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這個思路好像還真沒問題,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神穀川從學校回到家裡,沒有馬上登錄怪談世界,而是坐在桌子前麵鼓搗著什麼。
在桌子上正排著一顆破靈鐵彈丸,以及他慣用的召喚陰雷的「藥引」,一枚【雷霆交織的硬幣】。
「我之前選擇10円硬幣來喚陰雷,是因為硬幣本身材質是導電的金屬,體積又比較小,適宜陰雷聚集然後迸發出來。再加上方便攜帶,也很容易搞到手一大把。」
「但現在看來,硬幣適合做「藥引」的特性,鐵彈丸好像也都有吧?」
神穀川抬手將那枚鐵丸撚起來,催動了陽雷的術法。
劈啪!
幽藍且明亮的電弧於他的指尖躍動而出,附著到了那枚鐵彈丸上。
這時候再通過手機去查看物品信息。
手指上捏著的這枚彈丸,已經變成了——【雷霆交織的破靈鐵彈丸】。
「加前綴了,雖然品質沒任何改變,但這說明拿來做陰雷藥引確實可行。」
神穀川欣喜起來,隨手又掏出幾枚破靈鐵彈丸給它們附了魔,緊接著使用【高天原神櫝】快速進入到了裡世界中。
……
怪談世界。
花鈴詭校。
年幼的鬼神共主,又一次駕臨到自己的禦用靶場。
神穀川先是將三枚【雷霆交織的破靈鐵彈丸】填進了燧發火槍裡。
「能當藥引還不夠,我想要的是雷法和火銃結合——將高速攢射出去的鐵彈,變成能炸出浩瀚陰雷的咒術大伊萬!」
鐵彈上膛。
「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虛無之神,以我本身之氣合彼虛無之氣。」
神穀隨意抬起槍口,朝向櫻花林的深處。
啪嗒。
扳機扣下。
於此同時,神穀川從腎臟處調動出來的水臟雷氣,流淌過身體,直達指尖,並且以報喪女妖的金屬零件為媒介載體,一路延伸到了槍口位置!
砰!
漆黑的槍口噴吐火舌。
鐵彈丸飛射出去,直接擊穿了一棵櫻花樹,還發生了小幅度的爆炸。
但用【報喪女妖·改】打槍,本來就是這個效果。
「嘖,沒成功。」神穀咂咂嘴。
剛才應該是水臟雷氣抵達槍口處的時機稍慢了一點點。
陰雷氣息到槍口的時候,攜帶陽雷氣息的鐵彈已經射出去了。
陰陽氣息沒有相撞,自然是炸不出水臟雷來的。
神穀川想實現雷法和槍械融合,這可是個精細活。
對陰雷氣息流向的把控要求極為精準和苛刻。
要形容的話,就像是神穀川在拿著一個大油壺倒油,倒出來的油得穿過一枚銅錢的小小方孔,一滴都不能灑出來。
而且,陰陽雷氣相撞的時間宜遲不宜早。
要是過早讓兩股氣息在槍銃內部碰撞起來,一不小心還可能會把【報喪女妖】搞炸膛。
但神穀川目前的【五雷邪法】已經是[專家級]的熟練度等級,對雷氣運行的把控爐火純青。
再加上平時施展自爆,也總愛卡時間,玩得很極限。
他是懂微操的。
「再試一次。」
神穀川調整了一下狀態,重新找了一下感覺,抬起槍口。
「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虛無之神,以我本身之氣合彼虛無之氣。」
砰!
不行。
還是不行。
時間卡的依舊差一點點。
「再來。」
神穀川絲毫不氣餒。
在失敗了五次,進行第六發試彈時——
砰!
槍管內發出的爆鳴聲變調。
比平常的槍響更加尖銳,如同一聲震耳欲聾,又令人心驚膽寒的女妖嚎哭尖嘯。
槍口在噴吐火舌的同時,一道強而有力的幽藍電弧光迸射而出!
【報喪女妖】射出了一發天塌地陷的驚雷!
