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神穀川走到屋外的院子裡,開始撥打電話。
都都——
“喂,神穀?你小子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又惹出什麼麻煩來了?”
“結城大叔你這話說得就不在理了,我什麼時候惹過麻煩。”
“那說吧,乾嘛?”
“嗯……”因為這通電話打過來是要借錢的,而且是要借千萬円,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是神穀川也不由有些心虛,“就是,能不能借我些錢?”
“借錢?哦,我記得,你說過最近有考慮搬新家,找到合適的房子了?”
結城大叔那邊聽到借錢的請求,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語氣很平靜。
神穀在電話裡,將現在正在看的一戶建情況做了個說明。
結城真劍佑:“荒川東尾久的一戶建?雖然稍稍有點偏僻,但50坪很大啊,而且隻要2080萬円確實很劃算。曾經發生過重大凶殺桉,房子裡麵現在還有個彆怪談存在……我記得有些民間除靈師也會尋找這種類型的凶宅進行買賣,你小子能找到一棟運氣還真是不錯。”
“是吧。”
聽起來,似乎其他有實力的除靈師也可能會有“買套便宜凶宅住”這樣的想法。
神穀川能找到荒川東尾久的這套一戶建,那運氣真的是很好了。
算是撿漏。
“你需要借多少?”
“1100萬円吧。寫借據,算利息,我會儘快還的。”
“哦。”結城大叔那邊的聲音刻意停頓了一會,“小子,如果我把錢給你,不要你還的話……”
一千萬円,這個數目的錢大叔當然是能借的。
他畢竟是官方除靈組織的高層,是度假的時候開私人快艇在東京灣海釣的男人。
存款其實有不少。
神穀:“乾嘛?要我賣身?”
結城:“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正式加入特彆搜查對策室怎麼樣?”
“呃……”
又開始了,又開始聊工作了。
其實神穀川現在也不是很排斥正式加入特彆搜查對策室。
有正式編製每個月還能有穩定的薪水。
就神穀所知,以鬼塚小巫女為例,她一個月光是基礎的底薪就有40萬円。
再加上組織給的除靈任務,完成了還會有相應的酬勞獎金。
而且獎金這一塊的收入才是大頭,就鬼塚個人所說,她每個月的除靈補貼酬勞,都是上百萬円級彆的。
嗯,是的。
那丫頭什麼都跟神穀講……
“可是,我沒有當編製除靈師的時間啊。”神穀川手拿電話,在心裡這樣歎氣。
】
有編製的除靈師,在個人時間上肯定沒有那麼自由。
好歹也是個鐵飯碗,組織上有任務下來,立馬就要加班加點去做。
還是以鬼塚小巫女為例。
神奈川周邊d級以上的怪談事件,巨瓊神社基本都要參與過問。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小巫女一旦接到任務,都得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情,投身到工作中去。
再加上平時還要兼顧課業和神子修行,鬼塚其實也蠻辛苦的。
“我一天要投入不少時間到裡世界去,官方除靈師這種24小時隨時有可能接到任務的編製工作,不是不想做,而是沒辦法做。”
“還是像現在這樣的生活更適合我,做個編外成員,和官方組織保持著挺親近的聯係,但行動自由,也能時不時從特彆搜查對策室薅錢和庫存道具素材。”
神穀川心裡想法變化,嘴上則是底氣不足地對著電話說道:
“我們能不能不聊工作,隻談感情……”
“嗬嗬,小子,你想談感情是吧?也行。”結城大叔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來,“等一下,我有點事情,過會再打電話給你。”
都——
電話掛斷。
“唉,借錢果然沒有這麼容易啊。”神穀苦笑。
他屋外待了大概十分鐘左右。
手機忽然進來一條短信——
“您尾號9527的儲蓄卡賬號,轉賬收入15000000円,請注意查收。【三井住友銀行】”
一筆一千五百萬円的轉賬!
神穀本來以為這錢是結城大叔打過來的,但看看彙款方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有電話打過來了。
不過不是結城大叔的來電,而是鬼塚小巫女的。
“喂?”
“神穀。”
“嗯嗯。”
“錢收到了嗎?”
“收到了……”
好吧。
這筆轉賬非常迅速的錢,果然是小巫女打過來的。
鬼塚:“神穀你要買房子了?”
