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霆琛剛簽了一個字,就覺得不對勁。
他每天都會簽不少協議,但手裡這份協議,紙張厚度明顯要比其他的厚。
像是有夾層。
“鬆手。”
夏清清見他隻簽了自己的姓氏就不往下寫了,還讓自己鬆手,心弦瞬間繃緊。
“霆琛哥哥,簽字必須是你的全名才能生效。”
墨霆琛冷冷睨著她,“我讓你鬆手。”
夏清清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慌,“我……”
墨霆琛直接把協議從她手裡扯過來,注意到最後一頁比前麵兩頁要厚,明顯是貼上去的。
他一把將偽造的紙撕下,入眼的全是離婚協議的條款。
再往下看,又看到時暖的名字簽在了左下方,他的眼神瞬間冰冷。
“這份協議,是誰給你的!”
“是……”
夏清清被他可怕的眼神嚇到,嗓音都在顫抖。
眼神柔弱又無助。
墨霆琛這次沒心軟,冷喝道:“說!”
夏清清見自己裝柔弱沒用,抿了抿唇,才低聲道:“是暖姐姐給我的。”
她本以為憑著他對自己的信任,哄他簽字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可沒想到他那麼輕易就看穿了自己的造假。
現在除了把鍋推給時暖,她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墨霆琛的怒火更深,聲音裹著寒冰。
“時暖為什麼要給你?你是不是又跟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夏清清震驚地看著他,“霆琛哥哥我沒有!是她跟我說她受夠你了,不想再跟你一起生活,所以才來請我幫忙。”
墨霆琛的心仿佛被利刃劃過,痛楚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這段時間他處處想著時暖,對她沒有任何隱瞞。
到頭來,她卻在背地裡偷偷找人騙他簽字離婚!
夏清清看他神色凝滯,就知道他肯定被時暖影響了,自己努力這麼久才盼到這一天,她不可能讓兩人的感情回溫。
於是,她開始胡編亂造。
“霆琛哥哥,你不要為暖姐姐難過,她不會在意的。
之前她就因為離婚的事找過我好幾次,我一開始都沒答應,但她後來說她不愛你。
就算現在在一起生活,她也不會對你好。我怕再拒絕,她會遷怒你,這才答應了她。”
墨霆琛努力克製不讓自己的憤怒爆發出來,“夏清清,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彆插手我跟時暖的事!”
“可是霆琛哥哥,我不想你不幸福。暖姐姐都這麼對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選她?我……”
夏清清是真的委屈了,泣聲道:“我也是愛你的,我的愛不比她少,而且我的心裡隻有你。”
墨霆琛見她抱住自己的手臂,怒然甩開,“我對你沒興趣,彆臟了我的手。”
夏清清驚愕又心痛,“你撒謊!你要是對我沒興趣,怎麼我一有事你就第一時間來找我,還無條件滿足我所有的要求?”
墨霆琛聽她的質問,眼神冰冷無溫,語調更是譏誚。
“如果你不是因為時暖受傷,我正眼都不會看你。”
夏清清愣住。
心臟仿佛被尖銳物刺穿,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墨霆琛看著手裡的協議,越看越生氣。
尤其是時暖的親筆簽字。
像是一記冷漠的嘲笑。
“刺啦”一聲,離婚協議被他扯碎,隨手揚在了空氣裡。
碎片猶如雪花,落了一地。
猶如此刻墨霆琛紛亂複雜的心情。
“霆琛哥哥!”
夏清清見他上車要走,這才回神想要挽留。
但已經晚了。
墨霆琛的車如同一段流光,極速衝向停車場出口。
一路直達時暖所在的畫廊。
雖然已經入夜了,但畫廊裡麵的燈還亮著。
墨霆琛隔著夜色看著那邊的燈光,胸膛內壓抑的情緒不斷翻湧發酵,攪得他太陽穴突突狂跳。
等到那處燈光熄滅,他打開車門想下車。
這時,時暖與顧沉舟一起走了出來。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臉上全是笑容。
墨霆琛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笑容,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寒意從頭到腳將他貫穿。
跟他在一起的時暖,從來不會這樣笑。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嗎?”顧沉舟不放心時暖自己去醫院。
時暖笑著搖頭,指著打著轉向燈過來的電車,“我約的車已經到了,師兄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顧沉舟上前紳士地為她拉開了車門。
車很快駛離原地。
時暖坐在後座,側眸就看到路邊停放著一輛銀色賓利。
不過她沒多想。
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倒是顧沉舟注意到那輛銀色賓利後,微微蹙眉,想要上前查看。
哪知,那輛車卻突然啟動,朝著時暖相反的方向疾馳離開。
……
夏清清在家窩了快一周。
這一周,她度日如年。
那晚墨霆琛陰鷙冷厲的眼神以及那些錐心刺骨的話,成為了她的夢魘。
以至於她連直播都沒播。
網上她的粉絲一直在留言詢問她怎麼了,但她都不想回複。
直到曾經的合作商給她發消息。
【夏小姐,鑒於你直播熱度極速下降,公司將從下個月取消雙方的合作,之前支付的年度代言費請你及時退還,否則你將收到我方律師函。】
夏清清看到這個內容嚇了一跳,這可是墨霆琛給她的合作商。
她才一周沒直播,對方怎麼就開始過河拆橋了!
她準備借機找墨霆琛告狀。
然而剛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她的手機又推送了一條消息。
是墨霆琛抱著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女生走出會所的照片。
她很震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而且墨霆琛有潔癖,除了自己,他連時暖都沒抱過,這個女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墨氏集團。
整整一周,墨霆琛都沒收到時暖的消息。
沒有問候,沒有關懷。
甚至自己為她受的傷都得不到半句關心。
仿佛她已經從自己的生活裡消失了。
看來夏清清那晚的話沒說錯。
她確實不在意自己。
在他身邊的每一天,她都在想著逃離。
這段婚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了。
他沒必要再堅持。
他將之前準備的離婚協議拿出來,然後拿起車鑰匙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