉紫衣心中很是激動,對穆清風的及時支持,無比敬佩。
陳育良一眼瞪了過去,嚴肅地看著穆清風,仿佛在向他施加壓力。
穆清風沒有退縮,反而光明磊落地迎著陳育良的目光,格外鎮定。
一時間,場上寂靜無聲。
方靜在後麵嚇得都不敢大聲呼吸,怎麼都沒想到現場氣氛會到了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
陳育良臉色鐵青,知道穆清風是鐵了心要查下去,加上謝正德和褚文建統一了戰線,都盯上了這件事,給他施加的壓力非常大,搞的局麵對他很不利。
他找不到正常理由去製止,不然很容易被人認為他是在袒護熊剛,最後隻能被逼著表態道:“葉市長,我們都在,你把錄音放出來讓大家聽聽,一旦熊剛涉嫌違紀,立馬移交紀委查辦。”
葉紫衣見事情朝著自己期待的方向在發展,當即播放了錄音。
很快,她的手機裡響起了熊剛的聲音。
“畢子超的叔叔可是咱們金州省的副省長賀嘉祥,他要是能當上副縣長,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隻要畢子超麵試得分夠高,綜合排名肯定能超過陸浩。”
“總之一定要確保畢子超上去,這也是陳書記的意思。”
熊剛在最後還特意搬出了陳育良,顯然是怕他的份量不夠重。
在場的都跟熊剛接觸過,自然聽出來這是熊剛的聲音。
所有人都被這段錄音給震驚到了。
雖然平常大家托關係辦事,基本都會這麼說,可一旦被人錄下來,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足以說明熊剛替畢子超走關係的事確鑿無疑。
不少人都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主位的陳育良,偷偷觀察一把手的神色。
這錄音裡,熊剛還說是陳育良的意思,豈不是將陳育良也牽扯了進去。
方靜被驚得冷汗直流,為了陸浩一個基層乾部,葉紫衣竟然敢冒官場大不韙,對陳育良的秘書下手,還向陳育良逼供宮,這已經不是膽大包天了,而是正麵宣戰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陳育良講話,謝正德也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反正熊剛咬的又不是他。
陳育良麵對眾人的注視,絲毫沒有任何慌亂,反而先喝了口茶,才出聲問道:“葉市長,舉報熊剛的是在場哪一位乾部?”
這下眾人也都好奇不已,他們也聽出了這段錄音被剪輯過,隻剩下了熊剛的聲音。
至於究竟是誰錄下了熊剛的話,這就很讓人好奇了,被這麼陰了一手,以後打電話交代事情,大家隻會更加小心。
“陳書記,請您見諒,我不能透露這位乾部的身份,以防他被熊剛報複。”
葉紫衣找了個理由。
這段錄音自然是侯光宇剪輯好交給她的,要知道熊剛打著陳育良的名號來讓侯光宇給畢子超打高分,這不是領導直接安排的工作,是真是假,侯光宇不知道,但他不敢不給熊剛麵子,可又怕幫了畢子超後麵出事,所以侯光宇就多了一個心眼,錄下了熊剛說的話。
葉紫衣本來是想做侯光宇的思想工作,讓侯光宇實名舉報熊剛,可侯光宇隻是個正處級乾部,根本不敢得罪陳育良,袁部長也不支持組織係統的人這麼做,最後給葉紫衣提了建議,改成了匿名舉報,由葉紫衣一個人站出來去完成這件事。
這時,譚哲知道大局已定,已經沒辦法再幫熊剛狡辯了,索性開口道:“陳書記,我覺得葉市長的考慮是對的,是誰舉報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熊剛是您的秘書,身份比較敏感,在您不知情的前提下,熊剛竟然擅自做主,打著您的旗號幫畢子超運作公選麵試,這是嚴重違法違紀,熊剛是我們市委辦的人,做出這種事,我這個市委秘書長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請求對熊剛嚴肅處理。”
譚哲知道現在陳育良需要的是一個台階,一個將自己摘出去的台階,所以譚哲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同時又強調了是熊剛自作主張。
譚哲這番話的目的,大家都懂,可市委書記秘書做的事,市委書記有多大概率不知情?
當然有可能是熊剛在假傳聖旨,但是熊剛至少給陳育良當了五年秘書,要說陳育良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恐怕也沒人相信,可這種沒有證據的懷疑,眾人都不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