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該擔心的,是宣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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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裡一片歡聲笑語。

太子李承祚代替佑寧帝向眾賓客分封完賞賜,順便也替佑寧帝接受了跪拜。

宣王心有不服,可到底還是低下了頭。

無妨。

一時落了下風,不代表一世就要落下風。

且先讓他得意幾日。

太子站在高台之上,居高臨下看著下頭朝拜的眾人,聲音堅定道:“眾卿平身。”

“謝太子殿下恩典。”

眾人起身後,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宣王麵無表情地端起桌岸上的酒水淺酌了一口。

他知道,如今這大殿中一多半支持他的,如今都變成牆頭草,開始偏向了太子。

剩下一小半所謂的純臣,也會在太子登基之後,獻上他們的忠心。

但這都不要緊。

那些牆頭草,無非是誰勢強就站在誰那一邊。

他唯一忌憚的,便是蕭景弋。

和李承稷自小一起長大,又手握兵權,能征善戰的蕭景弋。

好在,過了今日,這世間便不會有蕭景弋這個人了。

李承稷扯了扯唇角,一仰頭,將杯中的酒水喝了個乾淨。

“斟滿,本王要去敬一敬武成王。”

就當是,送他上路了。

“是。”

太子已經傳了歌舞。

隻等著佑寧帝過來主持最後一項要緊的事宜。

今日來赴宮宴的臣子,可不僅僅是領賞的,還要各自向佑寧帝彙報來年的差使安排。

隨後,再向佑寧帝獻禮。

禮物不必貴重,但寓意要好,以表君臣一心。

等這一流程結束之後,時辰也差不多了。

便可以散席了,各自回府和家人一起守歲了。

薑令芷跟在寧皇後身後,和佑寧帝前後腳回到太和殿。

遠遠的,她就瞧見宣王李承稷正端著酒杯和蕭景弋說話。

李承稷似乎很高興,話說個不停,而蕭景弋神情則淡淡的。

隔得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隻瞧得見,李承稷最後和蕭景弋碰杯,而後互相飲了一杯酒,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薑令芷腳步加快,在蕭景弋身邊坐下,正想問問他一切都還好嗎?

主座上的佑寧帝卻抬手叫停了歌舞。

熱鬨大殿裡一時安靜下來,薑令芷隻好又把話咽了回去。

佑寧帝心中餘怒未消,便有些想快些散席。

於是開門見山道:“這宮裡的歌舞年年如此,眾愛卿都看膩了吧?已經亥時了,眾愛卿同朕講一講來年要做的差使,便早些散了吧。”

說罷,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做皇帝,哪怕再煩,卻也不能隻憑著心意行事的。

為了江山永固,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在這好好坐著,聽這些朝廷重臣,彙報來年各自管轄內的差使安排。

眾人都瞧得出皇上心情不好,一時間大殿裡更安靜了,氣氛也漸漸緊張沉重起來。

太子率先站起身來,一臉溫和地向佑寧帝行禮:“父皇,今年照舊從兒臣開始吧!”

佑寧帝看著太子言行端莊穩重的樣子,氣順了些,點了點頭,“準!”

太子的職責說簡單倒也簡單。

無非是學習治國之道、輔佐皇上處理朝政。

可說難卻也難。

太子並沒有明確的職責,一切要聽佑寧帝的安排。

佑寧帝從前偶爾也會感情用事,夾纏不清,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個很合格的君王。

至少在信任太子這一項上還過得去。

從前,朝臣送上來的奏折,佑寧帝都會讓太子先批注奏折,然後在此基礎上,再做朱批。

朝堂上遇到緊急重要的事情,也都會交給太子去曆練處置。

但佑寧帝寵幸周慧柔的這幾個月,太子手上差使卻少了許多。

臨近年關,朝野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太子卻是清閒得不行。

但他也不能抱怨什麼,否則便是大不敬。

這也是寧皇後決定處置周慧柔,甚至謀劃著要給李承祚鋪路,讓他早日登基最大的緣由。

誰也不能擋她兒子的路。

李承祚看向寧皇後。

寧皇後輕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李承祚心中便有數了。

往後儀妃的枕邊風,再也吹不起來了。

李承祚十分誠懇朝佑寧帝表了忠心:“來年,兒臣的安排,便是一切聽從父皇的安排。”

佑寧帝笑著斜了他一眼:“也忒偷懶了些!”

太子神情恭敬,語氣鄭重:“父皇明鑒,並非兒臣偷懶,父皇是天子,金口玉言,兒臣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到底稚嫩,唯有好好聽父皇的話,便是最好的安排。”

佑寧帝被哄得很是高興。

太子是國之儲君,可對在位的皇帝來說,也是個覬覦皇位的競爭者。

哪怕是親父子,其中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防備。

而現在承祚一口一個父皇,又自稱稚嫩,佑寧帝聽著總歸是安心的。

但嘴上卻道,“朕老了,盼著你獨當一麵那一日呢!”

話音剛落,太子妃溫氏便捧出一幅畫卷來,“父皇,這一幅龜壽延年圖,是太子與兒媳與小皇孫特意獻給父皇的,希望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佑寧帝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連讚了三聲“好!好!好!”

隨後便讓曹公公把圖給收下了。

太子和太子妃相攜回到座位,接下來便輪到了康王李承琮。

李承琮身子一直不好,至今尚未娶親。

但他心態很好,哪怕走兩步就喘個不停,也是笑嘻嘻的,“父皇,朝堂事多,可兒臣這身子骨,便隻能一味躲懶了。來年,兒臣努力些,少傳幾次太醫,少讓父皇和母後掛心幾回。”

說罷,給佑寧帝和寧皇後各送了一枚開過光的平安符。

對於這個兒子,佑寧帝也沒什麼好說的。

打從娘胎出來就弱得跟貓似的,能多活一年,便是老天開眼。

“彆瞎說,”佑寧帝不悅道,“朕還盼著你身子好些了,帶你去春獵呢!”

康王李承琮忍不住咳了幾聲,然後笑道,“那父皇可要替兒子獵一隻猛虎。”

佑寧帝聽得哭笑不得。

他是帝王,可承祚和承琮言語間,哪有將他當皇上的意思,分明是當他是個再尋常不過的父親嘛!

可他也不知道怎的,覺得這樣的親情,令他十分熨帖。

頓了頓,佑寧帝忽然想起了什麼,朝著薑令芷和蕭景弋這邊看過去。

視線落在了牧大夫身上,佑寧帝笑著衝他招手:“牧神醫呀,你醫術高明,不如也替朕的二皇子把一把脈吧!”

牧大夫心想著來都來了,好歹把脈這事兒他擅長。

他應了聲是,小步快跑到康王跟前,替他診脈。

薑令芷便趁此機會微微偏了偏身子,低聲跟蕭景弋說道:“夫君,你和宣王方才在說什麼呢?”

蕭景弋也微微側頭,輕聲道:“宣王問咱們備下的是什麼禮物。”

薑令芷忙追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蕭景弋唇角上揚,聲音帶著些笑意,“如實告訴他了。”

薑令芷和蕭景弋準備的禮物,是一隻象牙雕刻的擺件,龍翔九天。

中規中矩,不會出錯。

薑令芷的視線看向康王和牧大夫那邊,一邊輕聲問道:“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蕭景弋同樣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該擔心的,是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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