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陸遊川說什麼?他跟宋野說了什麼?他知不知道他在乾什麼?是想讓她羞恥得從地球上消失嗎?
蔣南舒在那一瞬間,真有了想讓自己瞬間從地球上消失的想法,也不想麵對此刻的宋野和他拋出的問題。
也在那一瞬間,確定了一件事——她跟陸遊川絕對八字相克!
她呆愣愣地仰著臉,看著男人漫不經心的神色,腦子裡缺氧得厲害,無法思考和回答。作為一個曾經被慘烈拒絕過的人,是有多異想天開、癡心妄想才會幻想宋野會反過來追她啊!
宋野垂眸睨著她,看著她的臉由白變紅,連耳垂都變成了透白的粉色。其實她並不是一個臉皮很薄的女孩,很少有這麼不知所措的時候。
記憶裡隻有一次——
那會兒他們坐在最後一桌,背後就是垃圾桶,經常有男生把垃圾桶當籃筐,垃圾不好好扔,全靠投擲。
一個雨天,地板有些濕,林曜把香蕉皮瞄準垃圾桶,但沒扔準,掉在了蔣南舒椅子旁邊。蔣南舒跟程嘉嘉正好從廁所回來,沒注意腳下,拉開椅子想坐下時,一腳踩在香蕉皮上,“啊”一聲驚叫,整個人就要往後摔。
當時宋野正在座位上看書,手疾眼快地傾身撈了她一把,蔣南舒順利被他撈回,整個人摔進他懷裡,臉重重砸在他頸窩上。
蔣南舒驚魂未定,隻感覺唇上又麻又疼,牙齒也磕麻了。恍惚間聽到宋野低低“嘶”了一聲,等她坐起來後,才發現,她把宋野的脖子磕出一道帶血的牙印。
“……”
她的臉瞬間就紅透了,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害羞的。唇齒間是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
林曜跑來道歉,宋野冷著一張臉看他:“這個學期我們的輪值,你包了。”
“啊?!!”林曜慘叫,周圍同學哄笑,也有曖昧的目光在宋野和蔣南舒之間來回流轉。
正好上課鈴響,大家坐回座位,宋野從蔣南舒課桌裡拿出她的小鏡子看了眼自己的脖子,沉默片刻,撩眼瞥向連耳朵都泛紅的女孩,挑眉笑了聲,問她:“牙沒掉?”
“……還、還好。”蔣南舒低著頭,不敢看他。
宋野把小鏡子塞回她課桌,低嘶了聲:“牙挺好。”
“……”
那次意外,在宋野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很淺的牙印。那種溫熱柔軟濕潤的觸感,也如那道淺淺的牙印一般,烙在了記憶裡。
……
電梯運行的速度似乎變得很慢,宋野垂眸睨著她微顫的睫毛,很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冷空氣灌入,蔣南舒深吸了口氣,重新找回部分理智,她先一步邁出電梯,回頭對他笑了下,“他讓我試試再追你一次,我說這話,隻是一種……反諷,你懂嗎?”
“反諷?”宋野走出電梯,看著她,極其冷淡地嗤笑一聲。
蔣南舒連忙說:“不是諷刺你,是強調不可能。”
宋野勉強扯了個冷淡的笑,更像是苦笑,他緩緩收回目光,先一步往前走,“回去吧。”
蔣南舒愣了下,盯著男人修長挺拔的背影看了幾秒,才快步跟上去。
車開出地庫,氣氛很尷尬,蔣南舒坐在副駕駛上給陸遊川發微信,她打字很快,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哥,我覺得你是想讓我搬家辭職,你再瞎摻和,我就沒臉麵對宋野了!]
陸遊川還不知道宋野看了他的信息,轉頭就拿去刺激蔣南舒。他發給宋野的原話是:[以前的事也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就當南舒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應該改邪歸正了。你可以試試追她,這話是她今天早上說的。”
雖然傳達有些歪曲事實,但能刺激到他們就行了。
所以,陸遊川看到蔣南舒這話還挺平靜的。
便宜哥:[宋野對你做什麼了?]
shu:[……]
蔣南舒覺得,她跟陸遊川沒法溝通了。
周末去找個裝修公司,先把房子裝修提上日程,趁早搬家吧。她偷偷看了眼麵無表情開車的男人,買車……也要好好考慮一下。
路上經過寵物醫院,沉默許久的宋野冷淡開口:“要去看貓嗎?”
蔣南舒愣了下,說:“不了吧,今天太晚了。”
深夜路況好,公司距離也近,不過十多分鐘,兩人就回到了家。
宋野把外套脫下,放在沙發背上,看了一眼貓窩裡懶洋洋伸懶腰的肉鬆。肉鬆喵叫了幾聲,表示歡迎他回家,天氣太冷,它都懶得爬起來粘人了。
宋野從茶幾的抽屜裡翻出一包上次林曜留下的煙。其實他戒煙很久了,高考後和大學那會兒抽的凶,工作後就戒了。
但此刻胸腔裡的煩悶急需靠煙疏解,他拿著煙去了陽台。
這是他這幾年來唯一一次破戒。
他點燃一根煙,站在落地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
試試?
