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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雄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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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沒找著劉協,徹底慌了神。

劉協是他們大義的名分,沒有他在手,外麵的大臣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忙讓人到處去找,甚至後麵的宣室也讓人翻了一遍,但還是不見劉協蹤影。

這個時候老搭檔趙忠上來製止了張讓的盲動,冷靜道:

“如今宮門緊閉,不管是小兒自己走失,還是有人彆有用心,都不重要,左右跑不了。當務之急是解決外麵的那些關西崽子。”

張讓知道趙忠說的對,深呼了一口氣,按捺住心裡的不安。

他也知道這裡畢竟不是宦官集團潛心經營的洛陽宮,能召集這一班死士就已經費了老大功夫了。所以這一次出什麼意外,他和趙忠都不意外。

此時蹇碩已經扒開了楊彪的朝服,露出了裡麵的內甲,又看到從楊彪手裡跌落的鐵骨朵,他皺著眉對張讓、趙忠道:

“這事情有點不對。你們說今夜這楊彪不會就想用這骨朵錘我們吧?”

張讓馬上就搖頭:

“不可能的,那楊彪清流子弟,就是有把子力氣,想靠他一人一錘,能殺得了誰?所以……”

趙忠和蹇碩相視一看,不約而同:

“所以他們必然有同夥?”

張讓點頭,正要吩咐下一步的行動時,殿外傳來清朗之聲:

“司徒還安否?”

……

“司徒還安否?”

此時,在殿外,孟琯和劉範扯著嗓子在那大喊。

而他邊上的幾個武臣,如傅南容、第五永、蓋勳等人也是神情嚴肅。因為他們都聽到了殿內的打鬥聲。

在又喊了一遍後,依舊沒人回應。

楊彪集團中的李約、韓貞、李輿已經急了,他們直接將外麵的朝服一脫,露出了裡麵的甲衣,舉著鐵骨朵就高吼:

“為國除賊。”

而這番舉動直接讓在場的大臣們大吃一驚,他們怎麼也理解不了局勢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這些武勳是怎麼帶甲械入禁的?這些人是在造反啊。

傅南容當即就站了出來,怒斥李約、韓貞、李輿三人:

“爾等好大的膽子,竟敢帶械入禁!端門衛何在?來人,將這三叛逆給我拿下。”

傅南容的聲音洪亮且堅定,不遠處斷門的值守執戟郎聽到後,大聲唱喏,隨後就向這裡奔來。

孟琯這時候也慌了,此時他顧不得訓斥那三個莽夫,馬上就跑到傅南容那裡卑辭道:

“傅公,這是誤會,如今不是我們在這裡自相殘殺,而是要一致對敵啊。殿內必然發生大變,我恐諸公已遭不測啊。”

傅南容遲疑了會,但最後還是對趕過來的一隊長戟浪道:

“你們先將這三人扣押,然後隨我入殿。”

那邊李約、韓貞、李輿三人還要反抗,就見孟琯對他們搖了搖頭,這三人才不作罷,隻能交了械。

而那邊傅南容見這三人配合,也沒有讓人為難,就帶著五六個長戟士要上殿。

這時候守在殿門外的小黃門焦急道:

“校尉,萬不能如此。”

傅南容一句話不說,先是將那小黃門推開,拾級而上。

見傅南容要硬闖,直屬於光祿勳下麵的郎衛站不住了,這些人都是這兩年入蔭的關西世家子弟。

比如這一次值守在前殿的郎衛就有王允的侄子王淩。

雖然他也聽到了殿門內的扭打聲,但他的職司就是守衛殿門,所以不管裡麵發生了什麼,沒有詔就不能放一人入內。

他將長戟一豎,頂著傅燮的胸口,義正言辭:

“傅公,彆讓弟兄們難做。我等為郎衛,職責所司,我等在,公就彆想闖殿。”

王淩是他們這一批郎衛的領頭羊,有他做表率,其他幾個郎衛也舉起了長戈。

但傅燮甚至都沒肯搭理一下王淩,直接從後麵的手下抽過一杆長戟,然後迅如閃電就將王淩的戈矛抽飛,然後又順勢抽在了王淩的小腿上。

王淩吃不住勁,一下子就跪在了傅燮的麵前,滿臉漲紅。

收拾完太原的垂髫小子,傅燮頂著其他衛士們的戈矛就繼續前進。而那邊郎衛們扛不住傅燮的壓力,紛紛後退。

就在傅燮要打開殿門,殿門洞開了。

就見大長秋張讓高舉手中的絹詔,闊步而出,對下麵的群臣悲戚道:

