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童子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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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或許會疑惑,生意做這麼大就沒人眼紅盯上嗎?

當然有,還不少。

老爹梅執禮彆看隻是一個從三品,但作為京都府尹,掌京畿諸事,這個位置本應該是由皇家之人單人,但慶帝初登基時乾綱獨斷,把這個位置給了梅執禮。

對梅執禮直接下手他們不敢,但明裡暗裡沒少遞話兒,想要分一杯羹。

梅執禮能在京都府尹這個位置坐這麼些年也不是傻子,能敷衍的就直接敷衍了,敷衍不了的就反向暗示自己是太子的人,這是太子的產業,順手把給太子皇後的供貨單一擺,當然沒有價格,有心占便宜的一看是太子的產業,那還說啥,溜溜球吧。

實際上呢,太子皇後壓根兒不知道這事兒,人家提貨可一分沒少給,甚至還多給。

那麼問題來了,梅執禮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呢?

嚴格來說梅執禮並不是太子的人,梅執禮隻是緊遵禮法,把太子當成下一任慶國皇帝來尊重罷了,並不算太子一係的人,更不參與黨爭。

這一點從郭寶坤狀告範閒毆打的時候就能看出來,梅執禮對於一邊是明晃晃的太子門下禮部尚書的兒子,一邊是新入京的範家私生子並無明顯偏向,隻看證據,明顯跟郭家不熟。

要不是太子橫插一杠子,範閒早無罪釋放了。

梅執禮之所以幫太子調查藤子荊的下落並派人捉拿,故意也是覺得此事不涉及黨爭,更彆提範閒這個範家私生子還有可能涉及欺君的情況下,他認為問題不大,這才出手。

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講,梅執禮的判斷沒問題,隻不過他沒想到慶帝不會讓範閒這麼草率的被定罪而已。

就這一個失誤讓他滿盤皆輸,落了個被黑騎衝殺的慘烈下場。

這些其實都是梅呈安的猜測,但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很符合事實。

但他不介意讓梅執禮暗戳戳扯扯太子的虎皮,那些眼紅梅家生意的總不能當著太子的麵問,梅家食堂是不是你的產業。

於是梅呈安悄無聲息的將太子和皇後的供貨單遞了過去,相信以梅執禮的政治素養,應該知道怎麼用。

而梅執禮也沒讓他失望,父子倆於無聲中達成了一次默契的配合。

對太子來說,梅執禮這個位置想要直接收服恐怕會犯了大忌,好在梅執禮表達出了對他這個太子應有的尊重,太子自然不會沒事找事覬覦梅家生意。

皇後嘛,就是單純的愛喝酒,你甭管他為什麼愛喝酒,對於嗜酒如命的皇後來說,市麵上出現一種口感極佳的冷酒,怎麼可能會放過,嘗過以後就更不用說了,度數低,味道佳,醉的也慢,以往喝的酒她還時不時要控製一下,避免直接陷入醉酒狀態,失言,相對而言,打嗝酒就好得多,關鍵是喝的爽。

至於長公主,手裡握著內庫,自然看不上梅家這點酒水吃食的生意,內庫的種類和規模壓根兒不是梅家食堂可以碰瓷的。

二皇子就更簡單了,畢竟跟長公主做著私下走私的生意,根本不差錢,再說以二皇子的身份和地位,他會去惦記一個臣子的私家生意?丟不起那個人。

得益於此,梅家食堂才能安全的在這種詭異的平衡中發展壯大,並茁壯成長。

慶國紀元65年也悄然到來,這一年,他十歲。

梅呈安最近有了些煩惱,因為蘇利仕蘇老師建議他參加童子試。

這一建議引起了梅執禮和梅夫人的強烈讚同。

何為童子試?

這就不得不提到慶國的科舉製度。

簡單來說,慶國的科舉考試分為三步走,童子試,州試,京試。

童子試對應的其實是古代的童試,考過之後就可以獲得生員(秀才)資格,可以進入府州縣學進行學習,簡而言之就是入學考試,考過了你就是秀才,可以上公辦學校,同時也有了參加下一級考試的資格,即州試。

不過慶國童子試區彆於童試的點在於,不需要經過三次考試,即縣試、府試、院試,而是綜合成了一場考試,考試過程持續一天,每年都會舉辦一次,一般在二月初進行。

州試對應的其實是鄉試,一般在每年秋八月(古代過的都是農曆,沒有陽曆一說,望周知)進行,又稱秋闈,由各州總督主持,考試過程持續三天,考過了即可獲得舉人身份,和參加次年京試的資格,州試每三年舉辦一次。

