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
崔瑤剛開口,院門‘嘭’地一聲被人大力推開,緊接著盧元禮黑沉著臉牽著淚流滿麵、可憐楚楚的林婉走了進來,二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看熱鬨的村人。
崔瑤眯了眯眼睛,心裡‘喔豁’一聲,林婉還真把盧元禮帶過來了。
盧元禮眼風冷冷掃視了崔瑤一眼,原本他顧念著舊情,大度的讓崔瑤來退親,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保住她的名聲,可她不該欺負小婉,還想把她趕出崔家。
他拉著林婉走到崔屠夫的麵前跪下高聲道:“嶽父,事已至此有些事,小婿也就不打算在瞞你了,至始至終我鐘意的都是小婉,想娶的也是她,還請嶽父成全。”
崔瑤看大家紛紛朝她望了過來,帕子半遮臉,故作傷心的‘嗚嗚’哭了起來,該做的樣子要做,畢竟大家同情的都是弱者。
看到女婿牽著林婉的手進來,崔屠夫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等他說完,他黝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憤怒極為複雜。
“混賬東西,那小瑤呢?你不喜歡我閨女,當初為何要跟我閨女定親?你不想娶我閨女,為何不早點告訴我?現在你們還有一個月就要成親了,現在你才告訴我,你不想娶小瑤,是欺我崔家無人嗎?”崔屠夫暴跳如雷。
崔瑤:問的好,她爹很給力,她哥也是,第一時間就把看熱鬨的村人都‘請’了出去,院門關的也足夠快。
“這門親事是我娘幫我定下的,一開始我也想做個孝順兒子,和小瑤好好過日子。可我的心不允許我這樣做,我喜歡的是小婉。
小婉是個善良的姑娘,她不忍傷害小瑤、不想讓你們傷心,一直都在壓抑對我的感情躲避我、勸我不要退親,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我怎麼忍心再辜負她。
一個月後親事照舊,隻需把新娘換成小婉,這樣就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
小婉雖不姓崔,但你們養育了她十年,在她的心中,你們就是她的爹娘。隻要嶽父願意成全我們,以後我和小婉會把你們當親生爹娘孝順。”
崔瑤帕子遮唇,癟了癟嘴,盧元禮再次刷新了她對他的認知——還能更不要臉。
她爹氣的臉色漲紅,渾身顫抖,抽出腰間的殺豬刀就砍,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崔瑤和崔信一起急忙攔下了他。
“爹,你消消氣,彆嚇我。”
崔信:“爹,你冷靜一點。”
他從父親手裡奪走殺豬刀,彆在自己腰間,怒氣衝衝走到盧元禮的跟前,揪著他就打。
崔瑤:打的好,如果不是不合時宜,她都想上去補幾拳了,崔信一直都很沉著穩重,幾乎沒有和彆人紅過臉,盧元禮能逼著他動手,也算是好本事。
“大哥,你不要打元禮哥哥,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的錯,我願意以死謝罪。”林婉護著盧元禮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絕望。
“小婉,你說什麼傻話呢!你這是要挖我的心啊!我們隻是想在一起有什麼錯,你要是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元禮哥哥……”
崔瑤看著護著彼此的兩人,隻覺得惡心,幸好剛才吃的飯都消化了,不然她非得全都‘嘔’出來不可,眼尾掃視了一眼樹上、爬在院牆上看熱鬨的一眾人,崔瑤知道她該暈了。
“夠了!”
崔瑤不哭不鬨,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一片死寂。
“錯的是我,錯我不該與你定親,錯我真心錯付……”
崔瑤說著像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在眾人的注視下暈了過去。
“小瑤!”
“妹妹!”
崔瑤並未摔倒,因她被父親、哥哥扶住了。
崔屠夫扶著女兒,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盯著二人厲聲道:“滾,都給我滾,我家不歡迎你們,滾!”
林婉渾身一顫,緊緊抓住了盧元禮。
盧元禮寬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彆怕,我先回去,過兩天等我母親回來後,我會立刻把咱們的事稟明母親,你放心一個月後,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崔瑤有父親、哥哥扶著回屋時,悄咪咪的睜開眼睛,就見林婉擦了擦臉上的淚,跑進了東屋,她倒是挺會向人求助,這個家裡最疼愛她的就是母親了。
因為小姨早逝的緣故,母親對於林婉難免有些偏愛,不忍她受一點委屈,林婉就是拿捏住了母親的這種心態,動不動就以我娘死的早,我能依靠的就隻有姨母一人作為手段,來裹挾崔李氏。就是不知這一次,她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成功。
崔家門外,村人們看盧元禮出來了,小聲議論了起來,田氏仰著頭高聲問:“盧秀才,你和林婉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
盧元禮沉著臉:“我們那是兩情相悅。”
田氏嘖嘖道:“在和姐姐有婚約的前提下,私下裡卻和小姨子勾勾搭搭,你們讀書人可真會玩。”
盧元禮生氣道:“粗鄙婦人,不可理喻。”
“我的確粗鄙,但我在粗鄙也做不出這種事來,這就不是人做的事。”
“對,真不知道這讀書人的腦子裡是怎麼想的,崔瑤可是我們村第一美人,在縣裡還有一份體麵的活計,林婉隻是一孤女,名聲還不好,隻要不傻都知道怎麼選。”
“我以前常聽彆人說讀書讀傻了,原來真有這樣的事。”
“嘖嘖……”
盧元禮頂著眾人像看傻子似的目光,惱羞成怒的離開了小溪村。
東屋內,林婉跪在崔李氏的床前,抓著她的手,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哪還見平日的柔美。
“姨母,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不該和元禮哥哥那樣,可他對我實在是太好了,自從爹娘死後,除了你們,頭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我控製不住自己,我太想抓住這份溫暖了。
我雖傷害了表姐,但我的名聲也毀了。
表姐漂亮,有一份體麵的活計,還有你們可以依靠,即便……即便和元禮哥哥退了親,仍可以找到一個好的夫婿,可我不一樣,現在我能嫁的人隻有元禮哥哥,姨母救你成全我們吧!求求你了。”
崔李氏看著房梁,腦海裡一片空白,心如刀絞,手心手背都是肉,這讓她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