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總,剛才我已經檢查過老爺子的情況,比我們預計得要好很多,不出意外的話這周他就能蘇醒過來。”
醫生的話,讓墨霆琛的心神瞬間回攏。
他淡淡頷首,“我知道了。”
但出於謹慎,他還是找來了沈逸軒。
沈逸軒與夏清清是一起走進來的。
一進門,夏清清難掩激動地快步走向墨霆琛,“霆琛哥哥,我剛才聽逸軒哥說墨爺爺要醒了,這是真的嗎?”
墨霆琛下意識看向時暖,見剛才還笑得明媚的她,這會兒再度冷淡下來。
那雙望著他的柔和眼眸,如今也沒了情緒。
仿佛剛才的笑容,隻是他的錯覺。
“霆琛哥哥?”
夏清清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疑惑地望著他。
“沒事。”墨霆琛回應得很敷衍。
這時,時暖的手機響了。
墨霆琛看了過去,見她看到號碼後,眼裡閃過一抹喜色,他的眼神瞬間淩厲。
夏清清捕捉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心頭沉了沉。
見時暖出去接電話,墨霆琛似是要跟上去,她趕緊拉住他,“霆琛哥哥,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墨爺爺要醒了?”
墨霆琛沉了沉呼吸,淡聲道:“你家的水管已經修理好了,你現在可以回去驗收了。”
夏清清一怔。
“霆琛,我剛到就聽到墨爺爺要蘇醒的消息,趕緊過來看看。”
沈逸軒急匆匆從外麵走進,一進門就察覺到氣氛不對,他看了看沒見到時暖,便直接進了墨老爺子的病房。
夏清清見到他來了,視線不自覺落在他身上。
臉上已經沒了進門時的雀躍,直直看著沈逸軒的動作。
幾分鐘後,沈逸軒出來。
墨霆琛立刻跟他求證,“爺爺是不是真的要醒了?”
沈逸軒點頭,“是真的,墨爺爺快醒了。”
夏清清聽到這個消息,臉色明顯僵了一下。
但她快速掩飾了。
她以為自己沒有露出馬腳,卻不知自己的所有細微動作都被沈逸軒捕捉到了。
外麵。
時暖正在接顧沉舟的電話。
“師妹,今天就是你的繪畫展覽會,你怎麼還沒到?是遇到什麼急事耽誤了嗎?”
顧沉舟並不知道這段時間時暖身上發生的事,關心地追問。
時暖這段時間被爺爺的病危搞得兵荒馬亂,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被他提醒後,才想起來。
看了時間,確實是今天。
“師兄,我確實有事耽誤了,我晚點到。”
顧沉舟還擔心她不去,聽她會來,這才放心。
時暖剛掛斷電話轉身,就看到墨霆琛陰沉著臉站在不遠處。
她驚了一下,而後看向他,“你聽到了?”
墨霆琛眼神冰冷,“我以為你已經跟你那個師兄劃清界限了。”
時暖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淡聲道:“我跟師兄清清白白,為什麼要劃清界限?”
墨霆琛大步走到她麵前,輕挑起她的下巴,聲音輕慢,字字清晰。
“因為你是我的。”
時暖立刻後退,想要躲開他的觸碰,但墨霆琛算到她會退開,跟著往前一步。
一退一進間,時暖被抵在了牆上。
她不服氣,“我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即便是你,也不能左右我的決定。”
墨霆琛冷然勾唇,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寵物,“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但你那個師兄就不一定了。”
時暖神色微凝,“你要是敢對師兄動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墨霆琛輕笑出聲,修長的手臂撐在牆上,整個人幾乎快貼到她臉上。
動作極儘曖昧,可他說出的話卻拉滿了諷刺寓味。
“你的原諒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時暖呼吸發緊,眼裡全是抗拒。
可這一次,她沒有退縮,大膽地反擊。
“你不在意我,那夏小姐呢?現在網上辱罵我的帖子還在,要是我去民政局查詢我們的結婚記錄,再在網上公開,你的夏小姐就要遭遇跟我一樣的網暴了。你舍得?”
墨霆琛眼瞳收縮如針尖,“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而是想你對我公平一些。夏清清摔下樓梯,失去了站上舞台的機會,我弟弟失去了健康,至今認知紊亂無法正常生活。而我放棄夢想,放棄自我,成了你墨霆琛三年見不得光的妻子。”
時暖說這些話時,沒有遮掩自己眼裡的傷楚與自嘲。
她想要博一次。
“墨霆琛,即便是坐牢也是有期限的。已經三年了,能不能讓我重新畫畫?如今我沒有父母,沒有朋友,甚至連自我都沒有。可畫畫這個技能,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每次畫畫,我都感覺他們還在我身邊。我想留住我爸媽給我的最後溫暖,可以嗎?”
墨霆琛望著她渴求的柔軟眼神,眼底的冰誚仿佛是遇水般無聲消融。
時家與墨家交好多年,他小時候也受過時暖父母的照顧,至今他都知道時暖爸爸在提到時暖的畫時,眼裡全是驕傲與自豪。
最終,他鬆開了手。
海城的繪畫展覽,是一年一度的大事。
能在這裡展覽的作品都是繪畫界的新銳作家,因此前來觀賞的人絡繹不絕。
顧沉舟站在門口,不時地往外張望。
眼看就要到他跟時暖約定的時間,卻仍不見她的身影。
他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停在了繪畫展覽入口。
起初顧沉舟沒有在意,但看到時暖從出租車上下來後,他莫名地有些心疼。
“暖暖,你怎麼打出租車過來了?”
他與時暖認識的時間較早,清楚時家沒出事之前,時暖是什麼模樣。
如今看她隻能從出租車上下來,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時暖笑著跟他說,“師兄,我沒遲到吧?”
顧沉舟趕緊收斂自己的情緒,微笑道:“當然沒有,剛才有好幾個客戶都對你的畫有興趣。走,我帶你去見你們。”
這是時暖距時家出事後,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裡亮相。
她還有些不適應,擔心其他人會認出她,追問時家的事情。等到跟客戶見麵,對方的追問都是跟作品有關之後,她懸著的心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