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樓越是回憶星德君分彆前的言行舉止,就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測,上回星德君和周七娘的私會,應該是商議好了私奔的時間。
這麼算下來,私會的那天到現在,差不多是三個月,剛好可以讓星德君養好傷,而自己一心一意煉製陣盤的那些日子,星德君恐怕就是在做著各種準備,而且他的傷勢也完全複原了。
如果當真以三個月為約期,具體的日子也能推算出來,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劉小樓一邊啃著臘肉,一邊想著這件事,暗暗替星德君擔心。
或許周七娘偷偷出來一趟並不算難,但要帶著她遠走高飛,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周家不是普通人家,是修行世家,是青玉宗的分支,這等名門大宗的怒火,星德君承受得起麼?抓到就是個死啊!
隻希望周家放鬆警惕,祝願星德君和周七娘好運吧。
至於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嗎?
想到這個問題,劉小樓覺得很難。
歎了口氣,劉小樓起身,離開了修行多日的宅院,前往天門坊市打聽衛鴻卿的下落。
再次來到坊市中的鴻記酒樓,劉小樓要了壺尋常酒水,一盤下酒小菜,慢慢飲著,覷了個空,將夥計攔下,問道:“跟你打聽個人,姓衛,年歲比我略長,相貌堂堂,很是俊朗的那種,嗯,隻比我略遜三分。”
那夥計眉梢一挑,嗬嗬道:“客人打聽的人,姓衛?其名是”
劉小樓道:“鴻卿,以前也常來你們酒樓飲酒的。”
那夥計又問:“客人找他做甚?”
劉小樓道:“他是我好兄弟,曾經跟我說,有事可以來這家酒樓找他。”
那夥計點了點頭:“客人稍待,小的去問問掌櫃的。”
很快,掌櫃的親自過來,將劉小樓引到三樓角落一處雅間。一進門,就見衛鴻卿正在雅間當中,衝著自己樂嗬:“來來來,我一聽就知道是你,也隻有你會跟彆人說我相貌略遜你三分。哈哈!”
劉小樓道:“的確說過頭了一些,衛兄比我,所差不到三分,隻差一點。”
衛鴻卿立刻催促酒菜,劉小樓問道:“衛兄是真發達了啊,怎麼樣,衛兄如願以償,混進天姥山外門弟子了?我看掌櫃的和夥計對衛兄都十分恭敬啊。”
衛鴻卿笑道:“能不恭敬麼?這家鴻記酒樓,本就是天姥山盧氏的產業,今後歸我打理。”
劉小樓頓時肅然起敬:“喲!衛兄豈不是日進鬥金了?恭喜恭喜!”
衛鴻卿笑道:“日進鬥金也是盧家的,我不過是替他們收錢,另外再順道打聽些消息傳聞,僅此而已。”
兩人對飲三盞,劉小樓將那匣書信塞給衛鴻卿:“弟自星德山而回,途徑楊柳灣時,在那裡歇息了幾日,發現盒東西衛兄看看。”
衛鴻卿笑道:“那宅子我早去搜過,沒想到還有漏網的,小樓當真好本事。”
打開之後,一封一封看去,看罷多時,不由笑了:“上古仙人洞府嗬嗬他果然信了。”
劉小樓道:“信裡的東西,我也看不明白,更記不住,隻是覺得應該交給你,或許於伱有用。”
衛鴻卿點了點頭:“的確有用。”
劉小樓道:“有用就好,衛兄是從咱們烏龍山出來的,我們都盼著你好。”
衛鴻卿道:“小樓若是無事,就在我這裡多待些時日,好酒好菜管夠。我看看能不能尋個機緣,帶你進天姥山福地轉轉,我去過一次,那可真是好地方啊。”
劉小樓歎了口氣:“弟是沒這福分的,去看了又能如何?徒增羨慕而已,若因此影響了心性,反而不美。算了,衛兄的好意,弟心領了。此番去星德山也耽擱了不少時日,弟打算回烏龍山好生修行,固本增元,衝關破穴,早日提升修為。”
衛鴻卿點頭:“也好。你去星德山如何?陣盤煉成了麼?”
劉小樓便將在山上煉製陣盤的一應經過告知,衛鴻卿也替他很是高興。
正閒談間,掌櫃的敲門進屋,塞給衛鴻卿一張小紙條,衛鴻卿看了之後,臉色頓時很精彩,將那紙條遞給劉小樓。
劉小樓看了,心裡一沉,不知該說什麼好。
紙條上寫的是,洞庭湖周氏大舉出動,追拿桃源星德山散修星德君。
“這事跟你有關麼?”衛鴻卿問。
劉小樓歎了口氣,道:“星德君和周家一位娘子感情甚篤,但周家看不上星德君,嫌他是無依無靠的散修,所以”
“所以星德君惹怒了周家?”
“恐怕不僅是惹怒那麼簡單,我懷疑他把周七娘給拐跑了。”
衛鴻卿怔了怔,當即大笑:“聽說星德君已是知天命之年,沒想到還能乾出這般少年人才乾的事,有趣,有趣!”
劉小樓也苦笑:“其實他與周七娘相好多年了,據我所知,至少十年以上,可周家就是要棒打鴛鴦,更過分的是還給周七娘許了親事,要嫁給金庭派一位長老作續弦。我估摸著星德君也是忍不了,這事兒換誰也忍不了的。”
衛鴻卿很是好奇:“金庭派,是哪位長老?說來聽聽?”
劉小樓道:“姓趙。”
衛鴻卿捧腹:“原來是趙永春?這位趙長老可有趣得很,是個耳朵根子極軟的,當初被元配正妻管了幾十年,但凡其妻有令,無不凜遵,從不敢踏錯半步,周七娘嫁過去好福氣啊,趙長老這一支都得聽她的了,哈哈。”
劉小樓無奈道:“衛兄,就彆說風涼話了,星德君待我極好,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他?”
衛鴻卿道:“這事兒不好辦,至少我這裡不方便出頭,周氏在青玉宗很有地位,非普通依附世家可言,若是我出頭了,勢必牽扯上天姥山盧氏。”
劉小樓歎道:“周氏的確很受青玉宗看重,周七娘的親事,就是青玉宗一位長老給牽的線。”
衛鴻卿搖頭:“你看吧,就是如此,其實這門親事挺好,你剛才也說了,周七娘年過三十的大姑娘了,能嫁金庭派趙長老,那是福分。”
劉小樓道:“明白了,衛兄剛剛在天姥山立足,還是謹慎些,不要找麻煩為好。”
衛鴻卿想了想,道:“小樓稍安勿躁。”
他出去片刻之後,又回來給劉小樓斟滿酒:“我先讓人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消息。小樓在我這裡坐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