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伴隨著春雷陣陣。
蕭景弋默了默,轉頭看向馮梵,“本王還有些事,有勞馮統領了。”
這麼大的雷雨聲,他實在擔心薑令芷一個人在刑部害怕。
“是。”馮梵拱手應下了。
他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武成王是一片孝心,要回蕭國公府去陪在榮安長公主病榻前。
這也是人之常情。
很快又調集了將近二百禁軍過來,直接就命人上前去敲宣王府的大門。
此時夜已經深了。
但宣王卻絲毫不困,他亢奮不已地陪著魏錦在花廳閒坐著說話。
隻等著那些死士把薑令芷從刑部地牢給撈出來,好讓他徹底成為她的救命恩人。
他遠遠瞧見府裡的管家匆匆忙忙地跑進來,立刻眼前一亮。
正等著管家來告訴他事已經成了的時候,管家卻滿臉驚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禦前的馮統領說有人劫獄,一路追到咱們王府來了,要進府來搜查。”
“什麼?馮梵怎麼會來王府?”李承稷瞬間驚愕地跳起來,他立刻偏頭看了魏錦一眼,“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
魏錦也是瞬間沉了臉色。
不對。
太不對了。
她一手培養起來的死士,個個都是以一頂十的頂尖高手。
就算是今夜沒能完成救令芷的任務,也隻會立刻就地自裁,絕不會往宣王府逃命,把她的藏身之處給暴露出來。
除非
是有人故意渾水摸魚,裝成死士的模樣,把馮梵以及那些禁軍往宣王府引。
也就是說,或許有人早就察覺到她藏身在宣王複了!
魏錦此刻想不出這個人會是誰,也顧不得再深想,眼下還是保全自己抱緊。
她看都沒看李承稷一眼,迅速轉身就往外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她得先保證自己好好活著,才能再想彆的法子,救回令芷,奪了大雍的江山複仇。
李承稷見她要走,心中更是驚慌。
魏錦若是走了,那劫獄這口黑鍋不就要落在他頭上了嗎?
馮梵那個鑽牛角尖的執拗性子,定然會查到,那些劫獄的死士,是從宣王府出去的。
到時候,他可怎麼說得清楚啊!
是以,他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你不能走!你走了本王怎麼辦?”
魏錦沒什麼耐心地掰開他的手:“你隻管說什麼都不知道。”
不能再耽擱了,若是再耽擱下去,等那些人進來,她今夜就真要折在這宣王府了。
半生謀劃,可就要毀了。
但是李承稷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冒險呢,他死死地抓著魏錦的胳膊。
心裡打定了主意,決不能放她走。
“不,你不能走!你就在宣王府的密室裡躲著等他們走了,本王再送你離開——”李承稷言語中半是威脅半是懇求,“你現在不能走,外頭都是人,如果你被他們捉了,本王也完了!”
魏錦皺起了眉頭。
她已經徹底沒了耐心,立刻就吩咐小星,“速速帶本宮離開。”
小星上前來,掰開了李承稷的手指,攬著魏錦的腰身,迅速出了屋子,一個提起躍上了房梁。
李承稷大驚失色,他沒想到魏錦身邊那不起眼的小丫頭竟然也身手如此高強。
管家也跟著慌了,他一拍大腿:“唉喲,馮統領說了,他已經叫人把王府周圍都給圍上了,這就算是隻蒼蠅也根本飛不出去啊!”
那豈不是說,魏錦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去了?!
李承稷身形一晃了。
完了,徹底完了!
魏錦眾目睽睽之下從他的王府裡跑出去,他還怎麼說得清?
父皇本就因著那年節宮宴的事惱了他,往後豈不是更要厭棄他?
李承稷此刻覺得又是絕望又是後悔,怎麼就一時糊塗,沾上了魏錦這麼個晦氣至極的玩意兒!
許給他的好處就像是海中月鏡中花,看著心向往之,實則一場空不說,還一而再地搭上他的前程性命!
管家趕緊上前來扶住他,“王爺,您要冷靜!快想想法子,咱們可萬萬不能被連累呀!”
李承稷當然知道不能被連累,可眼下他還能有什麼法子?
到底還是管家給他除了主意“王爺,不如,老奴這便去跟那馮統領說,就說這幾日您都被露麵,實則是被那魏錦給綁架軟禁了”
李承稷咬咬牙:“也隻能這樣了。”
說罷,他轉身抽出一旁的劍,唰唰幾下劃破了自己的衣裳,最後又一狠心,衝肩頭捅了進去。
管家大驚,沒想到王爺竟如此豁得出去。
他趕緊上前來扶住李承稷坐下,李承稷深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沒有痛喊出聲,“去,請馮統領進來搜府吧”
馮梵自然不會客氣。
帶著眾人進了宣王府,就讓手下人到各處搜尋。
他則去見了宣王,看到宣王那慘烈的樣子,不由的皺了皺眉:“王爺這是?”
李承稷慘白著一張臉,方才他自己劃出的傷痕也沒有處理,不停地滲出血跡。
他一副後怕的神情,聲音顫顫,“馮統領來得正好,本王被那賊婦人劫持,差點命喪黃泉。”
馮梵沉聲道:“賊婦人?王爺所說,可是魏錦?”
李承稷立刻又氣怒道:“正是她!也不知此人在上京藏匿了多久,竟然知道本王被禁足,趁著宣王府防衛鬆懈混了進來,將本王綁在屋裡,整整三日方才管家來向本王通傳,她才匆匆忙忙逃走,馮統領,你可要快些將她捉拿才是!”
馮梵看著李承稷渾身是傷的樣子,也顧不得多問什麼,轉頭吩咐管家:“快去給你家王爺請太醫來!”
“是,是!”管家忙拱手應下,他悄悄地鬆了口氣,還好是糊弄過去了。
話音才落,就聽外頭房梁上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隨即,院裡不少正在搜查的禁軍也都紛紛躍上房梁,加入戰鬥。
李承稷光是聽著那聲音就覺得心驚。
他就知道,魏錦得栽了!
不多時,馮梵的手下就進來彙報:“頭兒,人已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