他跟蔣南舒似乎一直在說試試。
但他並不想要什麼試試,他想要的是一個確定的,肯定的,無法改變的答案和結果。
宋野低著頭,緩慢地吐出一口煙圈,把抽到一半的煙掐滅,扔進垃圾桶裡。
—
蔣南舒被便宜哥攪合得失眠到後半夜,睡著了還一直在做噩夢,失眠質量極差。
第二天上午連喝兩杯黑咖啡,強打精神繼續寫宣傳稿。
“南舒,昨晚加班很晚嗎?”周佳樂看她倒第二杯咖啡,擔憂地問。
“十二點到家。”蔣南舒對她笑了下,“不算特彆晚,就是昨晚沒怎麼睡好。”
“寫稿子是這樣的,想多了大腦皮層興奮,晚上就容易睡不好。”
“嗯,我繼續了,下午應該能寫完。”
蔣南舒集中精神,很快進入狀態,中午飯都沒去吃,隻讓周佳樂給她帶了個三明治。
下午三點多,終於把初稿寫出來了。
又仔細檢查潤稿後,在五點之前把稿子提交到公共文檔上,在群裡鹿曉薇,告訴她稿子寫好了。
這時,宋野在群裡她: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蔣南舒愣了一下,沒有動。
周佳樂轉頭看她:“野哥叫你去他辦公室,是不是看了你的宣傳稿有什麼意見啊?你趕緊去啊。”
蔣南舒垂下眼,在群裡回了個“好”,才起身。
宋野的辦公室在研發區旁邊,蔣南舒還從來沒有進去過。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她抬手敲了敲,門內的人說了聲“進來”。
她才推門進去。
宋野坐在辦公桌後麵,懶散地靠著椅背,眼睛從電腦屏幕上抬起,轉到她臉上:“你手機怎麼打不通?”
“我剛剛寫宣傳稿,把手機關靜音了。”蔣南舒站在他辦公桌前,語氣頓了頓,“你找我?我的稿子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宋野又問,“手機帶了嗎?”
蔣南舒疑惑:“怎麼了?”
宋野拿起桌上的手機撥了個號,遞給她,“寵物醫院打電話給你,你沒接,打到我這裡,說肉鬆妹妹得了肺炎。”
“啊?很嚴重嗎?昨天發視頻不是說狀態很好嗎?”蔣南舒沒養過貓,但也知道肺炎嚴重的話可能會要了小貓的命,她連忙接過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是那天那個女醫生。
“蔣小姐你好,我剛剛打你電話沒人接,就打給宋先生了。”醫生說,“小貓得肺炎了,後續治療方案我剛剛已經跟宋先生說過了。剛剛打電話給你,主要也是為了跟你說這個,以及後續費用的問題。”
蔣南舒之前交的押金,不夠後續治療費,醫院主要是提前把後續大概費用告知貓主人。有些流浪貓被送到醫院,因為後續治療費用太高被放棄的事不少。
“費用我等會兒轉給你。”蔣南舒手搭在宋野的辦公桌上,隻關心,“貓怎麼樣了?”
“發現的早,不算太嚴重,你不用太擔心。”女醫生笑眯眯地說,“費用也不用轉給我,宋先生已經轉給我了。”
“……”
蔣南舒指尖在桌上扣了扣,低頭看了一眼宋野,“多少錢?”
“兩萬。”醫生解釋,“但應該用不了那麼多,宋先生說用不完存進卡裡,用你的身份證和名字辦的卡。”
“我的身份證和名字?”蔣南舒愣了下,又忍不住看向宋野,他連她的身份證號都記得嗎?
醫生:“對。”
她想,宋野也許是翻了人事記錄或她的簡曆。
她有點肉疼,也知道養寵物費錢,隻希望小貓以後爭氣點,少生病。
掛斷電話,她把手機放回桌上,還給宋野,低頭看著他:“謝謝。”她頓了頓,“錢我等會兒還給你。”
宋野“嗯”了聲,抱著胳膊往後一靠,微仰著頭看她。
蔣南舒眨了眨眼:“那我轉你……”
“微信。”
“……好。”蔣南舒從兜裡摸出自己的手機,“那我掃你?”
宋野臉上沒什麼表情,拿起手機點開自己的二維碼,放回桌上。
蔣南舒心情複雜地掃完二維碼,發送好友申請,抬頭看他,“那我先出去了。”
她走出宋野辦公室,把手機靜音關了。
回到工位上,手機響了一聲。
拿起來看了一眼。
s已經通過你的好友申請。
她這才發現,宋野的頭像是一隻小貓,趴在地板上的小小金漸層,像一團小毛球。她點開大圖,發現這圖片像素有點低,像是十年前的手機拍出來的像素。
宋野的貓,養了很多年嗎?
她盯著那張圖片看了好一會兒,才退出來,給宋野轉了兩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