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再次投向這次說話的人,是又是一名宦官徐奉。
張禟對此不卑不亢地朗聲回答道:“我張禟祖上雖然犯了大不敬之罪,但雷霆雨露,都是皇恩。”
“縱使禟是罪人之後,但也是大漢的子民,不管怎樣也都應該為大漢儘心儘力。”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太平道收買人心,居心不良,意圖聚眾謀反。我張禟既然身為大漢子民,就有資格站出來檢舉揭發他們謀逆之心。”
“難道你認為沒有功名在身的大漢子民就不能為陛下揭發謀逆之事嗎!”
張禟這一番話,又再次懟得徐奉啞口無言。
總不能反駁張禟說:不行,你不能舉報彆人造反。
封諝、徐奉無力反駁,隻能閉口不言;但劉宏心中卻引起了驚濤駭浪。
“雷霆雨露,都是皇恩”、“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十六個字深得劉宏之意,簡直就是把話說到劉宏的心坎裡。
這讓劉宏內心感慨道:“如果天下人都有張禟這樣的覺悟,那麼大漢王朝千秋萬世,根本就不是問題。”
於是,劉宏立刻開口聲援張禟,冷聲道:“張禟你說得很好,任何人發現有謀逆之事都能向朕彙報。”
“從現在開始,任何人都不準打斷張禟說話,誰要是敢打斷張禟的話,就給朕滾出去!任何人都沒有例外!”
“張禟,你接著說。”
張禟先是拜謝劉宏一聲,這才將自己所知道,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當張禟說到皇宮之中也有太平道內應的時候,劉宏眼中猛然冒出一道精光直直看向張禟,原本那病態白皙的臉龐刹那間迸發出一股無窮的殺意。
瞬間讓整個宮殿充滿了無形的寒意。
縱使張禟離劉宏有一段距離,但他此刻也感受了什麼叫做“天子一怒,血流千裡”的帝王威嚴。
但劉宏身上浮現殺意之後,又很快的消散而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過激的舉動,而是繼續微眯著雙眼坐在那裡,靜靜地聽完了張禟說完一切。
等張禟說完了之後,劉宏隻是冷聲地問道:“你說皇宮也有太平道的內應,是誰?”
劉宏的憤怒不是張角有數十萬教徒,他憤怒的是皇宮之中,自己身邊居然也有張角的人。
張禟不假思索地說道:“回陛下的話,是封諝、徐奉。”
這時,封諝和徐奉異口同聲地嗬斥道:“張禟,就因為剛才我們公正地說了幾句話,你居然敢誣陷我們!”
“陛下,你們要為我們做主啊!”
張禟這才知道剛才三番五次阻撓他說話的兩個人,原來就是封諝、徐奉。
雖然現在宦官勢大,但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張禟一點也不慫,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若有所思地說道:“難怪剛才一直打斷我向陛下彙報太平道的事,並且還一直為太平道說話,原來你們兩個就是封諝、徐奉。”
“陛下,他們就是太平道的內應。”
劉宏聽完張禟講述,整張臉都變得陰沉,這讓張禟再次感覺整個宮殿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劉宏一雙陰霾的雙眼直射向封諝和徐奉兩人。
不用劉宏任何言語,隻是一個眼色,立刻就有幾名禁軍士兵上前來到封諝、徐奉身旁。
隻要封諝、徐奉他們有任何不軌的舉動,禁軍士兵就能第一時間拿下他們兩人。
封諝、徐奉注意到劉宏陰沉的麵孔和身旁的禁軍士兵,知道情況不妙。
封諝立刻下跪,解釋道:“陛下,我們儘心服侍您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們嗎?”
“我們怎麼可能會這種心思,陛下你可不能聽張禟這個罪人之後的一麵之詞啊!”
徐奉也趕忙下跪,解釋道:“陛下,我們那是就事論事,根本就不是替太平道說話。您可不能聽張禟瞎說,他這是擺明誣陷我們。”
劉宏沒有說話,扭頭看向張禟,似乎示意張禟再說點什麼。
張禟繼續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嘴硬。我要是你們就招了,說不準還能夠將功補過,讓陛下饒你們一命。”
徐奉反駁道:“我們沒有做過的事。你讓我們招什麼!張禟你為什麼要冤枉我們!”
此刻一旁的張讓、趙忠、蹇碩等宦官就在一旁看著,平時他們基本都是共同進退,一起抱團取暖的。
但這回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這次不是貪汙受賄或者殺人滅口的事情,這次可是造反啊,嚴重的可是要株連三族,甚至九族的。
沒有一個皇帝可以容忍造反的,所以在此刻局勢不明了的情況,他們也不敢替封諝、徐奉說話。
萬一張禟說的是真的,反而到時候他們就惹得一身騷。
張禟肅聲道:“你們兩人身受皇恩,卻暗地裡私通太平道,準備暗害陛下,難道你們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降下天雷,劈了你們嗎!”
封諝接話道:“我們對陛下忠心耿耿,豈容你三言兩語誣陷我們!”
“如果陛下不相信我們,可以派人搜查我們兩人居所,看看我們府中是否有私通太平道的證據!”
徐奉也趕忙說道:“是啊,請陛下搜查我們的住所,還我們一個清白。”
張禟見封諝和徐奉如此有恃無恐,想必他們兩個的府邸肯定沒有問題。
但張禟有後招,絲毫不慌地拱手道:“陛下,封諝、徐奉他們敢如此,說明他們早有準備。但是我有人證唐周和馬元義。”
“他們兩人都是張角的弟子,現在他們兩人就在洛陽,隻要把他們抓來,我相信一切都將真相大白了。”
“我想他們兩人一定知道一些關於封諝、徐奉兩位的秘密吧?”
聽到馬元義和唐周兩個人的名字,封諝、徐奉隻感覺天都黑了。
張禟知道唐周、馬元義,甚至知道他們兩人是宮中的臥底,顯然是知道了什麼。
劉宏餘光看到封諝、徐奉兩人的表情變化,心中已然有了決斷,輕輕地揮了揮手,幾名禁軍士兵立刻上前控製了封諝、徐奉兩人。
隻聽劉宏語氣冰冷地說道:“現在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朕可以考慮對你們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