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既然我們要對赤魟出手,那麼宜早不宜遲。”
“大栗島的東麵海岸,臨近位於山林裡的赤魟神社。我之前留意過,在贄祭存在於島上,赤魟祭持續的這幾天時間裡,赤魟大人會不定期於深夜,收斂氣息出現在那裡。”
八尺女交代出了她所掌握的關鍵信息。
即赤魟大人有可能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她提議,接下來明天、後天乃至大後天,神穀川都於夜晚埋伏在大栗島東側海岸附近,等待赤魟現身。
而八尺女自身,則是儘可能地繼續進行休息,確保戰鬥力。
然後在赤魟大人出現的第一時間趕赴戰場,給予支援。
神穀川:“贄祭嗎?那個叫淺川半平的男孩,明天應該要離開大栗島,去往青森縣那邊的大醫院了吧?”
八尺女:“赤魟大人不會讓他離開的,幾十年前那些成為贄祭的孩子沒有一個離開過大栗島的。甚至就算能離開,他們的結局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成為贄祭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他們的身體和生命就已經完全交給赤魟享用了。”
“嗯……”神穀川垂眼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那就先這樣吧。”
雙方又簡單交流了一會,神穀便道彆離開了。
走的時候,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正如八尺女說的那樣。
討伐赤魟大人宜早不宜遲,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擱。
所以,結城大叔那邊的支援估計是等不到了。
但有了八尺女的協助,局麵還算樂觀。
最好的情況是,赤魟大人處在虛弱期,光靠瑪麗就可以戰勝。
“不過,也要做最壞的打算。”神穀川在心裡這樣想道。
最壞的情況是,大栗島上除了八尺女外,真的存在著兩尊荒神。
一個是身穿鮮豔紅和服的赤魟大人。
另一個是衣衫襤褸,名諱不為人所知的“漁獲饑荒之神“。
神穀川一方對赤魟下手的話,第二尊荒神會連帶加入戰鬥,站在赤魟那一邊。
事情要是真發展成這樣,戰鬥就有些艱難了。
但真到了那個時候,神穀這邊也並非全無勝算。
瑪麗加上得到充分休息的八尺女,己方有兩個b級怪談,是可以正麵對抗兩尊荒神的。
】
而且,剩下的神穀川本人和般若組合,也有著半步b級的水平。
加上犬神和食夢貘的協助,還有雲外鏡等一係列道具。
林林總總捆綁在一起,四舍五入,約等於己方有三個b級水平的戰鬥單位。
以三對二,優勢在誰就不用多說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樣子正麵都打不贏,那神穀川還有一張威力極大,自損八百,但是能傷敵八千的底牌。名為——
“老鄉救我!”
關於東渡者混亂囈語的相關的特性,賣藥郎曾給過一些說明。
譬如,以神穀川現在的身體素質和實力,東渡者名諱喊個三次就差不多了。
作死喊第四次、第五次的話,應該會帶來不小的未知負麵影響。
但這並不是說第四次、第五次就一定不能喊了。
特定情況下,陷入絕境,還是可以死馬當活馬醫嘗試的。畢竟兩害相較取其輕,被狀態奇怪的東渡者影響,總比當場死亡要好。
迄今為止,神穀川一共有效喊過東渡者的名諱兩次。
全是在裡世界喊的。
一次是在豬王洞窟裡麵看壁畫,另一次是在退治墮山彥的戰鬥中。
理論上,還存在著一次安全呼叫東渡者“拉老鄉一把”的可操作空間。
另外,賣藥郎還解釋過——
他的師父是以一種異常的狀態,被困在裡世界中的某處的。
一般來說,隻能對裡世界中的呼喚給予回應。
這也是神穀川在裡世界喊東渡者的名字會招來囈語,但是現實中其他人喊就不會有影響的原因。
不過,神穀目前已經達成呼喚兩次東渡者,且未瘋未死的成就。
東渡者應該已經對他進行標記,成立了一定程度上的聯係。
接下來,神穀川在現實裡喊這位老鄉的名字,也能招來囈語降臨。
隻能說,老秦老鄉還是很重感情的。
已經和神穀川一回生,二回熟了。
“但說是這麼說,能不喊他的名字還是不要喊為好。那位老鄉現在的狀態給人感覺很克係,我在大栗島上又自稱了這麼久的民俗學者……這buff一疊加,簡直是作大死……”
……
八尺女目送著神穀川離開。
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樹林裡,八尺女轉身看向身後的鹿野屋:“雪乃,我要去討伐赤魟了。”
“唔……雖說我覺得命運之輪是好人,但他的那什麼式神,真的有八尺大人你說的那麼厲害嗎?八尺大人,接下來一定要小心呀!”