京試顧名思義,在京都舉行,由禮部主持,對應的則是會試,因在春季進行,又稱春闈,各州舉人和國子監監生皆可參加考試,考試過程持續三天,每三年舉辦一次,每次錄取三百名,錄取者即獲進士身份,可由吏部考察後派官。

慶國沒有所謂的殿試,慶帝也沒那功夫,自然也就沒了狀元探花榜眼一說,所有進士一視同仁,排名不分先後。

蘇利仕要梅呈安參加的便是童子試,(相當於現在的小學考初中)考試內容也有趣,總共三門,詩賦,算術,經史百問(考的其實是背誦,跟填空題差不多,沒有閱讀理解)。

既不超綱,也不簡單,作為一個入門考試可以說是很合適了,這就是慶國童子試的有趣之處,本身以武立國,文道不昌,所以也不必做作,隻求簡單實用。

重頭戲在於秋闈和春闈。

既然這麼簡單,那梅呈安在煩惱什麼呢?經史百問和算術他不擔心,但詩賦嘛,他在煩惱自己要不要抄詩。

首先他背的詩肯定跟範閒沒法比,人家隻要看過讀過都刻在腦子裡,他不一樣,他沒這種金手指,他是早已忘了大半,有些甚至還要彆人起個頭,他才能觸發身體記憶,背出後麵的詩句。

詩賦一般是命題作文,以什麼什麼為題,作詩賦。

一般人都會選寫詩,因為簡單,字少,當然,你要自信你文筆不錯,直接寫一篇賦也可以,沒人攔你。

扯遠了,梅呈安最怕的就是這個命題觸發他的身體記憶,讓他回想起自己背的詩。

到時候,你說抄吧,考試倒是能應付過去了,範閒醉酒吟詩名場麵咋整?萬一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寫”了這首詩,即便是知道,到時候他喝著酒腦袋不清醒忘了咋整,畢竟能讓梅呈安記住的詩,其實跟範閒大部分雷同,因為這些詩詞太出名了。

莊墨涵那關過去了,栽到他的手裡?

那時候範閒是詩仙,而他則在七八年前就寫過這首詩了,那算誰抄誰?他可不想被置於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審視一輪,害羞,要臉。

為了給自己避免這種麻煩,也為了避免給自己偶像範閒添麻煩,如果遇到雷同的詩,直接放棄,能想起寫冷門詩最好,想不起來,那隻能運用魔改大法了。

拚拚湊湊寫出一首詩來他感覺自己還是沒問題的,不就是押韻嗎?當誰還不是個raer了。

打定主意,梅呈安放鬆了下來。

慶國或者說這個世界,沒有四書五經,隻有六經。

而距離考試還有三天,他得多看看經史子集了。

其實來到這個世界後,也不知道是新腦子好使還是得益於時常冥想的緣故,他的記憶力相較前世確實大幅度提升,過目不忘不至於,但多看幾遍短時間內深刻記憶還是沒問題的。

這也是他敢參加童子試的底氣。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這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後,全家出動送他去明山書院參加考試(明山書院是本次童子試三大考場之一)即便他再三拒絕說自己一個人沒問題,但還是被無視了。

明山書院的學生放假三天,考場已經布置好了,考官也是禮部人員。

他的學籍就是這個書院的,有了學籍才有參加童子試的資格,而準考證就是一張蓋了院長印章準許參加考試的單子。

梅執禮在這三天忙活的就是這個事。

到了明山學院門口,梅呈安下了馬車,青鳥將一個小書箱遞給他,書箱分為兩層,上層放的是考試用品,即筆墨硯鎮紙,下層放的則是午間食物。

梅執禮和梅夫人此時也下了馬車,小不點兒也被抱了下來。

走到跟前。

“這是你第一次下場考試,到了考場,要沉著冷靜,切不可馬虎大意。”梅執禮叮囑道。

梅呈安哭笑不得,這不就是個小升初嗎?弄的跟真事兒一樣,至於嗎?

“我記住了爹。”

“嗯,去吧。”

“娘,孩兒去了。”

“安兒,到點兒記得吃飯,彆餓著肚子。”

“知道了娘!”

“祝哥哥得勝歸來,到以後我給你接風!”

梅呈安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走了。”

梅呈安在家人的注視下拎著箱子,一步步走向書院大門,大門口搭了幾張桌子,禮部人員坐在後麵,這是第一道坎,驗明準考證。

所有考生分成四個隊伍排隊驗明身份。

梅呈安隨便選了一隊,排隊過程中不斷打量著周圍考生,令他比較詫異的的一點是,他本以為他應該是參加考試的學子中年齡較大的,畢竟這隻是個初級考試,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考生年紀大部分集中在十三四五的年紀。

他的年紀反而成了年紀最小的一批,這個發現讓梅呈安有些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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