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唐誦主要精力都在煉製陣眼上,他手上這件陣盤是整個護山大陣的核心,必須和趙長老一起煉製,其中的所有控製中樞都需要趙長老親自參與,甚至在唐誦的指點下單獨完成。
煉製的時候,也不方便固定使用地火,一直在放鶴峰和金庭山之間來回奔波,用的是他金丹修為的絕學——龍麟丹火。修為到了金丹後期這個地步,身為陣法師,若是不通一門火功,又怎麼敢稱大師呢?
但這麼煉法也確實累,真元消耗極大。一個月下來,唐誦臉色都是紅的,虛火太重!
通過控製陣眼,趙長老可以統管所有五套子陣、二十八套微陣、上百件陣盤。其中的一部分控製權,還要做到可以讓度,由趙氏幾位宗老長輩來操控部分陣法功效,可以說相當複雜。
陣眼煉製完成後,唐誦立刻將劉小樓傳喚到身邊,讓他在養馬坡、支遁嶺、石穀、瓊寒池各處奔走,彙總各處地火穴口的煉製進度,當然也包括半山坪。
隻不過半山坪這邊不是主要煉製地,進度他又完全掌握,所以主要奔波於其餘四處。幾天下來,實在跑斷了腿。
“江飛鶴完成了北方玄水陣的乾一宮、兌二宮、震三宮,南方離火陣的靈明火、幽冥火、玄鳴火,東方青木陣的萬鬆、萬藤、萬柏、正在煉製萬竹……”
“伏從林已經煉好的是西方四靈陣的白虎、朱雀,東方青木陣的萬花,正在煉製青龍……”
“刁道一煉成北方玄水陣艮八宮、坤二宮、巽四宮,西方四靈陣的玄龜,中央厚土陣的金庚、木戌、水癸,正在煉製火辛……”
“邢不咎煉成的是北方玄水陣的坎一、乾六宮,中央厚土陣的土甲,東方青木陣的萬蓮,正在煉製丹命火……”
唐誦問:“之前送來核驗的七塊陣盤,都改好了?”
劉小樓點頭:“都改好了的,且都由江大師親自又驗過一遍。”
唐誦點頭:“那就好……再加上你和劉道然在半山坪煉製的離九宮,北方玄水九陣、西方四靈四陣、南方離火四陣、東方青木六陣、中央厚土五陣,當很快完成了!好,如此便可套組大陣,試行布設了。你盯住各處,十日之期,務必完成,哪一邊交不上來,遲一天,每人扣減靈石一塊!”
如此懲處還是相當嚴厲的,陣法師們參與煉製大陣,辛苦三、四個月,所得也不過十幾、幾十塊靈石的酬傭。
唐師、江師、龍師這三位金丹的收益劉小樓不知,但如刁道一這樣的高師也就是三十塊靈石,築基以下的普通陣法師,則是十五塊左右,遲一天扣去一塊,損失相當大。
但唐誦也沒辦法,趙家給他的時間也就是一百二十天,早一天、遲一天,獎勵和扣罰都要從總籃子裡算,他隻能這麼要求。
劉小樓立刻將處罰決定告知下去,各處地火穴口都拚了命的乾,一派熱火朝天。
通知完養馬坡等處後,他趕回半山坪,當頭就問劉道然:“道然兄,如何了?三寶真元符和離散真火符兩件陣盤煉得怎樣?”
劉道然雙手搓了搓有些發木的臉頰,回答:“三寶真元符陣剛煉完了。”
劉小樓鬆了口氣,接過他遞來的陣盤上上下下察看:“道然兄那麼快的嗎?這就好,咱們的離九宮陣盤應當很快可以完成了吧?”
劉道然搖頭:“哪裡那麼快?離散真火符還沒煉呢。”
劉小樓道:“對啊,十天融煉離散真火符,不是正好麼?唐大師下令,十日之內務必交差……”
劉道然愕然:“十日之內?”
劉小樓道:“遲一天,扣一塊靈石。”
劉道然驚叫:“糟糕!”
劉小樓被駭了一跳:“怎麼了?”
劉道然撒開腳步圍著地火穴口亂轉,好似在翻撿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找到,或者說不知道該找什麼,口中慌亂道:“完了,完了,嗚呼哀哉!”
劉小樓一把抓住他:“到底怎麼了?”
劉道然哭喪著臉道:“景雲符沒融煉呢!”
劉小樓目瞪口呆:“這麼些天你都在乾啥?隻完成了一件陣盤?融煉靈材需要那麼久嗎?你是老手啊道然兄!”
劉道然捶胸頓足:“我在煉製景雲符陣盤啊!”
劉小樓更奇怪了:“你又說景雲符沒融煉?”
劉道然悲傷道:“我是煉了景雲符,但煉的是見不得人的那種,我隻是忽然有了點小想法,所以又加進去重新調配了,可以交差的景雲符沒煉呢……我的靈石,這得扣幾塊?白乾了,回家怎麼向娘子交差啊?”
劉小樓撒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這回被你害慘了。”
劉道然無言以對:“老弟,伱這次,能得幾塊?”
劉小樓搖頭:“沒說,唐師沒跟我談過,但怎麼也該有個七、八塊吧……咱們這次會延誤多久?”
劉道然忍著巨大的心疼道:“我……賠給你,不過需要一年時間,行麼?”
劉小樓很是驚訝,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劉道然,心想他怎麼會有這個念頭,居然還想著賠償給我?
忽然很是感動,起身道:“咱們抓緊吧,早一天便少扣一塊靈石。”
“是是是!”劉道然自覺慚愧無地,趕忙開始:“我融煉景雲符,老弟融煉離散真火符?”
劉小樓道:“先合煉離散真火符,我在刁道一那裡見過他們雙人乃至三人合煉一塊陣盤,能節約很多時間。”
“合煉?怎麼煉?”
“把陣盤放在火口上,你我對麵而坐,你融草木靈材,我融妖獸靈材,你我真元不同,接近時有抗拒之效,靈材不易相互交融在一起,涇渭分明,就快得多。”
“明白了,好像木匠用尺規勾線?”
“就是這個道理。”
“好好好,現在就動手!”
煉到第四天時,估摸著已經節約至少一天半的時間,剩下的部分大約隻用兩天便可完成,都交給劉道然,劉小樓則撤了下來,趕緊處理新的玉玦,先行蝕刻符印。
但他又不得不每天去唐誦身邊聽令一段時間,如此下來就更緊張了,不得不通宵達旦的乾活。眼見離散真火符陣盤也融完了,於是合力煉製景雲符陣盤。
到第十天的時候,劉小樓再次從唐誦身邊回來,見劉道然還在忙活,問道:“還需要幾天?”
劉道然歎了口氣:“五天……”
劉小樓無力的坐下,看著劉道然額上的汗珠,知道這不是因為忙碌而滴,是因為慚愧和緊張的緣故,思索良久,道:“先不煉了!”
劉道然停下手上的活,沮喪道:“那怎麼辦?”
劉小樓道:“用你煉的那塊交差。”
劉道然心頭一跳:“見不得人的……”
劉小樓道:“先交差再說,等唐師最後查驗不滿意,再打回來重煉就是,但那就不是延誤的事了,用不著扣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