小jc仰頭,眼神裡帶著關切,不過視線依舊被八尺女豐腴的胸口阻擋。
“那位除靈師先生很強。”八尺女伸手,摸了摸鹿野屋的腦袋,示意她不用擔心,繼而又補充,“雪乃,我記得你說過,隻要我同意與赤魟為敵,你就會給額外畫五份漫畫手稿對吧?”
“啊?那個現在還能算數的嗎?”
“怎麼不算呢?”
“那……那我畫就是了啦。”鹿野屋點了點頭,“但肯定沒有那麼快的。”
既然八尺大人要去對抗邪神,jc小畫家彆的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畫幾冊和八尺女口味的漫畫,聊表敬意。
“如果太累的話,隻畫三份也是可以的。不過其中一份,我要定製的。”
八尺女這樣說道。
她原本溫和如小夜曲的聲音,變得含湖起來,仿佛帶著一股濕答答,粘乎乎魅惑感。
“您、您要定製什麼呢?”
鹿野屋感覺氣氛又變得古怪起來。
八尺大人的眼裡,好像又要開始冒起愛心了……
這可不興冒啊,八尺大人!
八尺女的臉色慢慢緋紅起來,甚至連眼神都顯得迷離,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奇怪的幻想中難以自拔:
“女主角就按照我來畫。男主角的話,就畫成一個涉世未深,但堅毅強大的少年除靈師好了。漫畫的名字我都幫你想好了,就叫《八尺大人的秘密巡遊》。”
“我……儘量吧。”
鹿野屋無奈歎氣。
感覺八尺大人沒有直接說按照“命運之輪”的外形來定製男主角形象,已經算收斂了……
但話又說回來。
為什麼會有人想看以自己為原型的本子呢?
真的不會感覺到奇怪嗎?
八尺大人……真的好怪!
……
鎮醫院裡的淺川半平,第二天確實沒有離開大栗島。
因為這天下了大雨。
一整天海上的風浪都很大。
神穀川白天在旅店休息,等到了晚上,則是按照約定好的那樣,來到島嶼的東側海岸邊蹲守。
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點從昏暗無比的天空中不斷墜落。
劈劈啪啪砸進樹林裡,或是墜進海麵。
整條東側海岸線,現在都潮濕無比,水汽濃重。
雨水的氣息完全浸透了這裡,代替了原本的海洋氣味。
神穀川披著厚實深色雨衣,站在海岸之上的樹林裡,靜立不動。
微縮起來的童孔,始終注視著海麵的方向。
海上白浪黑礁互相拍擊,浪沫飛濺,發出巨大聲響,再配合上暴雨和呼嚎的大風,令人心季。
神穀在海岸樹林裡守了很久。
期間隻從【蜃氣布袋】裡麵掏出了奶油菠蘿包隨意啃了,也不在乎是不是麵包上是不是混了雨水。
之後還喝了一罐聽裝的咖啡解乏。
一直到了後半夜,精神開始渙散,身體也逐漸疲憊。
“哈——困了……話說,我現在好歹也有6點的體質點。應該算是比正常人強壯優秀很多,熬夜在雨裡待了這麼久,之後應該也不至於生病吧……”
神穀的注意力開始難以集中,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
“阿巴……”
這時候,被神穀川放出去,在沿岸查看情況的小小老頭穿過濕漉的灌木枝椏,來到了神穀川的腳邊。
“有發現了?”
“阿巴!”
“……”
神穀川開始在自家斥候的帶領下沿著海岸線移動起來。
小小老頭剛剛彙報,他在數百米之外的地方,發現了疑似赤魟大人的陌生強大怪談氣息。
來了!
等了大半個晚上,在雨裡遭了這麼久的罪,終於來了。
神穀變得稍稍緊張,且極其亢奮。
這種狀態讓他的精神變得高度集中,身體上的疲乏一時間也感受不到了。
“用你的身外身通知八尺女,我們這邊可能要開戰了。”
“阿巴!”