神穀:“嗯,是有這樣的打算。”
“為什麼不跟我說呢?要不是結城大叔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誒。”
“那個……本來是打算買下安頓完再告訴你的,邀請你來新家做客什麼的。”
神穀川確實沒有和鬼塚講過自己最近在考慮換房子的事情。
原因很簡單。
無非就是男孩子的自尊心在作祟。
神穀川很清楚,鬼塚是個康慨的小富婆。
要是讓她提前知道自己在找新房子,出現現在這樣資金不足的情況,很大概率會得到鬼塚的援助。
而神穀在潛意識裡,是不太想向鬼塚借錢的。
他是希望自己和小巫女之間的關係能保持平等,能勢均力敵。
欠彆人錢的話,感覺沒有什麼所謂,隻要以後能如約還上就行。
但唯獨鬼塚……
一下子欠了她1500萬,兩人之間的關係,怎麼想都平等不起來了呢。
再說得直白一點就是——
從小巫女那裡拿錢,會有一種吃軟飯的感覺……
不過,現在木已成舟了,要是再把鬼塚那裡的1500萬退還回去,會顯得很做作。
沒什麼必要。
“謝謝,鬼塚。1500萬我會儘快還你的,咱們寫借據,算利息。”
“好啦。”可能是為了照顧神穀川的心理,小巫女沒有拒絕他的提議,不過末了還是補充了一句,“不用太著急還也可以的。”
“嗯……”
“還有,你剛剛說,搬了新家要邀請我做客的,我記住了哦?”
“好的。”
……
今晚的月色不錯。
一戶建的院子雖然荒蕪,但倒映著月光如水。
掛了和小巫女的通話後,神穀川心情有些微妙。
果然一下子欠了鬼塚一大筆錢,剛剛跟她講話都有些沒底氣了……
不妙。
這不相當於又要給拿捏了嗎?
“?大丈夫、いつか大丈夫になる……”
電話鈴聲再一次響起。
這次就是結城大叔打來的了。
“嘿,小子,怎麼樣?收到錢了嗎?”
“……大叔你嘴好碎。”
“不是你說要談感情的嗎?無論怎麼想,和巨瓊神社裡漂亮的鬼塚小巫女談,都比跟我談要好吧?”
“我說的談感情可不是那個意思。”神穀川爭辯道。
“怎麼呢?跟誰借錢不是借。還是說,在你眼裡,鬼塚小巫女有些不一樣?也是啊,之前你住院的時候,鬼塚巫女照顧你彆提多認真了……”
“停,打住,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大叔你這麼八卦的?”
“彆這麼說嘛。現在這樣不也挺好,你和鬼塚小巫女之間又多增加了一層新的聯係。多棒啊!”
“債務聯係也算聯係的嗎!?”
“怎麼不算呢?”結城真劍佑在電話那頭開懷地笑起來,“而且,你小子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但看到鬼塚巫女二話不說給你彙了一大筆錢,心裡其實還是挺高興的吧?”
“……囉嗦!”神穀川掛了電話。
與此同時。
結城真劍佑名下,位於東京的高層公寓中。
今天早早結束了工作的結城大叔,麵對自己臥室的落地窗,看著外頭高處的霓虹夜景,笑盈盈地收起了電話。
“神穀那小子,多少是有點傲嬌的。年輕可真好啊。“
剛感歎完,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裂口女手捧著一個樸素的小陶罐走了進來。
那罐子裡裝的是神穀川之前送的特效藥,現在已經快吃完了。
還真彆說,效果嗷嗷好。
……
“神穀先生,你決定要買這套房子了?還是全款?”
土井先生麵露驚奇的神色。
像這個今晚年輕人這樣,隻是稍稍看了一下房,就立馬要掏錢買的豪爽客人,並不是那麼多見的。
“嗯,先付定金吧。你那裡應該有帶合同之類的東西,對吧?”
