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 手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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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地下室,屈辱感,奇怪的空間囚禁。

茨木童子現在的處境非常不樂觀。

可是更不妙的還在後麵。

多人。

她麵對的敵人是多人,根本就不止霸占了她右手的“犬次郎”一個——

首先一台黑色的無人機靈巧飛出,又撞進旅館的某處重新消失不見。

隻留下一個虛幻的無人機幻影,浮於戰場的中央,鏡頭來回轉動,忠實地記錄即將發生的一切。

戰地記者開始了他的工作。

無人機怪談遺留的幻象,在戰場上當然不算什麼。

但是一同出現的還有足足七道氣息統一的人影,他們從旅館混亂的黑色線條各處現身,手持著各式不同的武器,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開打!開打!好久沒活動了,禦主這次的敵人在哪裡?”

“那個惡鬼,看起來值得一戰!”

“……”

洶湧的紅色霧氣噪響沸騰,稚嫩又詭異的兒歌聲在霧氣裡唱響,聲音時遠時近。有一襲紅黑色的洋裙於湧動的紅色之中搖曳,時隱時現,變化著位置。

那道纖細挺拔的洋裙身影,正拖動一柄造型可怖的巨大砍刀,又有數道孩童造型的紅靈圍繞著血霧的主人,拍手嬉笑,孩童天真的歡笑聲被霧氣遮蔽,又和兒歌聲攪合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還有此時的上空。

地下室裡,本來是沒有所謂的空中的。

但是那些奇怪而淩亂的黑線,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著朝上繪製,硬生生破開了一片不存在的空間。

空中覆壓著一大片會活動的蒼白色,還不斷發出嗚嗚的鳴響聲。

那是一頭頭骸骨構成的龐大巨獸,層層疊疊的骨骼之上,正襟危坐著一個瓷娃娃般的藍發孩童。

茨木抬頭同那孩子對上眼的一瞬間,對方便把手裡一柄華麗的權杖一揮,空中的一片蒼白色重重地朝下碾壓!

於此同時,七人禦前裡麵的幾個近戰單位配合著發動了試探性的攻擊。

包括一身潔白晚禮服,手持轟鳴電鋸的鶴田真姬;手握巨大鐵棒,隻裝著條兜襠布的潤一郎;還有持雙刀,劍術精湛的稻生武士。

他們三人的身影同步消弭於旅館的黑線裡,又鬼魅一般的重新現身。

再現身就是在茨木的身邊了。

電鋸、鐵棒、太刀從三個方向,封鎖了一切躲避角度呼嘯襲來!

“彆小瞧我!”

茨木童子雙眼如同火炬,一腔怒火分明閃動。

她半透明的白色右臂消失不見。

呲啦——呲啦——

像是骨骼肌肉撕扯延展的聲音,從茨木的身邊地下不斷傳出。

刹那之間,一條巨大的白色虛幻手臂,五指彎曲攤開,猛然從淩亂的黑線之中衝出。

這巨手有足足數層樓高,慘白的筋腱皮膜上一排排猙獰的骨刺瘋長出來,隻是這麼一衝,便有著山巒到拔出來的恐怖氣勢,生生將三個禦前碾壓地粉碎。而後,巨手一張一握,空中襲下來的那條骸骨鯨魚被它直接擒住。

體型龐大的骸骨鯨魚在那隻巨手的手心,就如同陶瓷玩具一般,易碎又脆弱。

喀喀。

巨手握緊,骸鯨發出淒厲的悲鳴,骨骸崩裂開來,骨屑簌簌飛濺。

幽藍色的鯨靈嫋嫋上浮,回歸到化鯨的大海螺裡。

“就憑區區三兩個荒神,就想拿下我嗎?”

一擊得手,茨木童子勢頭大盛。

正當她打算揮動巨手一鼓作氣,將頭頂白骨堆裡,還有紅霧裡的那兩個荒神全都擊殺時——

“噗呼!”

高亢的獸鳴聲不知從何處響起。

不遠處的黑線糾纏處,一抹如夢境一般迷離的紅光靈巧躍動出來。

作為戰場的強控製手,小貘已經有了很豐富的麵對強敵經驗。

它知道,越是強大的敵人一般越是難以直接施加[眠夢]控製住。

但是可以抓住敵人的攻擊間隙。

敵人發動一輪攻擊起落的那個空檔期,可以理解為“後搖”,在這個稍縱即逝的攻擊間隙,是最容易控製得手的。

而三名禦前和小鯨魚剛才聯手的試探攻擊,無疑就為食夢貘爭取到了這樣的機會!