朝赤魟大人出現的地方趕去的同時,神穀川還不忘聯係隊友。
八尺女在昨晚談結束後,就重新陷入了沉睡。
神穀將小小老頭n臨時抽調到了她的地藏像邊上,以便一有情況發生,雙方可以快速聯絡。
……
青黑色的海浪之上,泛著蒼白的浪花泡沫。
有一抹極其鮮豔,極其醒目的紅色,在浪濤裡麵沉沉浮浮。
那海裡的紅色物體,距離海岸越來越近。
過了一會,終於是飄蕩到了岸邊。
原本那紅色是扁平狀的,但是上岸後就開始拔高,直立起來。
最後變化為一個穿著鮮豔華麗紅和服,白發白須,慈眉善目的老者樣子。
和之前淺川半平於“夢境”中見到的老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便是在大栗島周邊遊蕩的赤魟大人了。
赤魟上到岸上,拱手立著,那一身鮮豔的紅色和服沾水,於黑夜中反而顯得越發刺眼。
腥濕的液體,順著他的衣擺滴滴答答下淌。
落到海灘沙地上暈開,沾染出點點如血液般的紅色印記。
嘶啦。
忽然之間,赤魟的麵部下方,以及整個胸口腹腔,都撕開了一道極大的血淋淋豁口來。
數不清的中空腔管從裡麵探出來,像大把的蚯引簇在一起蠕動。
咕都咕都——
赤魟那些看起來很惡心的腔管在體外糾纏擺動了一會,一條條地都開始如蟲般蛄蛹起來。
一些黃白色的粘稠流體,彙聚到了腔管之中。
慢慢地朝著赤魟的身體裡麵湧動。
伴隨著黃白流體的不斷攝入,赤魟大人的表情變得愉悅起來。
但還沒等享受過久,他的臉色忽然一變。
隻聽見一聲猶如女妖嚎哭,極尖銳,極淒厲的爆鳴聲,從海岸邊的樹林中響起!
同時,有一道夾雜著磅礴雷霆氣息,紫電白芒不斷聚集的弧光,在如注的雨水中乍現,朝著赤魟大人直射而來。
轟轟!
電光弧迸裂開來,炸出讓大栗島各處都足以分明聽清的巨大響動。
原本漆黑昏暗的海岸線,被這萬鈞電光扯出一道閃耀而刺眼的潰口,海岸連帶著遠處的海麵都被驟然照亮!
聲勢浩大的雷電席卷開來,如銀蛇狂蟒亂舞,朝著赤魟大人傾瀉而去!
這是神穀川趕到赤魟大人現身點,直接掏出【報喪女妖】,配合著陰五雷打出來的第一槍。
陰雷遇水則強,潮鳴電掣。
而這處場地本來就是海岸,再加上雨水滂沱,水汽沉重,這一槍打出來的效果極佳!
等到雷光退去。
赤魟大人那老邁的身影重新顯現出來。
在剛剛陰雷襲來的一瞬間,他那些中空腔管裡麵,噴吐出豐厚的膏肪油脂。
白花花,油膩膩地將他自己完全包裹了起來。
即便現在雷霆散去,赤魟大人華麗鮮紅的和服上,也依舊有油脂殘餘。
雖說油脂本身是絕緣體。
但是神穀川打出來的這發陰雷,天時地利全占,還有【報喪女妖】的加持,極其地強勢不講道理。
赤魟硬抗下這發攻擊,那漂亮的和服被撕扯開了好幾道焦黑的裂口。
有好幾截腔管落在地上,不住扭動。
看起來頗為狼狽。
這時候。
神穀川右手持明亮的一文字,左手握著短火槍,從岸上的樹林處跳下海灘。
他開口,語氣戲謔:“這不是赤魟大人嗎?”
但說話的同時,始終保持著童孔微縮的狀態,注視著敵人的一舉一動。
“你,是誰?”
赤魟抬頭,眼神空洞地看向神穀,他的聲音非常頹弱老邁,而且音啞無比,顯得難分男女。
“我嗎?一個正義的除靈師。”
“除靈師?”
“是啊。”神穀川抬起一文字,咧嘴一笑,“我作為你以生人為贄祭的報應來了。”
“贄祭……島上的人祈求豐收,我給他們豐收,代價僅僅隻是一個贄祭。他們有所求,我有所予,與你何乾?”
赤魟的表情機械麻木。
但延伸到體外的腔管張揚舞動,似乎是想要將眼前這個不知所謂的活人生吞活剝。
“那行吧。”神穀顯然沒有要和對方理論的打算,甚至煞有其事地配合點頭,“我們不妨把話講得更直白一點。我確實沒有那麼正義,我想要你身上的骨頭,沒得商量。這下子,你跟我可就有關係了。”
他的話音落下。
從赤魟的背後,濃重的血色霧氣四溢。
霧氣裡麵一襲紅黑色的洋裙搖曳;足足九個看不清的虛幻靈體拍手嬉笑,蹦蹦跳跳地衝出。
隨後,沉重而血腥的刀鋒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