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烏朱子當麵這麼一嗬斥,劉小樓當即懟了回去:“能不能來,能不能走,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你說得著麼?真要說話,也是胡蠹道長的事,與你何乾?胡蠹道長,你說是不是?”
胡蠹老道被他這麼一問,眼神不定,嚅囁道:“這個……咳……”
劉小樓勸道:“道長,你說這是玩的哪一出?好好的回來了,同道們興衝衝趕來為你道賀,伱卻拉了這麼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讓大夥兒令行禁止?要聽誰的命令?要禁誰的行止?這個叫烏朱子的家夥,之前就來乾竹嶺找過晚輩,想要攛掇晚輩豎旗,和北邊溪口一個叫龍二的一樣,他想做什麼?不就是為了坑錢麼?拉一個人頭過來給多少錢,是不是這個意思?當初就被我嚴詞拒絕了的,結果又跑來蠱惑道長……道長啊,你也是烏龍山的老人了,怎麼犯糊塗了?有多少靈石讓他騙?”
烏朱子勃然大怒,叫道:“劉小樓,休得血口噴人!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龍山散人插了一句:“他是神霧山蘇家的姑爺。”
烏朱子不屑道:“早被蘇家休了的,以為還能仗著蘇家的勢麼?”
此言一出,卻見在場眾人頗有幾個連連搖頭的,有人道:“烏朱子,劉小樓與蘇家情分很深,你是沒見著……嘖嘖嘖……”
還有人道:“就是小兩口鬨個彆扭而已,遲早還得複合……”
更有人道:“胡蠹老道,聽小樓一句勸,烏龍山是什麼地方,大夥兒自在慣了,彆折騰了。劉掌門說得對,大夥兒就是來賀你回山的,趕緊辦正事吧,酒宴擺起來,不醉不休……”
蔣飛虎起身緩和:“諸位,烏道友所議立派一事,蔣某以為還是中肯的,隻是由誰來領頭的問題……”
譚八掌叫道:“姓蔣的,真想立派你們幾個自己玩就好了,彆說立一個宗門,立十個宗門都行,你當十派掌門也是你自己的事,我等就不奉陪了!老胡蠹,你能平安回來,兄弟我歡喜得不行,虧我還上下奔走,把大夥兒請來為你慶賀,你卻勾結這個騙子搞這麼一出,置兄弟我於何地?”
胡蠹道人連連擺手:“八掌,烏道友不是騙子,不要誤會!”
一時間,葫蘆觀前亂開了鍋,許多人都應和著起身,紛紛道:“本就是為了喝酒來的,聽了半天把人都聽糊塗了,是不是不擺酒了?不擺酒我們就走了……”
好端端建立宗門的一場議事眼看就要被攪黃,烏朱子氣得臉色鐵青,追根溯源,就是劉小樓在搗亂,當即惡狠狠衝著劉小樓道:“姓劉的小賊,年紀輕輕、修為淺薄,真仗著蘇家的勢就橫行無忌了?今日我便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話不能亂說!”
說著,自腰間抽出長劍,劍訣一掐,長劍懸空,劍尖震顫中指向劉小樓。正是他的隨身法器——七彩斑斕劍。
譚八掌抽出鐵棍,站在劉小樓身邊,低聲道:“看吧?我就說是飛劍!你偏說是障眼法。”
劉小樓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卻也不懼,他真不信他烏朱子敢胡亂動手。劍從腰間拔出,表明他也就是個煉氣圓滿,在場那麼多好兄弟,圍毆他足夠了!
不懼是不懼,但該解惑的還是要解惑,於是問烏朱子:“姓烏的你是不是有病?修為也不低了,乾什麼不好非要跑來賣人頭?有這工夫去找築基丹不好麼?今天是什麼形勢?同道弟兄們都在,你還真敢拔劍?”
烏朱子怒道:“姓劉的,今日就是要打你一回,讓大夥兒都看看,沒了蘇家給你撐腰,你是個什麼貨色!”