浩茫的嫣紅雲起,於地下室和旅館交錯的空間之中騰起,驟然包裹住了茨木童子。

“噗呼。”

小貘開始發力,嘗試將茨木拖入夢境。

當然,想讓一個實力遠超於它的級敵人徹底陷入沉睡是很難辦到的。

但一秒兩秒的思緒空白,營造起來卻並不費力!

戰場的情況瞬息萬變,一兩秒足以改變許多。

果然,茨木童子的思維一滯,連磅礴的怒意都瞬間消弭無蹤,腦海裡被甜美的夢境填充塞滿。

“該死!”

但很快,她又清醒過來。

感官恢複的那一瞬間,已經來不及了。

“瑪麗,在你身後。”

“嗷!”

背後落下厚重的刀刃涼意,身前則是有一團熊熊烈火迎麵衝來。

瑪麗和犬神對茨木童子完成了夾擊!

犬神狠狠咬住了茨木的左肩,尖牙透過肌膚,猩紅腐毒灌入血肉。

嘶啦!

白大氅被瑪麗的砍刀撕裂開一道巨大口子,嫣紅的血液在布料裂口暈開。

茨木童子畢竟是級的鬼神,是大名鼎鼎的羅生門之鬼。

這種程度的攻擊,帶給她的不過也就是皮肉傷而已。

可不該是這樣的!

自己麵對的隻是幾個荒神而已,居然剛開始交手就讓負了傷?

“嗷!”

瑪麗砍刀落下的那一霎那,犬神就鬆開了口。

在強悍刀勢的衝擊之下,茨木童子被砸向了側前方,落進了一團雜亂糾纏著,像是毛線團一般的旅館黑線裡。

按理來說,她應該很快就會落到地麵。

可是失重的感覺卻一直包裹著茨木。

下墜,下墜。

視野之中,黑色線條華麗繚繞地猙獰扭動,像一幅活著的,荒誕不經的工筆畫。

時不時又會有冷色調的白光,從各個方向閃爍,潮濕的地毯、斑駁的酒紅色牆紙時遠時近,來回傾軋。

該死!

這個地方詭異無比。

那個“犬次郎”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

強烈的屈辱感又一次湧上心頭,像是無形的手掌,撩撥著茨木童子胸腔裡跳動的心臟,每一次心跳,那股恥辱感都會隨著血液嘩嘩湧向身體各處。

被擺了一道!

該死!該死!“犬次郎”他該死!

虛無的墜落感又持續了數秒,茨木童子忽然有所感知。

她猛地低下頭。

這困住茨木的詭異空間錯亂無序,剛剛挨了一刀明明是貼著地麵橫飛出去的,可現在她卻驚覺自己正從空中的極高處向下掉落。

而在她的下方,正站著令她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犬次郎”!

他的身邊依舊懸浮著茨木童子丟失的那條鬼手,鬼手上也還從容握著讓茨木討厭的鬼切。

不過,犬次郎的外形卻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他人類的麵孔之上,不知道何時覆蓋上了一麵紅、藍、褐三種顏色交織的猙獰麵具,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改變,人類同鬼神的氣雜糅。

他就隻是立在那裡,微微仰起下頜同自己對視,像一麵旗幟,像鬼怪的王。

這種“王”的氣魄,與之類似的,茨木隻在酒吞童子的身上見到過。

荒神的實力?

不,比一般的荒神還要強。

甚至有隱約有要突破荒神水平桎梏的趨勢!

“那也隻是荒神而已!”

茨木那已經完全占據了眼眶的瞳孔又一次充血放大,她朝著下方的“犬次郎”揮出了右手。

你也不過如此了。

這片詭異的空間,明明是你的地盤。

但你卻讓我落到了你的頭頂。

真是可笑。

殺了他,絕對要殺了這個令人生厭的男人!

茨木很確定,下一秒她就可以用由鬼氣凝聚起來的“右手”,將“犬次郎”拍成齏粉!

右手揮出。

可在她正下方,與她距離越來越近的“犬次郎”依舊隻是站著,沒有一絲一毫行動失誤該有的錯亂,麵具下裸露出來的眼睛精光奕奕,隻有從容和淡然。

茨木隨即便感到了不對勁。

不,不對。

我的那條“手臂”呢?

“在找你的右手嗎?原生的那條在我這。至於第二條,被你落在了那邊呢,茨木。”神穀川似乎是完全看穿了茨木童子的心理活動,語氣揶揄地開口,“看來,第二條新生的手臂和你的相性也不算太好嘛。”

茨木:!?

