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痕劍不僅有神劍之名，有神劍之實。
縱使無法外放青色劍芒，可依然是鋒利無雙的武者之劍。
卓東來發覺此事，瞬間使出直來直去劍招，逼著厲真真與他正麵交鋒。
厲真真手中長劍精良，可惜隻是神龍工坊以高爐融鍛手段打造出來的製式兵器。
而大解離法之中，她手中的劍，隻是尋常鋼劍，再無真氣附著。
隻是輕撞一下，已經被淚痕劍擊出了一道細小豁口。
厲真真眼神一亮，卻沒有讓鐘毀滅與她圍攻。
反而開始腳下交錯，以靈巧步法，繞著卓東來，一點點的試驗心中劍招。
明明是兩大絕頂劍客，此時卻如同普通人一般，毫無真氣的在地上以劍交戰。
而距離街道不遠的屋頂，兩個懷抱寶劍的白衣劍客也各自感覺著體內的異常。
明了自身真氣隻是被一股奇異力量封於體內，葉孤城睜開雙眼，語氣冷冷道。
“九天鬼帝沒想到此僚居然潛伏京都，還和厲真真成為同伴。”
隨著葉孤城的聲音響起，站在他身邊謝曉峰也語帶歎息道。
“毀天滅地，天下獨尊。”
“鐘毀滅居然練出了大悲賦神功，的確能天下稱尊。”
葉孤城語帶譏諷：“奪命十五劍殺不了他嗎？”
謝曉峰搖頭：“我的劍能殺他，但奪命十五劍殺不了。”
奪命十五劍很無敵，但在鐘毀滅的解離領域中，謝曉峰也無法施展奪命十五劍。
而聽出奪命十五劍失效，葉孤城目光看向謝曉峰，心中生出絲絲戰意。
葉孤城和謝曉峰早在海碧山便互相認識。
因為六合劍陣，也對各自劍心極為了解。
可惜京城再見，葉孤城就發現現在的謝曉峰雖然奪命十五劍出手無敵
但謝曉峰身上再無曾經的劍中帝王之相，反而變得如同一個普通人。
他有些失望，也很好奇。
失望謝曉峰一身帝王劍道，居然能誤入歧途。
好奇謝曉峰的劍法是否還如昨日一般強大。
身懷奪命十五劍的謝曉峰，無敵且無趣。
葉孤城挑戰不了他，他也不接受葉孤城的挑戰。
心生戰意，謝曉峰卻不為所動，葉孤城沒有強行出手，隻是冷聲說道。
“你的帝王劍心很驕傲，但現在的你很普通。”
謝曉峰抬頭望月，也是平靜回答。
“見識過更廣袤的天地，自然該懂得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
葉孤城：“厲朝峰隻是殺不死，但在武道上，他並沒有超越我們許多。”
謝曉峰眼神閃動，卻是微笑問道。
“螞蟻登山，蚍蜉撼樹，是智，是愚？”
葉孤城心中愣住，目光看向謝曉峰的眼眸。
謝曉峰的眼神很普通。
沒有半點武者的激情，隻有無比的平靜。
螞蟻登山、蚍蜉撼樹
葉孤城思索許久，最終答道。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自然是愚。”
謝曉峰笑：“敢問劍聖心中的劍道，可有終點？”
葉孤城沒有正麵回答問題，隻是提醒道。
“邀月練成不老容顏，厲朝峰身軀不死不滅，奪命十五劍可停滯時空。”
“那劍道的終點，也該存在，隻是需要人去驗證。”
謝曉峰歎氣：“如果劍道沒有終點，甚至是人力無法達到的終點呢？”
葉孤城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冷冷反問道。
“你在亂我劍心？”
謝曉峰歎氣：“我隻在提醒你，厲朝峰不僅強大，還很聰明，而你不該想著利用他的善意。”
葉孤城皺眉：“你我在海碧山與他交過手，我當然知道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更清楚他的轉世真龍身份不容置疑。”
“可他的善良隻會讓他困於人間，再無登臨武道巔峰之日。”
謝曉峰再次抬頭，語氣可惜道。
“看來葉先生還是不懂。”