“有的,有的。簽個字就可以,很方便的。明天我會幫你和房主那邊聯係,正式的過戶手續很快也會安排。”
土井笑逐顏開地打開隨身公文包。
這筆生意談成,他能賺不少。
“有勞了。另外,我既然付了定金,這裡的鑰匙能先交給我嗎?今晚我想在這裡待一晚試試。”
神穀將土井拿出來的文件認真看過,很乾脆簽了字。
“這個……也行吧。”
提前交付鑰匙雖然有些不合規矩。
但既然這個年輕買家這麼爽快,加上定金也付了,初步的合同也簽了。
就算對方後續想要反悔,房子也就在這裡,不會長腿跑掉。
讓他試住一晚也沒關係。
“那個神穀先生,先說好,而且你剛剛簽的合同裡也有寫。定金已經交付了,如果你今晚住完改變了主意不想買了,那也是要從定金裡麵扣除一大筆違約金的。”
土井先生這樣說道,並且將簽好了字的合同小心收好。
“我知道。”
“那就沒問題了,祝你今晚能住得滿意。”
土井先生將鑰匙留下。
兩人又隨意寒暄了幾句,這位中介先生便滿麵紅光地開著車離開了。
偌大的房子裡麵,隻留下了神穀川一個人。
他站在玄關處,抬手緩緩關上門。
啪嗒——
門關上的那一刻,神穀川的身邊人影綽綽。
甚至不單單是人影,還有或猙獰或嬌小的獸影勾勒出來。
神穀川立在這一道道身影的中央,麵露微笑:
“好消息,咱們有新家了。另外,咱們先去和暫住在這裡的舊住戶,友善地打個招呼。”
……
“阿巴!阿巴!”
“汪!”
在小小老頭的指引之下,犬神把腦袋探進衛生間,拖出了一隻穿浴衣和木屐,攜帶木盆木桶的“大老鼠”。
那毛茸茸,圓滾滾的大老鼠,被犬次郎用嘴叼住浴衣的後襟。
犬神這會沒有顯露出“真身”。
體型比在裡世界活動縮水了一大圈,從原本的成年犀牛大小,變成了隻有一頭大型犬的大小。
但這也足夠嚇壞那隻穿著衣服的老鼠了。
“吱吱!”
它驚慌失措地揮動四肢掙紮,但於事無補。
同時般若也沿著樓梯,從二樓飄下來。
手裡拎著一個哭喪著臉,不斷顫抖的晴天娃娃。
兩個“舊住戶怪談”都被帶到了麵積很大的會客廳裡。
神穀川和他手下的式神怪談們,在這裡歡聚一堂。
所以,在大老鼠和晴天娃娃視角裡,看到了這樣的景象——
一個看起來半米不到,皺巴巴的小老頭,蹲在會客廳置物架的上方,從上方默默注視著房間裡的一切。
五個脖頸上空空如也的“人”正站著,其中一個懷抱著一顆血淋淋的黃毛頭顱,另外還有四顆氣球一般的人頭,正在房間上方來回飄蕩。
一頭猙獰凶惡的黑色大狗,踞在房間角落,猩紅的眼睛暴戾貪婪。
在大犬的身邊,是整個房間裡看起來最無害的兩個存在。一頭正蜷縮著打盹,像豬又像象的小獸;以及一個長相可愛乖巧,滿眼都是好奇神色,身穿的紅白和服小女孩。
然後就是會客廳的主人位置上。
那個今晚新到訪這棟一戶建的年輕人類,姿態略顯慵懶,手扶一柄沒有出鞘的長太刀坐在那裡。
兩個樣貌極其出眾的少女,一個穿著紅黑洋裙,一個身著紫白襦袢,一左一右待在年輕人類的身邊。
龐大而陰森的邪祟氣息橫衝直撞,濃重到如有實質,邪氣擴散到屋子的各處,仿佛地獄的一角在這裡被掀開。
可怕。
真的好可怕!
大老鼠和晴天娃娃又哪裡見過這樣地獄繪圖一般的陣仗?
它們明顯都被嚇壞了,止不住地顫抖。
“彆害怕,這裡是我的家人夥伴,他們都很和善的。”神穀的目光在兩個驚恐萬分的陌生怪談身上來回打量:
“咱們互相認識一下?我叫神穀川。不出意外的話,會是這棟房子的新主人。你們呢,能溝通嗎?”
他的話講完,那隻毛茸茸的大老鼠便“吱吱”叫起來。
它解下脖頸上的方巾,努力做出擦地板的動作。
或許這就是它自我介紹的方式。
雖然有些意義不明就是了。
緊接著,那個一直哭喪著臉的晴天娃娃也動了起來,從娃娃的背後,凝聚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纖細人影。
慢慢顯現成頭上紮兩個發髻,身穿鵝黃裙衫,樣貌精致的女孩子形象。
這個袖珍的女孩現形後,原本的晴天娃娃就如同被她背在了背上。
袖珍女孩淚眼婆娑,腔調細軟的話語裡夾帶哭腔:
“它是垢嘗,我是日和坊,或者您叫我掃晴娘也可以。行行好,彆殺掉我們哇,神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