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這聲,讓我猛地怔住。不久前,我才剛得到了老道霍子仙逝的消息。而眼下,堂前燕這話是什麼意思。在我心中,那些如同一座座高不可攀之大山的人物,難道都要崩塌了嗎?“瞧把你這小子嚇的,你看這謝七子就挺鎮定的,你陳啟哪裡都好,在隱忍沉穩這方麵,還得向這個謝七子學學。”堂前燕突然哈哈又笑了起來,用她蒼老的手指,輕點我的身前,又看向了謝年。謝年回神了,賠笑說道:“尊者過譽了,我不過是更會當王八,他沒這個必要。”“你是挺會當王八的,我若是你,都未必能隱忍至此,可當王八好啊……我們這代人,就是不會當王八,才落得如此下場。”堂前燕突然唏噓了起來,又喃聲說道:“剛才我罵了幾乎所有人,我們這些人又何嘗不該罵,天下士族成這般模樣,我等之罪孽,首當其衝。”我怔了怔。堂前燕說的這話,我是完全聽不懂的,應該是涉及謝年自身的秘密,以及堂前燕他們這些強大存在的陳年舊事。而謝年似乎也是一知半解,懵懵的看著她。堂前燕又將目光看向了我,說:“唯一值得所有人銘記的,唯有你父親,可天下人能銘記你父親的,又寥寥無幾,哎……”堂前燕重重歎了一聲。我的心念微動,帶著無比好奇的眼神看著她。有關麵前這位尊者的事,有關老黃那些我依舊尚未知道的事情,以及我父親的事……這些我都無比的想要知曉。我不清楚,堂前燕是否會像老黃那樣,霍子那樣,對我諱莫如深,所以我不敢開口,隻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不必如此看著我,我知道你心中想要知道這些事,你的師父黃永恩沒有告訴你,那位霍子沒有告訴你,我也不能告訴你,我在你麵前,也隻能打啞謎,而我能告訴你的是,這天下有兩個人,能給你全部的解答。”堂前燕再次歎了一口氣。“前輩指點!”我盯著她。“一,就是陳家莊的那個劍君陳三童,二,就是給你遼東地錢的遼東牧。”堂前燕出聲說:“你會回陳家莊的,無論是拿回本就屬於你的東西,還是了解當年那些事,徹底的承接你父親的意誌,你都要回去,也都得回去,我如果走到了儘頭,士族之內,你唯一可以無條件信任,以及無條件幫助你的,隻剩下遼東牧,等你見到他後,所有事,你能儘知。”“該如何見到遼東牧?引動這枚遼東地錢嗎?”我問。然而堂前燕搖了搖頭,她接著說道:“方才我騙了他們,這枚地錢喊不來遼東牧,當然,並不是這枚地錢是假的,而是遼東牧如今也遇到了些問題,輕易幫不了你,這枚地錢,隻能做簡單的威懾……而要想見到他,很簡單,殺了中原牧……取而代之!”當堂前燕說到這時,我一時傻在了原地!取而代之!?成為中原牧?成為牧主!?猛然間,我明白了,堂前燕為什麼逼中原牧付出巨大的代價逃離,為什麼她剛剛說,此事是為我做的。原來,她是這個意思!可我如今才踏入七品……離牧主境四品,不知還有多遠的路……“不用妄自菲薄,另外,並不是成為牧主境就是牧主,也不是牧主必須就是牧主境,這是世人的誤解,有很多達到牧主境的修玄士,也冠不上牧主之稱,天下牧主隻有五個,而有位修玄士,在五品之時,短暫的當過牧主。”堂前燕沉聲,她頓了頓,又接著說:“這個人,就是你父親,你父親能在五品就成就牧主之位,你又怎麼不可以呢?”聞言,我的雙眼猛地一眯。接著我點頭說:“陳啟明白了,不會辜負尊者的期許。”“方才中原牧跟那個蕭瑾說的沒錯,出了這個符帝城後,我就沒辦法再如此光明正大的幫你了,對付你的仇家,隻能靠你自己,我是沒辦法出麵的,之後,你要小心再小心……”堂前燕含笑看我,她又看了眼踏仙殿外麵的方向,再道:“要跟你說的,也就是這些,其餘的,再多言也沒什麼必要。”我用力的頷首。接著,堂前燕麵向了謝年,說:“謝七子,知道我也把你喊進來,是要說什麼嗎?”“晚輩不知。”謝年搖頭。“你的父親,謝氏族長,已經死了吧?”堂前燕緩緩說道。而可以看到,當堂前燕說到這裡時,她的眼底當中,藏著一縷若有若無的深意。我聽到這句話,有些意外。謝氏族長已經死了?而細細一想,似乎無論是崖州那一次,還是今日這一次,都是謝年領著一些個實力不算強的謝氏族人,我從未見過謝年的父親,謝氏的族長。我心中疑問的是,那麼如今謝氏的掌權者是誰?該不會是謝年?可謝年如今的實力……我將目光就看向了沉默的謝年,堂前燕說出那句話後,謝年低著頭,沒有說話,不過可以看見,他的神情中,有抑製不住的震撼。對堂前燕知曉他父親已死之事的震撼!“嗬嗬,不用這麼意外,我若是不知道,那就真如中原牧所言,枉為尊者了……王八王八,也是有一天要成王霸的。”堂前燕玩味的意味深長說。“尊者慧目如炬!”謝年應聲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隻是想要提醒你,這還不夠,你父親死還不夠,要想真正成為王霸,而不是王八,你還差一步。”堂前燕低聲說道。謝年的雙眼猛地閃過了精光。他有些激動,但還是極力忍耐著情緒的問:“請尊者指點!”“當年遼東牧跟西北牧幫你看過你的問題,都沒能解決,如果那個時候來問我,我其實也沒有辦法幫你解決的,但現在不一樣了,你要想恢複自身的實力,需要一步……”堂前燕突然沒出聲了,隻是嘴唇輕啟。沒一會後,謝年一怔,雙目瞪著,麵色是既不可思議,又驚喜萬分的。堂前燕似乎用隻有謝年能夠聽到的聲音告訴了他該如何恢複自身實力的辦法。看起來像是在有意不想給我知道。可我卻並不在乎。謝年父親,跟他此刻身體的異樣,似乎有著很大的關係,謝年父親的死,也似乎跟謝年有著些關係。我雖也好奇,可還到不了一定得知道的地步。還有謝年該如何恢複自身實力,堂前燕今日能來如此幫我,顯然是沒拿我當過外人的,她不想讓我知曉,必然有著原因,我也不會多想。隻要謝年能夠恢複自身實力就好,其餘的,不該我這個外人關心。想清楚這些後,我就老實的站在邊上,耐心的看著他們。謝年久久都無法回神,堂前燕隻是在邊上,含笑的看著他。好會後,堂前燕朝著外麵喊道:“陳濂……進來吧。”說完後,趁著陳濂還沒有進來之際,堂前燕又看向了我。她笑著問:“知道我沒放陳濂走是為什麼嗎?”我是有些猜想的,可我不好意思說。“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堂前燕猜到了我的心思,笑著說。不稍片刻的工夫,陳濂就進來了。陳濂誠惶誠恐的麵的堂前燕,那始終都是高傲的頭顱,都是低著的。“都說尊者,無事不知,無事不曉,可尊者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可能什麼事都知道,陳濂,我也不難為你,回答一件我不知的事,你今日就可以安然的離開符帝城了。”堂前燕開口說道。陳濂乾咽了下後,說:“尊者請問。”“陳家麒麟兒的麒麟血你們當初是怎麼換走的?”堂前燕笑吟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