破靈鐵彈丸破開空氣,嚎啕尖嘯,電光乍現。在射中一棵櫻花樹後,炸成一片猙獰的白紫電光,潮水旋渦一般席卷擴散,將附近的十幾棵櫻花樹全都裹挾起來,摧枯拉朽,擊穿撼倒。
陰雷旋渦卷過後,隻留下一片翻倒的狼藉樹木,和不斷冒黑煙的焦黑泥土。
「成功!我就知道這思路指定能行!」
神穀川像是一個決鬥取勝的牛仔一般收槍。
雷法配合火槍成功後大展神威,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速攢射的鐵彈丸,附帶的大量動能對「藥引」有什麼正向加成。反正單純使用10円硬幣施展水臟雷,是絕對打不出這麼強的效果來的。
目前而言,利用報喪女妖射出蘊含陰陽雷氣的鐵彈,還是有些難以把控時機。
神穀川也是試了六次才成功一次。
但隻要勤加練習,找準感覺,總有一天能達到「無他,唯手熟爾」的境界。
「如果這套微操技能運用嫻熟,我個人的實力又會上升不少。」
當然了,日後就算能利用鐵彈丸熟練打出水臟雷,【雷霆交織的硬幣】的儲備也沒必要減少。
這些10円硬幣攜帶較為方便,塞在【蜃氣布袋】裡也不是很占空間。在身上備一些,多一種施展陰雷的手段,有利無害。
簡單測試了一下新開發出來的雷法使用方法,神穀川也沒有在專用靶場地圖裡多待。
而是選擇不浪費時間地傳送去了[青木原樹海]。
推新地圖進度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昨晚將豬笹王退治了之後,因為黑蛆蟲的乾擾,他都沒能好好探索一下豬王洞窟。
「豬王的洞窟裡麵,說不定能找到那些蛆蟲相關的信息,要是能找到蛆蟲和墮山彥相關的證據就更好。」
「我要找山姥對峙前,多獲取一些信息做準備總是好的。」
「目前就還得靠我的老幼殘小隊繼續盯梢山姥居……不過根據小小老頭的彙報,山姥居那邊好像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來著。」
……
傳送抵達樹海區域的神櫝,神穀川又在不見天日的寂靜山林裡麵跋涉了一個多小時。
這才重新來到了豬王領地附近。
可能是豬笹王已死的緣故,這附近已經開始有人麵樹、兒啼爺一類的小怪出現了。
不過這種水平的怪物,隻要數量沒有堆到一定程度,那就都不是神穀川的一合之敵。
「阿巴嗚唧!」
帶路的小小老頭開始給出預警,前方不遠就是豬王洞穴了。
神穀川點頭表示會意,帶著自家斥候又前進了一段路,之後找了個安靜樹叢拿出了【歌舞伎木偶】。
將手裡的木偶稍稍握緊。
木偶的頭部、四肢、軀乾處開始有透明的絲線生成,一共六條。
細絲越拉越長,延伸到地上。絲線碰觸的地方,有一個人形緩緩生成,從地麵上站立起來。
麵敷白粉,描繪紅紋,劍眉星目,衣著華麗。
神穀川捏出了他個人比較喜歡用的「狂死郎」造型傀儡。
在傀儡完全成型的那一瞬間,神穀和它意識相連。
「雖然我可以同時兼顧傀儡和自己的活動,但難免會有些分心,小小老頭你留在我身邊把風。」
「阿巴!阿巴!」
神穀川背靠著一棵粗壯的樹乾坐下來,而浪人武士造型的歌舞伎傀儡則是撥開樹叢枝葉,動作略顯僵硬生澀地繼續朝前走去。
走了沒太久,狂死郎來到了豬王洞窟之外。
這裡還能看到昨天打鬥遺留下的痕跡,大片大片的黑色火山岩外翻著,或者殘存炮火洗禮的印記。
就沒幾塊地皮是好的,很慘烈。
大概的人骸依舊散落在洞口外,不過那個頭骨景觀倒是已經在亂戰中被打散了,殘缺不齊的白慘慘頭骨散了一地。
空氣中能聞到一股墮落汙穢的腐臭味,不過比起昨天要淡很多。
神穀川控製著狂死郎傀儡在洞口外看了一大圈,沒有找到黑色的蛆蟲,也沒有看到空中成群結隊亂飛亂舞的蒼蠅。
「那些東西都跑哪去了?」
遲疑了一陣子,狂死郎傀儡開始邁步朝著洞穴走去。
傀儡這東西,本質上隻是一具空殼,是一個會給神穀提供額外五官感受的工具。
是不會懼怕蛆蟲侵入身體的。
所以讓狂死郎大搖大擺走進洞穴裡,神穀川並不用擔心什麼。
豬王的洞窟比預想的要大很多,裡麵汙穢的腐臭味比外麵要濃不少。
同樣四散著人類骸骨,數量非常多,越往裡走就越骸骨數量就越密集,骸骨的模樣也越扭曲。
