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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蒜發(為新盟主公子青衫續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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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操練,又過去了十餘日。

這些天裡,張衝帶著大夥在楊茂的訓練下,操練了陣型、旗語、金鼓。

雖然都還不太熟悉,但至少見了新鮮。

同時,張衝還趁著這段時間,將諸般武藝都掌握了。

尤其是新繼承的“馬槊術,貫通”和“騎術,掌握”二者一結合,爆發出了巨大的鬥戰效果。

這次戰鬥,張衝他們又從薛家壁繳獲了五匹戰馬。

張衝將之歸攏起來組建了一隻突騎小隊,就隨扈在他左右。

小隊成員是剛趕回來的田俊和他的鄉人。

十多天前,田俊隨著度滿的分糧隊一起回到了聚落。

多年未回,聚落比以前更要殘破了。

記憶裡的百人聚落,到現在隻有老小四十多人。

他從自己阿姆那裡知道,去年冬天,家裡缺粟,阿姆讓阿爹去薛家壁找他,和他要點粟,好撐過這個冬天。

但阿爹死活不去,說

“大用,也不容易,不要給他添麻煩。”

然後又熬了一段時間,直到小娃已經餓得快不行了,阿爹才踩著雪去薛家壁找他。

田俊這才想起來。

去年冬天,他阿爹是來找過他的,但沒說兩句,他就被夫人喊走了。

夫人命他在壁裡的火塘再添一把薪柴,小郎君貪玩在外麵玩雪,被夫人攆回去了。

夫人就叫人給屋裡弄熱些,彆讓孩子病了。之後,他就沒再管阿爹,自顧去了。

但誰知道細弟就這麼沒了。

田俊有點自責,他想怪夫人的。

但這個夫人自石將軍打破塢壁,就火燒內舍,於焰火中上吊自殺了。

他沒法怪一個死人。

那你要說,怪小郎君。但小郎君也跑了,現在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再說,一個娃娃,懂什麼。

田俊就悶著,聽著阿姆說著家裡的一切。

說哪些熟悉的人死了,就留下了孩子,阿爹見可憐,就抱來一起養。

又聽阿姆說薛氏仁義,他也爭氣,帶回來那麼多粟。

聽到這,田俊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

隻是阿姆沒看到,還自顧自的說著

“你阿爹怎麼還沒回來。之前有一夥人突然闖進聚落,砸壞了好多東西。

最後,還讓你爹帶路,說是去薛家壁借糧,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

聽到這裡,田俊再也繃不住,他跪在地上,抱著阿姆,淚流滿麵

“阿姆,阿爹死了。是我對不起阿爹,我沒能救下他。”

田俊於是就將這事原原本本的講給了阿姆聽。

他阿姆就瞳孔渙散,沒神地聽著。

半響,才歎了口氣

“這都是命啊。你餓嗎?阿姆給你煮點粟吃。”

說完,就從今天分到的口糧中,舀出一瓢粟,想了想,又多舀出半勺,然後就去忙活了。

此時,一直躲在一旁的幾個娃娃,才蜂擁圍著阿姆,眼巴巴的看著阿姆做飯。

他們已經很久沒聞到過粟的味道了。

之後田俊忙活完阿爹的喪事,就帶著兩個弟弟回薛家壁了。

他要帶著他們投軍去。

他還記得,出發前那晚,阿姆說的話

“大用,你在外麵時間久,比阿姆有見識。

你說那個什麼石將軍是要為我們窮苦人掙命的,那阿姆就信你。

雖然你阿爹因為這事死了,但阿姆確實沒見過會發糧給窮人的隊伍。

這次,不知道多少人能因此而活。

但阿姆還是覺得委屈,為啥大家都活了,就你阿爹和細弟死了呢?

哎,阿姆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你在外麵要好好照顧自己,彆委屈了。”

田俊知道答案,他細弟死是因為自己,他阿爹死是因為豪強。

所以,他田俊既要贖罪,也要報仇。

他堅信,跟著石將軍,這一切都能實現。

等田俊趕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張衝籌備突騎隊。

田俊立馬自告奮勇,還說之前薛氏的騎隊,有幾個和他相善,也都是窮苦人家。

這次放糧,就有他們的家人,對我們很感激,也想參加。

張衝立馬叫來這些人,在係統的探測下,這些人清一色的,“騎術,掌握”。

所以,稍微談了心,這些人就成了張衝扈下突騎的成員了。

而且,這還激發了張衝的思路,他完全可以依靠這個金手指,選一批優質兵員。

所以,他很快就去俘口營地,看了一遍人口。

再確認沒有敵意後,又吸收了三名“環首刀,掌握”,兩名“大戟術,掌握”的精兵。

他把這五人都分到了黑夫和張旦的什,充實他們什的鬥戰水平。

就這樣,張衝努力吸收著戰鬥繳獲,實力在快速成長著。

而就在張衝打算帶著大夥出操時,小爹張丙男麵色凝重的走了過來。

他帶來一個噩耗

“大滿去北邊分糧時,被人給劫了,人和車都被扣了。對方送回來一個弟兄,叫我們拿錢去贖人。”

“什麼?打聽是哪一夥人乾的了嗎?”

“回來的弟兄說,領頭的是個叫奚慎的人,帶著一夥惡少年落草。也是本地一害。”

“奚慎?那他要多少贖金?”

