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喊出了話，也停下了拳頭。
整個人落在距離厲朝峰一丈地方站定，厲朝峰也停住了追擊。
口中喘著大氣，腳下卻不敢放鬆半步。
一丈距離，對於厲朝峰和邀月而言，隻需一步便能再次交手。
這個距離下，邀月無法脫離厲朝峰糾纏，卻可以和厲朝峰開口交流。
盯著距離自己不遠的邀月，感受著全身上下的刺痛，厲朝峰也是反口笑道。
“厲某身上的確有些瘋勁，難道宮主就不是一個瘋子嗎？”
看著邀月白皙冰冷的麵容，厲朝峰微笑指責道。
“在厲某眼裡，一心想要追求長生的宮主，數年前就已經瘋了。”
聽著厲朝峰的話，邀月沒有半點動容，反而大笑起來。
“本宮追求長生，卻是一心為己。”
“而你這條赤焰神龍，明明身懷天下大權，卻連子女都需要彆人來照顧，也能叫正常人？”
聽到子女二字，厲朝峰麵色一變。
他每日東奔西跑，龍神山呆的自然不多。
而天下間除了自己，也沒人能躲開邀月的探查。
眼神微黯，厲朝峰眼神狠厲的問道。
“你去過龍神山？”
“當然。”
邀月看著厲朝峰眼神裡的怒火，麵露得意之色，隨口譏諷道。
“本宮以為憐星送到移花宮裡的東西那麼好，你的龍神山上必然有更好的東西。”
“可親身查看之後，這龍神山不說比擬移花宮，就是憐星的嘲風府邸，都無法比較一二。”
“除了守護之人多了一些，隻是一處尋常隱士山居罷了。”
厲朝峰氣笑道：“厲某沒有在龍神山上多放一些好東西，倒是讓宮主失望了啊。”
邀月看著厲朝峰血紅的肌膚，還有那緊盯自己步伐的眼神，也是負手站定，口中問道。
“本宮從來好奇一件事”
“你做這麼多事情，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自己享受？”
“一個每天奔波各處，甚至全身上下沒有多少珍惜之物的你，如何能說為了自己。”
“為了家人？”
“你那一對子女的確生活富足，但比起安慶府中的富豪商賈，隻能算是一般。”
“所以，你拋妻棄子，埋頭勞作，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功德嗎？”
厲朝峰哈哈一笑道：“宮主為了求長生，可以十年如一日的苦苦修行。”
“厲某為了收集功德，如何不能安貧樂道，濟世安邦。”
邀月聽著這話，卻是連連搖頭，口中說道。
“若剛才你這麼回答，本宮哪怕心有疑慮，也不會多作懷疑。”
“可現在的你，明明毫無反抗之力，卻堅持擋住本宮去路。”
“厲朝峰，縱使你是真龍轉世，也一心收集功德，也不能連命都可以不要吧！”
聽著這話，厲朝峰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他全身血紅，這種血紅是皮膚下的毛細血管爆裂產生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厲朝峰已經全身是傷。
邀月已經贏了。
他隻是暫時殺不死厲朝峰罷了。
隻要兩人打的夠久，厲朝峰血管爆裂的夠多，他遲早會死在邀月手上。
可這些事情，已經不在厲朝峰的考慮範圍。
神龍幫已經步入軌道，厲朝峰是護道之人。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就不可能再退後一步。
微微低頭，厲朝峰滿臉平和的說道。
“功德、功德，若身無德行，如何會有功德。”
邀月聽著這話，眼神眯起，也是狠聲問道。
“哪怕你會死？”
厲朝峰淡淡回道：“生我所欲也，死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邀月搖頭，語氣越發狠厲的挑明道。
“可這不是你告訴世人的功德之道！”
“你說的功德之道，隻求濟世安民，不求犧牲自我。”
厲朝峰微微張口
他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功德這東西是他編的。
但很快，他展顏笑道。
“我所求的功德，是可以讓我重回仙界的全功全德。”
“至於廣告世人的，不過是能讓人再世為人的普通功德之道。”
目光淩厲的看向邀月，厲朝峰哈哈笑道。
“而宮主這等無情無心、以人為牲之人，下輩子會投身牲畜之道。”
“為人所使，也為人所食。”
“若我是宮主，此時必然幡然頓悟，餘生救世濟民，已補今生功德。”
邀月聽到這話，也是咧牙笑了起來，隨後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收起，邀月也是看向厲朝峰，眉眼之間，儘是決絕。
“厲朝峰，你徹底瘋了，瘋到居然相信這種鬼話能讓本宮心生畏懼！”
“可惜本宮隻求長生，不修來世！”
輪回轉世，隻能讓那些渴望來世富貴之人遵從厲朝峰的想法。
可隻要長生有望，邀月又何必追求什麼來世富貴。
厲朝峰毫無畏懼，語氣斬釘截鐵的笑道。
“可這是真正的成仙之道，也是唯一的長生之道。”
邀月聽到這話，目光緊緊盯著厲朝峰的眼神，試圖找出厲朝峰撒謊的痕跡。
可她不是蘇櫻。
縱使蘇櫻，也隻能看出厲朝峰說話間是否有隱瞞，甚至用九真一假的話語戲耍敵人。
而真正的答案，隻有厲朝峰自己清楚。
無法判斷厲朝峰是否撒謊，邀月的眼神卻沒有變得畏懼，而是瞬間凶狠起來
隨著邀月周身上下開始鼓起真氣，發絲揮舞之間，她也是怒聲說道。
“既然如此，本宮就親手毀了這片人間！”
厲朝峰低頭大笑，隨之抬眼望向爆發了全身真氣的邀月，得意笑道。
“所以我說得從來是對的。”
“宮主已經瘋了，瘋了很久。”
邀月雙拳在胸，她已經不想繼續和厲朝峰做口舌之爭了，怒發衝冠道。
“厲朝峰，既然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本宮下手無情！”
厲朝峰看著邀月暴怒，感知著身上的痛感。
以他被五蟲神刀強化過的身體強度，邀月想殺死自己，需要很久很久
時間還很多，厲朝峰也是得意回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畢竟鞠躬儘瘁，隻為眾生開辟一片新的天地，就是我的成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