“陛下,薨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掩麵哭泣,表達對於這個帝國之主逝世的悲戚。

在公布了這一噩耗後,張讓接著怒吼:

“陛下是被楊彪那些人給氣死的。當時陛下垂危,緊急下了這份遺詔,但誰知楊彪那幾人,非說此詔不可用,一定要自己做輔政大臣。陛下垂危之際,還貪戀權勢,可鄙,可鄙。最後陛下就是被他們給氣死的,臨死前讓我等除掉楊彪這等逆賊。”

此言一出,在場人鴉雀無聲。

張讓這番話怎麼聽都漏洞百出,下麵的哪個不是精明人,根本不相信張讓的說辭。

是,陛下是昏了點,但如何也做不出讓三公和宗正一起殉的荒唐事來。

而且就隻說陛下是被三公們給氣死的這一條,就頗為滑稽。

是,司空楊彪為人確實耿介了些,但司徒趙謙是儒宗,最恪守人臣之禮,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那種悖上的事情來。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宦官們再一次政變了。

而且這一次他們照樣是贏了。

有遺詔,有劉協,張讓等人已經將大義徹底抓在了手上。

於是,眾人沉默,對張讓的行動表達了某種程度的屈服。

張讓看下麵這些人低頭無人反抗,心裡冷哼:

“就知道你們是聰明人,識實務。”

不過就在張讓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一直默不做聲的孟琯不知不覺已悄然站在了他的下麵。

等張讓反應過來的時候,孟琯已經距離他不過四步。

張讓皺著眉,訓斥道:

“你是何人?為何不跪?”

見自己已經被發現,孟琯再不隱藏,從袖子裡拎出鐵骨朵,暴起一跳:

“狗賊,吃我一錘。”

張讓嚇了一跳,慌不擇路就往後麵退,但哪還來得及?

怒火早就憋不住的孟琯奮起千鈞力,一骨朵就將張讓的腦漿給錘得四濺。

權傾朝野二十多年的張讓就這麼戲劇的死在了前殿上,步劉宏之後。

說來張讓是真的冤,他還是知道這下麵潛藏了楊彪的同黨的,心裡也加了點小心。

但奈何事情太順,誌得意滿下一時就失了防備。

但說到底,誰也料不到會有人有膽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錘殺一名朝庭的大長秋的。

殺了張讓後,孟琯一抹臉上的腦漿,嘶吼一聲:

“大家和我上,為國除賊。”

隨著孟琯一聲令下,其他楊彪同黨紛紛甩掉朝服,露出精甲,高吼著跳上了陛台。

亂了,亂了,整個現場都亂了。

隨著張讓一死,宦官們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尤其是又看到趙忠偷偷溜回了殿內,剩下的小黃門們再沒了抵抗之心,也潰逃到了前殿內。

孟琯和劉範以及李約、韓貞、李輿等人已經殺紅了眼,隻要看到沒有胡須的就是一錘。

殿前的陛台上到處都是屍體,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而殺戮還在繼續,此時的孟琯等人已經順勢殺進了殿內,一入殿,他們就看到躺在靈床上的劉宏。

本來這些人哪敢在這種地方撒野,但現在唯有暴力。

殺!

尤其是李約、韓貞、李輿三人都是武夫,這時候更是百無禁忌。

看到一個小黃門上前抱住劉宏的屍體,李輿上前就是一錘,那紅的白的不僅染在了龍榻上,更是將劉宏灑了個滿臉。

那蒼白雕枯的臉混上這些醃臢物,更是陰森恐怖。

李輿的唐突舉動還是嚇了孟琯一跳,他忙拉住李輿,卻險些吃了他一錘。

這個時候,孟琯知道大家都殺瘋了,沒人再能製止混亂。

一聲聲慘叫下,楊彪一黨就準備殺向後麵的宣室,卻在這個時候,哀嚎聲傳來。

孟琯一個機靈,因為他從這慘叫聲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劉範的聲音。

他忙帶著李約、韓貞二人去後麵,就見劉範被四五根箭矢釘死在了廷柱上。

不等他們要退,又是一波箭雨從前麵射來,孟琯直接就被一箭射穿了喉嚨,死在了劉範的腳邊。

之後箭雨又攢射了兩三遍,此時前殿之內已經沒有了一個活人。

等傅燮、蓋勳踏入前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那些穿著內甲的青年大臣已經都倒在了地上,而趙忠的黨徒們這會正一個個補著刀。

這個時候,趙忠直接先聲奪人:

“諸公,如今還要我再多說什麼嘛?這些人披甲闖殿,衝撞龍榻,死不足惜。如果這些人不是亂黨,那還有誰是?”