“一人一千錢,領頭的一萬錢,合三萬錢。”

張衝想了一會,實際上這錢不算多,他們繳獲的銅錢,完全夠這個數。

張衝先讓張旦領著他的符節,去庫房起了三萬錢裝車。

然後就召集了陳煥的射什,丁盛的刀什,並自己的屯部及新組建的突騎隊,押著贖金,趕往了賊匪所在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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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薛家壁北邊十裡的丘棱上。

奚慎帶著一幫惡少年和度滿說著話

“所以,度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石將軍是要帶著窮苦人奔活路的?

這倒稀奇了,爺長這麼大,見那麼多,還從來沒聽說過為窮苦人真操心的。

假操心的,倒是見不過不少,最後,不還是假仁假義。

我看呐,度先生,你說的這個什麼石將軍也是一路貨色。”

說話的,就是奚慎。

此人也就二十五六歲,生的雄壯,披著一身誇張的貂袍。

此人相貌有點奇,額頭上有一撮白色的蒜發,典型的少白頭。

而度滿呢?

此時就和輜重隊的弟兄,以及投來的薛家壁徒附,一共二十一人,就這麼被綁在草叢裡。

度滿聽到奚慎這話,就要反駁。

但奚慎一揮手,又說

“度先生,你也不用反駁。

爺根本不在乎你那草頭將軍是否真心為窮苦人。

因為爺就不是窮苦人。

你以為爺乾這買賣,就是無袴漢了?

爺明白的告訴你,爺祖上是列侯,也為劉邦,那漢家老兒賣過血。

祖上南征北戰,受創無數,最後就封了個最小的四百戶食邑。

就這,傳了兩代還以小罪過給奪了爵,還被罰去給宗廟背柴火三年。

這是何等羞辱?

還不是因為我祖上是彭越大將,那劉邦嫉恨彭越,也對我家辣手。

不過,這都老黃曆了。

爺說這些是告訴你,爺管你是造反的,還是做官的,爺隻在乎買賣,一手交錢一手教人。

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為民請命,也甭想少兩個銅子。

爺不信道理,爺隻信錢。

你現在應該多祈禱,保佑自己沒看錯人。那人會真拿錢來贖你們。

不然,嘿嘿。

你知道前些日子的前太尉喬玄之子案嗎?”

度滿茫然的搖了搖頭。

“呸,本以為你是個有見識的,誰想還是一個鄉下腐儒。

直接告訴你,那案子就是爺們的人做的,咱綁了太尉之子,就是求財。

沒想那老太尉是個愣子,非要看著兒子死。

說什麼隻要遇到劫質的,劫匪並人質一並殺了,不準給贖金,這樣劫質才會絕掉。

你說這樣的人是怎麼當上太尉的?

要是光靠殺就有用,那這世道早就太平了。

本就活不下去的人,你再以死去威脅他?這什麼腦子?

而且,你喬玄是個心狠的,彆人就能這麼狠?還不是照樣交錢贖人。

所以我看那,這兗兗諸公,也不過是顢頇之徒罷了。”

說完,滿臉不屑,又吐了幾口水。

惹得眾惡少年,齊齊叫好。

“所以啊,你就祈禱你那兄弟,彆是個心狠的。乖乖把錢交了,你們也好早點回去。

你不用擔心爺們收錢不放人。這點道義,爺們還是有的。畢竟,盜亦有道嘛。”

然後又吩咐惡少年再給度滿他們灌點水。

飯不管,水是肯定管飽的。

度滿努力支起身子,他鄭重的對奚慎說

“好漢,我見你也是我輩中人,心中有對這世道有怨,何不如加入我們。

我那兄弟是個萬人敵的勇士,與我情深意篤。錢他有。

但我就是擔心我兄弟氣不過,非要與你動刀。到時候反而壞了你性命。這又是何苦?”

“壞我性命?先管管你自己命吧。”

奚慎說完,一腳又把度滿踹回了草叢裡。

就這時,打南邊起了一陣煙塵。

惡少年們守在丘陵上,看得遠,一眼就見到遠處,一麵書“衝”旗的,並十五六麵各字號旗幟飛舞。

奚慎抽出環首刀,眾惡少年也跨弓提刀,搡著眾人質就跟著下了坡。

此時,對麵人馬也停了,那陣裡排出六人,推著大車就到了兩夥人之間。

有一惡少年看著這架勢,上前就問奚慎

“魁,我先上去看看?”

奚慎點了點頭,都是做慣了劫質的事的,下麵人也駕輕就熟。

就在他要吩咐小弟幾句時,身後有人驚呼

“這是什麼怪物,小心啊。”

奚慎趕忙抬頭,隻見一赤幘騎士,身當兩襠鎧,右手夾著一把朱色馬槊,左手套著一木盾,風馳電掣而來。

後麵的惡少年趕緊發弓,但第一輪的幾箭,不是被鎧甲彈開,就是被那騎士用盾接住。

等要射第二輪時,那騎士已經衝到麵前。

好個奚慎,雖驚不懼,一個滾地趟,就躲到了右邊。

誰知,那騎士把盾一扔,稍一彎腰,就抓住奚慎的腰帶,然後將他平舉橫掛在馬背上。

奚慎還要掙紮,那騎士一拳就將他砸暈,不動彈了。

奚慎,被擒。

其他惡少年見首領被擒,趕忙上來要搶,但儘被赤幘騎士用槊砸翻。

等他們爬起來時,已經被後麵趕來的敵人包圍了。

一場劫質案,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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