茨木童子錯愕地轉過頭去。

層層疊疊,黑線隔絕的數百米之外,如同高樓般聳立的手臂召喚物,還遺留在她初步戰鬥的地點。

正被剛才交手過的幾個荒神團團圍著。

茨木童子確實掉進了黑線密集處,落到了神穀川的頭頂高處。

但她的召喚物並沒有一起跟過來!

可是該要怎樣才能讓那隻手臂過來呢?

向左還是向右,向上還是向下?

活魚旅館裡的空間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明明隻有百米多的距離,但根本無法做到短時間跨越。

這遲疑的片刻,空中墜落的茨木已經落到了神穀的頭頂,她索性不再去管召喚物,打算直接靠著自己強衝一波。空中的茨木明明無從接力,卻是猛地騰身轉動,揮動左手的半道枷鎖朝著鬼切砸下。

同一時間,已經變成神穀形狀的那條鬼之手臂揮動起來,刀身漆黑的鬼切破開空氣,於空中劃出一道幽暗的圓弧,直斬向茨木。

刀鋒所過之處,如同河川迸流,又有陰鬼嚎啕聲夾雜在鏗鏘的劍鳴破哨聲裡,就如同三途川從空中湧過!

枷鎖同鬼切即將迎麵撞上。

而就在這時,一條條粘滑的白色觸手,攀附著高處的旅館黑線,噗嗤噗嗤的彼此拍打著湧動出來,從幾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出現,纏上了茨木嬌小的軀體。

羅生門之鬼的攻擊軌跡被這一條條惱人的觸手拽的一歪,鬼切呼嘯著斬向了她的左手!

空中的茨木悶哼一聲,斜砸向了地麵。

這一次沒有再落向彆處了,就是跌在稀疏的黑線空隙之間。

“po~po~”

八尺女那高大而豐腴的身影出現在神穀的身後,微笑著優雅提起裙角收回一條條被透明濕滑粘膜包裹著的觸手。

神穀川一方用【雲外鏡】拉取活魚旅館作戰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再加上平時也不是不可以去旅館練習,而且還有熟悉環境的禦前們指導。

所以手下的荒神們,對於旅館的空間結構早就有所熟悉。

如此奇異的地形能夠完全被己方利用起來,能提供的優勢巨大。

就算是茨木童子這樣的級鬼神,被徹底困在其中也難以發揮自如。

再加上,神穀集團的實力早就今非昔比。如他自己所說,現在對上級的敵人也不是不能打。

“嘖,我還以為能把你的左手也削下來呢。”神穀垂下鬼手,有些惋惜地看向跌在地上的茨木童子,“還是說,砍下你右手的渡邊綱遠比我要強?”

“你以為渡邊綱隻一下就能砍掉我的手嗎?而且,他有還幫手,要不是阪田金時、卜部季武他們一哄而上,我才不會……不會輸!你們都一樣的卑鄙!”

茨木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啐了一口血水,遠處的那條手臂召喚物緩緩消散。

她的左臂出被鬼切砍出一道深入血肉的傷口,血水將那件潔白大氅染紅近半。

可惱怒的眼瞳依舊不屈不撓,死死瞪著神穀川。

在這時候,神穀手下的一眾荒神也合圍了過來。

如同困獸的茨木童子掃視向四周。

荒神,荒神,還是荒神。

這家夥的手下,到底還有多少個荒神?

而且明明隻是一群荒神,在“犬次郎”的指揮下卻打得自己如此狼狽,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可戰鬥才不過幾分鐘,你就快要輸給我了。”神穀持刀走近兩步,鬼手又一次揚起鬼切,“是因為缺了一條手臂的緣故嗎?你好像並非全盛,茨木。”

借助活魚旅館和人海戰術先行拿下茨木的戰役似乎很順利,不過還是要小心這羅生門之鬼最後反撲。

“那你就試試能不能殺了我!我才不會向倭建命的走狗低頭!”

茨木把牙咬得喀喀直響。

這人在說什麼鬼話?我缺的那隻手在哪裡他心裡沒點數嗎!?

“你說誰,倭建命?我可和倭建命沒有任何關係。而且,祂不是死了嗎?”

“不要裝模作樣了,戲弄我會讓你這個惡心的家夥有成就感,是嗎?”

被圍堵住的茨木童子似乎打算殊死一搏。

可神穀川卻有點不明所以。

而且,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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