這個時候傅燮、蓋勳再沒有話說,尤其是是傅燮看到陛下的屍身被這些人玷汙,心裡更是暴怒,他抱拳道:

“此等亂黨此不足惜。”

趙忠頷首,幸虧他留了一手,從武庫中私送了一批手弩入宮,不然這一次真的要翻車。

不過好在這一次他贏了,就是可惜了老張了。

哎,這一路走來,老曹走了,老王走了,現在老張也走了。現在就他和蹇碩了,但這人又和自己不是一路,不是這一次利益一致,怎麼都不會聯合在一起。

算了,且走著吧。

他對傅燮、蓋勳二人道:

“如今宮禁大亂,門禁也關。為防有人借機生事,今夜宮門無我令,誰都不準出宮。”

傅燮、蓋勳二人點了點頭,又互相看了一眼,由蓋勳道:

“趙車騎,我二人對此令無異議,但有一點,我二人想看一眼手書,並見一麵陳留王。”

趙忠聽了這話一咯噔,但麵上不動聲色:

“陳留王此時悲憤異常,已經在後宮休息。這些天陳留王為陛下祈福,不眠不休,現在還是不要打擾的好。不過,這遺詔你們可以看。”

說著,趙忠就走到了殿外的血泊中,找到了已經不成人樣的張讓,從他手裡撿起了遺詔,然後遞給了傅燮、蓋勳二人。

兩人恭敬的接過遺詔,然後快速瀏覽了一遍。

他們作為劉宏信賴的肱骨,平日裡會收到不少密詔,這些都是劉宏親自手書的,所以二人隻一看,就知道這密詔確實是陛下的手筆。

但二人在看了遺詔的具體內容後,卻心裡犯了嘀咕。

內朝的輔政人選自然沒問題,就是張讓、趙忠二人。但這外朝的卻是董卓和另外一個叫魏艾的。

這兩人一個是外將,一個是京兆尹,雖然也是權重人物,但如何也輪不到他們做輔政啊,尤其是這名單上,三公一個沒有,就更讓人懷疑這一切的背後了。

但二人知道這又是陛下的手書,所以即便再不解也隻能接受了。

之後,兩人就指揮金吾衛和郎衛們一起收拾殘局,而趙忠則丟下這裡,退到了後殿。

此時,趙忠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劉協,不然這一次大漢就真完了。

而對此,傅燮、蓋勳二人並不清楚,他們隻當趙忠回後殿去照顧陳留王了。

而此時,咱們的陳留王到底在哪裡呢?

……

出乎所有人預料,此時的劉協並不在未央宮。

他正隨一個裹著披風的壯碩武吏,快步走在複道上。

這條複道是前漢惠帝時期修建的,專門用來連接西邊的未央宮和東邊的長樂宮的。

當年,惠帝因為要隔三差五就要去長樂宮拜太後呂雉,而從未央宮走到太後所在的長樂宮,一共要走幾裡地,而且還要穿過數條街巷。

為了安全,惠帝每次都要封道清街,非常不便。於是,他就修了這條架在天上的複道,從武庫一路修到長樂宮。

此時,那壯碩武吏走在前頭,看劉協走的越來越吃力,忍不住道:

“王上,要不還是我來背著你吧。”

但劉協好強,拒絕道:

“走,本王可以。”

那壯碩武吏看著劉協堅毅的麵容,忍不住想到:

“王上真是雄主之器,也許王上在二兄的輔助下,沒準真的能再造山河。”

這名壯碩武吏正是奉車都尉董旻,他有個很出名的二兄,叫董卓。

不怪董旻對劉協評價這麼高,因為愣是誰在知道此人在這一夜所做的事都會忍不住有此評價。

那麼,咱們的小皇子劉協,到底做了什麼呢?

有人說這十章寫的是狗屎,是沒腦子的表現。行吧,不喜歡這些,這段資料片就結束吧,下一章轉到河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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