葉孤城表情越發嚴肅起來：“三少爺到底想說什麼，還請直言。”
謝曉峰長歎一聲，語氣無比認真的回答道。
“無螻蟻之命，難生登山之心。”
“非蚍蜉之身，怎存撼樹之誌。”
葉孤城低頭沉思起來，而隨著他猛然抬頭。
看著謝曉峰身上宛如普通人一般無二的氣勢，眼神中略帶一絲驚恐之意，不可置信道。
“三少爺已經懂了？”
謝曉峰搖頭：“推己及人說來容易，但做起來從來很難。”
“我隻剛剛踏足，便被身邊親人困住手腳，多有力不從心之時。”
“而厲朝峰身懷天下眾生，所作所為更稱得冒天下之大不韙，卻獨自前行到今時今日，直至半壁江山被他親手改變。”
“他的心誌遠超你我。”
“他的武道境界，自然也遠超你我。”
葉孤城：“三少爺如此確定？”
謝曉峰低頭，手中寶劍瞬間出鞘，隨手在葉孤城眼前淡淡揮了一下。
而直到謝曉峰寶劍回鞘，葉孤城才反應過來。
好快的一劍
不，這一劍不算最快，它隻是出現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可整個過程中葉孤城沒有感覺到任何劍意，更沒有感覺到任何殺心。
武者對戰，既在招式對抗，更在意念交鋒。
對於葉孤城這種高手而言，哪怕世間最懂得藏匿殺意殺心的頂尖殺手，也避不開他的武道感知。
而謝曉峰這一劍既無殺意，也無殺心。
但能殺人。
葉孤城凝眉，眼神裡閃過無數思考。
而謝曉峰看著葉孤城思索的表情，也是繼續道。
“劍聖身在雲端，自覺隻要夠努力，便能一步登天。”
“可惜隻有登天之心，卻失了攀雲之誌。”
“可惜，可惜。”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謝曉峰不再關注葉孤城，目光看向了街道中央的那個少年。
高漸飛乃淚痕劍之主。
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犯錯，此番也是受武舉一事的池魚之殃。
這種善良孩子，不該死在這個地方。
步履微動，謝曉峰直直朝著街道落下，在黑夜中發出“轟”的落地聲。
巨大的聲音也讓以劍招相鬥的卓東來和厲真真瞬間分開。
目光一轉，瞬間看到了緩緩朝著他們走來的神劍三少爺。
謝曉峰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靠近，隨著他最終站定，他也是微笑質問道。
“諸位已是武進士之身，當街搶劫他人之物，卻不怕龍神震怒嗎？”
聽到質問，卓東來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他和厲真真爭搶淚痕劍，但雙方心知肚明，他們不會把這件事捅到厲朝峰麵前。
但謝曉峰並不需要淚痕劍，他更不想有人搶淚痕劍。
卓東來想通這件事，也是眯起雙眼，也對厲真真提醒道。
“九天鬼帝的領域內，你我連輕功都無法施展，現在的謝曉峰怕是施展不出奪命十五劍。”
“你我聯手，他逃不了的。”
厲真真聽著卓東來這句話，本有些焦躁的心思瞬間變得平靜起來。
抬頭望向黑漆漆的街道，厲真真眼神露出一絲苦笑。
赤焰龍神厲朝峰，武功天下第一，警惕性也是天下第一。
謝曉峰乃龍神之下第一高手，這種人從來不會遠離厲朝峰的感知。
他來了，厲朝峰自然也到了。
目光看向卓東來，厲真真嘴角露出微笑。
此人本來心計深沉，可隨著淚痕劍到手，他眼中雖然還有智慧，性格卻變得衝動異常。
能退不退，能算不算。
很多卓東來本該算計到的東西，他也不想算計了。
看向鐘毀滅，厲真真點頭直道。
“既然三少爺來了，我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