話音剛落,長劍便泛出七彩斑斕,升到十來丈高,向下猛力一劈!
煉氣圓滿修士的全力一擊,當真是聲威赫赫,將劉小樓籠罩在劍光之下。但劉小樓夷然不懼,三玄劍已在掌中,劍上冒出尺許長的劍芒,準備接這一劍,當然他也不會傻乎乎的硬接,玄真索已經出手,向著烏珠子飛去,同時腳下一點,準備斜向閃避。
於此同時,譚八掌的鐵棍已經擋在了三玄劍的上方,準備為他頂住最猛烈的一擊。
左峽主手斧也自腰間摘下,爆出三尺長的斧芒,從旁側擊烏珠子長劍。
龍山散人則飛出一柄如意,如意大放光華,準備點向烏珠子頭頂。
方不礙早已化作一團劍光,撲了過去,卻被烏珠子隨手一巴掌,扇飛了出去
就在鬥法突然爆發的這一刻,一道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了進來,“嗆啷”一聲,狠狠撞擊在烏珠子長劍之上,這柄七彩斑斕劍立時倒飛出去,在空中打了七八個旋,將葫蘆觀後的一株大柏樹攔腰斬斷。大樹倒塌下來,壓在葫蘆觀的院牆上,激起一陣塵土,碎磚破瓦紛紛落地。
青光撞飛七彩斑斕劍後,餘勢未儘,自烏珠子脖頸邊劃過,幾滴血珠飛起,濺落在地上,冒出白煙。
“毒血!”有人驚呼。
這青光在空中轉了一圈,又打著旋飛了回來,繼續斬向烏珠子,如此控馭自如,是築基修士的手段,烏珠子大驚失措,不敢抵擋,縱身閃避青光。
青光是閃開了,腹下空門卻打開,被已經搶進身去的劉小樓正正撞上,他還想再閃,身上卻莫名多了條繩索,上百處穴道頓時被封住。
烏珠子從未見識過這般法器,頓時魂飛魄散,身子一時間僵住,被劉小樓的三玄劍芒橫著一劃,立時來了個開膛破肚。
又是一片毒血灑出,流了滿地都是,一陣白煙四散,有人終於認出他的來曆:“巴東賊!”
譚八掌怒不可遏,鐵棍摟頭橫掃,結結實實打在烏珠子頭上:“打你個黑燈瞎火!”
烏珠子腦漿迸裂,兩個眼珠子都被擊飛出來,飛入草叢不見。
這一連串動作極快,蔣飛虎剛剛叫出一聲:“留他一命!”烏珠子已經撲地而亡。
譚八掌瞪著蔣飛虎:“巴東賊,你還想保他?”
蔣飛虎跺腳:“不是,問清楚了啊!老葫蠹,到底是怎麼回事!”
葫蠹道人卻撲在烏珠子身上不停摸索,很快摸出個小丹瓶來,倒出裡麵的兩粒丹丸,稍微嗅了嗅,便往嘴裡塞進去,幾個呼吸之後,咳出一口黑血,黑血裡還有條蟲子在蠕動,看得人頭皮發麻。
毒蟲咳出,葫蠹道人長出了口氣,一腳一腳的踢在烏珠子已經迸裂的腦袋上,踢得鮮血四濺。有些血滴濺落到他鞋上,頓時燒穿了幾個洞,疼得他抱腳大叫:“庚桑洞的毒修誰幫貧道打盆水來,快”
混亂很快就自發平息下來,烏珠子之死雖然意外,但最為震懾人心的卻是那道青光,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向青光飛來之處張望,隻見林中走出一位女修,容顏絕麗、清雅無雙。
這女修在遠處站定,招手將青光收入袖口,定定看著劉小樓。
譚八掌張著大嘴,喃喃道:“九娘”
來人果然是蘇九娘,她循聲看了看譚八掌,衝他笑了笑,目光又落回劉小樓身上,道:“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