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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敢！
楊蕭心中清楚，棋局已經開始了。
他試著移動手臂，可持白子的右手卻動彈不得，仿佛被凝滯在了半空之中。
楊蕭正襟危坐，回答道：“因為我來了。”
這就是楊蕭的回答。
沒有其他的理由。
因為我來了，所以坐於此處。
簡單直接。
話落，楊蕭手臂一送，而棋子自然而然地落了下來。
不過落子位置卻不由得他的心意，隻是落在了一個看似極好的位置。
虛影輕輕一顫，隨後也落下一子。
緊接著，楊蕭再度撚起一子，耳邊的聲音再度響起，“既無修行逆天天賦，可你殺了書院之中強背景之人，此舉可是逞一時之快？”
楊蕭笑了起來，“當然不是，有人要殺我，我便殺回去，有人想傷我在意之人，也殺回去，順勢而為，何來逞一時意氣之說？”
落子。
撚子。
又問：“可知後果？”
楊蕭答道：“知。不過若是讓出一步，便會步步讓，彆人隻會變本加厲，難不成讓我做一隻縮頭烏龜？有仇必報，這就是我楊蕭的做事態度，至於後果，不會連累任何人，我自會一肩挑之！”
棋落。
隨著第三子落下，周圍場景瞬息萬變，很快，原先的場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斷壁殘垣，生靈塗炭。
四周，慘叫聲和乞求聲振聾發聵，那種慘狀觸目驚心！
他認得，這裡正是楊族！
很快，在楊蕭的頭頂之上，出現了一群人。
全部都是洞府境強者！
為首之人俯視其下，看下方的楊族之人就宛如在看一隻螻蟻，而他的手裡，一左一右正拎著兩顆人頭。
正是楊蕭和柳瑤！
楊蕭見狀，神色一緊。
那道虛影來到他的身邊，笑道：“好一個一肩挑之，可結果呢？你被幾大家族聯手鎮殺，就連你最在乎的人也隻是紅顏薄命罷了，最後，整個家族都被滅了滿門，對了，還有她。”
虛影拂袖一揮，場景一變，來到了一處暗室之內。
楊蕭看清其中場景，瞬間愣在了原地。
暗室之內，一名女子全身赤裸，雙臂被斷，雙腿以及琵琶骨被布滿神秘符文的鐵鏈洞穿，懸吊於牆壁之上，此外，無數虛幻銀針封住所有竅穴，境界全失。
那女子氣息薄弱，低頭不見一絲生氣。
此人，正是蘇北青！
虛影道：“瞧，此人為了曾經為你許諾下的一句誓言，在楊族麵前，一人獨戰十名洞府境強者，最後見你身死，誓言帶給她的束縛消失，心境臨時突破，鎮殺一名，重傷四名，最後被囚禁此處，日夜不死，永世不得安生！”
楊蕭死死握住的拳頭顫抖起來。
虛影再次拂袖一揮，場景再次消失，回到了現實之中。
楊蕭懸於棋盤之上的手臂一直在顫抖。
他死死盯著虛影，“幻象而已！”
“幻象？我自好推演天機，這不過是其中一個結局罷了。”
“其中一個？”
楊蕭道：“還有其他的結局？”
那道聲音依舊平靜，“彆無二致。”
楊蕭沉默了。
自己行事確實是遵循本心了，可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卻都因為他楊蕭而慘死，而蘇北青也永世要被折磨。
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一人！
楊蕭緩緩閉上了雙目。
過了良久，他在心中問道：“仙女姐姐，我......到底該怎麼辦？”
隨心所欲，後果承擔不起，可要是退出一步，心境受阻，以後的大道一途也必然路途狹窄，很難走到頭了。
這一刻，少年就像那個少年，一往無畏之上，陷入了迷惘。
可劍靈卻沒有回答。
少年眉頭緊皺，左拳緊緊握住。
終於，他睜開了雙眼，問道：“我若不顧後果，我在乎的人全部會死？”
“是。”
楊蕭緊接著又問：“而你剛剛給我看的，是我所有在乎的人的下場？”
遲疑了一會，虛影有些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但這也是無傷大雅的問題，於是也做了回答，“是。”
聽到這，楊蕭頓時鬆了一口氣。
很快，他突然微微一笑，“心境之上，我絕無阻礙，我在乎的，我會守護。”
“所以你會不計後果而隨心所欲？”
楊蕭搖頭，“不，我的意思是......”
他突然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之中，隨後緩緩站了起來。
虛影問道：“你放棄了？”
楊蕭搖搖頭，然後直接抽出葬神劍，看著麵前的棋盤，神色一狠，直接劈下！
轟！
隨著一聲炸響，棋盤直接碎裂開來，而虛影依舊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楊蕭重新盤腿而坐，將劍橫於雙腿之上，一手按住劍身，一手撚起那枚白子，沒有說話，直接落在了半空之上。
而那枚白子穩穩當當地懸浮於半空。
楊蕭笑了起來，“我每落子，都不能隨我意，而前輩卻問我能否隨心所欲，這就相當於問一隻籠中雀是否想要自由一般......荒唐！”
楊蕭望著麵前的虛影，道：“我的回答很簡單，籠中雀想要自由，斬開牢籠便是，前輩想用此棋局束縛我，那我便一劍斬之！至於那般結局，也隻不過是前輩刻意推演的結果罷了。”
話音剛剛落下，那柄白劍直接輕輕浮起，而那道虛影再次一顫，很快逐漸凝實，一名高挑女子出現在楊蕭的麵前。
她看著楊蕭，眼中不免地出現了一抹柔和之色，“不錯，你過關了。”
過關！
楊蕭站起身，朝著她微微一禮，“前輩。”
高挑女子點點頭，隨後屈指一點，那柄白劍便緩緩落到了手中，左手劍指輕放於劍身右端，輕輕抹過，再屈指一彈，清脆的劍鳴聲響起。
女子淡淡一笑，滿意道：“此劍跟著你，很好，還有，你......確實和她很像。”
楊蕭有些不解，“什麼？”
女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聲音柔和，輕聲道：“沒什麼，有些事情，等你變強就自然明白了，我會和她在大道之途上等你。”
楊蕭半知半解地點點頭，接過女子遞還過來的劍，又道：“前輩，上麵有什麼？”
女子微笑著，“等你上去自然就明白了。”
楊蕭自知也問了一句廢話，笑著撓撓頭，剛想再詢問，可女子的身影顫了顫，隨後逐漸消失在楊蕭的麵前。
消失了。
楊蕭愣了一下，但四層走過，他也攆驢趕馬一般絲毫不停歇，走入了第五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