「這些骸骨,應該不單單隻是來源於因如月車站受困進青木原的生人。如月車站的都市傳說不過隻存在了20年,不足以聚集這麼多生人進來。」
「當然,也不排除這處洞窟裡的景象,是裡世界對現實世界中富士山下某時期的扭曲場景複刻。」
神穀川這樣想著,繼續控製狂死郎向前。
洞穴裡麵很安靜,隻能聽見傀儡沉悶的腳步聲單調重複,帶動一點點空曠的洞穴回聲交響。
再朝裡走,洞內變得漆黑一片,難以視物。
不過,神穀自從習得了秋毫斬,隻要屏息凝神,就可以明察秋毫,洞悉事物細節。而由他召喚操控的傀儡,則很好地繼承了他的耳聰目明。
稍稍花時間適應了一下洞中的環境,就慢慢又可以看見了。
這一次,借助傀儡的眼睛,神穀川看見周圍除了骸骨外,還散落著一定數量的古鉞、古鏡和匕首,大多都是銅製。
狂死郎傀儡試著挑揀起一些鉞、鏡和匕首。
但這些東西腐朽的實在太過嚴重,基本拿起來就爛斷掉,層層厚重的爛銅鏽沾到狂死郎的手上,落得滿地都是。
那些爛銅,看起來沒有什麼回收利用的價值。
「還以為是什麼關鍵道具。」
神穀川感到興致缺缺,放棄了撿破爛的打算。
這裡的垃圾,連垃圾佬都看不上。
接著他轉移視線,朝著一旁的洞穴牆麵上看去,他在牆上看到了一些不規則的凹凸。
「那好像是壁畫。」
狂死郎踩踏過腐爛的銅器和枯骨,朝著洞穴牆邊走過去。
神穀川操作傀儡伸手摸索乾燥粗糙的岩壁,並且凝起了眼眸,努力發揮目光如炬、明察秋毫的本領,這才堪堪於一片漆黑中,模糊辨認出一些岩壁上的內容。
那確實是壁畫不假。
描繪的好像是一群人在進行祭祀的場景。
勾線勻細有力,飛遊騰躍。
這些畫不帶色彩,
不知道是本來就沒上過色,還是顏色被氧化了。
但即便如此,卻依舊能看得出畫麵整體厚重沉穩,構圖以密托疏,規整均衡的圖案結構與寫實形象結合。
主體突出,上下連貫,豐富而又奇變動人。
「雖然我沒太多藝術評鑒的能力,但這些畫好像不太一般。另外,這上麵好像還刻著漢字啊,這是大篆嗎……」
狂死郎傀儡仰頭在壁畫前站了許久。
而像這樣的畫作,在洞穴深處還有很多。
神穀川確實沒有太多藝術品鑒賞的能力,如果他對此道精通,另外還知曉日本古代曆史的話,那才有可能推測出這些畫的來頭——
這是彌生文化時期的壁畫。
彌生文化,是日本繩紋文化之後的一個重要曆史時期,時間對標華夏的戰國末年及秦漢時期。
很多人認為,彌生文化是華夏秦漢人的東渡所帶來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能在彌生文明遺址中找到大量青銅器。
當然了,神穀川並不是藝術家也不是考古學者,他不懂這些,所以他能參考的隻有這些壁畫的內容。
神穀剛才看到的祭祀圖,並不是洞穴壁畫的第一幅畫。
往回走的話,還可以看到另外兩幅——
第一幅畫。
繪畫內容是一艘氣勢宏偉的寶船,祥雲籠罩,珠光寶氣。
正於駭浪驚濤之中穿行。
浪潮中畫著些張牙舞爪的扭曲怪物。
第二幅畫。
畫麵中依舊有那艘寶船,不過大船看起來已經停靠到了岸邊。
岸上一些衣著襤褸的土著人正恭敬跪拜著。
船上的人,則被繪畫到了畫麵較高的另一側,看起來威嚴而又具神性。
為首的是一名無須男子,筆畫寥寥,卻顯出仙風道骨的樣子來。
這男子被一群男女童子簇擁,隊伍的最前頭還有一個捧著藥葫蘆,身形挺拔的童子開路。
「我怎麼覺得這畫……」
神穀川控製著狂死郎,將手指放在畫麵構成裡重要的那個老人身上。
在這一個瞬間,他沒來由地有所感知。
一個名諱如同一道閃電,像一截黏答答的觸手,從他的腦海裡快速劃過——
徐福。
「這畫的是徐福?」
在神穀川意識到這一點後,不管是狂死郎傀儡的耳邊,還是他自己的耳邊,都開始有層層疊疊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好像空洞死寂,又好像黏滑濕膩。
沒有辦法形容,像是不可名狀的囈語交疊。
某些東西在未知的場所裡嘶吼歡騰,聲音通過一個簡單的名諱傳達到這裡,傳達到神穀川的耳邊。
那些東西在喊著:
「徐福!徐福!徐福!徐福!」
「徐福……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