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手了!”左高峰叫道。
衛鴻卿幾步趕上,一腳踢向網兜,將網兜中的盧子安踢正,伸手去探他的手腕:“死了!”
左高峰問:“死了?死的不行麼?要活的?”
衛鴻卿確認了盧子安的死亡,搖頭道:“天姥山沒說死活”
左高峰有些緊張:“賞格應該不會克扣吧?”
衛鴻卿道:“我爭取。”伸手在盧子安屍身上摸索了片刻,除了那柄短劍和五塊靈石,再沒彆的了。
左高峰問:“沒有築基丹?”
譚八掌不安道:“會不會已經被這廝服用了?”
衛鴻卿搖頭:“我探過經脈,氣海未成,連一點影子都沒有,服用了築基丹不會這樣,而且隻是短短幾天,他十層不可能那麼快圓滿,服用不了可能還在山洞中,若是還沒有,就需著落在那個女人身上。居士呢?他去哪了?”
劉小樓落在最後,他當時看得真切,回答:“居士守著那個女人,她跑不了。”
譚八掌提起網兜,連同盧子安的屍身一道,扛在肩上,眾人立刻趕回山洞。
山洞中篝火依舊在燃燒,卻沒有西山居士,也沒見著那個叫萍姑的女人。山洞並不大,一望可知,儘頭是一片淩亂,有破碎的酒壇、翻倒的鐵鍋和木碗、撕成碎片的毛氈。
幾人麵麵相覷,均覺不好。
“居士出事了?”譚八掌顫聲問。
衛鴻卿皺眉道:“找找!”
眾人分頭搜尋,很快,左高峰在洞外發現幾滴血跡,緊接著又在更遠處發現了同樣的血跡,他恨恨道:“好賊子!我等辛苦一場,居然被賊子趕來摘了桃子!”
衛鴻卿臉色鐵青,當先追攝。
血跡斷斷續續,卻沒有中斷,一直指明著賊人離去的方向:賊人重新進了地道,又從地道回到宅院,然後越牆而出,向著正東方向逃去。
譚八掌扛著盧子安的屍身,感到礙事,但衛鴻卿不同意放下,已經弄丟了築基丹,若是再將盧子安弄丟,可就真的白忙活一場了。
何況一直沒有發現西山居士的屍體,甚至連萍姑的屍體也沒見到,說明這兩人很有可能還活著,甚至被對方裹挾著一起逃走,對方同樣行動不便。
於是眾人接力,輪流背負網兜中的盧子安屍體,沿著血跡和各種足印一直向東追去。
涉過楊柳河,血跡沒有了,但在河灣的石灘上發現了一隻女人的足襪,左高峰立即認出這就是萍姑的襪子。
順著這個方向繼續追,又接著發現了掛在樹上的殘破衣角,以及重新滴落的血跡。
衛鴻卿判斷,對方明顯十分慌亂,而且人手也很少,實力不足,否則不會留下那麼多痕跡。
如此追出一夜,差不多近百裡地,連譚八掌都感到牙疼了:“居士到底留了多少血?若是加上萍姑那個女人還好些,否則……”
前方出現一片桃林,左高峰衝在最前,忽然打了個手勢,示意前方有情況。
幾人十分振奮,呈扇形圍了過去。
劉小樓已經第二次輪換扛屍體了,落在最後麵,等他過去時,衛鴻卿、左高峰和譚八掌都圍在另一具屍體前,各自默然不語。
這是萍姑的屍體,就這麼被拋在荒郊野外,對方甚至沒有一絲掩埋的意思。
衛鴻卿長長舒了口氣:“不是居士的……”
左高峰問:“這女人的屍體怎麼辦?用得著麼?”
衛鴻卿搖頭:“用不著。”
幾人散開,繼續尋找可以追蹤下去的痕跡,趁著這個工夫,劉小樓草草挖了個坑,將萍姑掩埋了。
這一夜追蹤下來,左高峰已然儘顯追攝之能,昨夜的追蹤,起初的那些線索,眾人都能一起發現,過了楊柳河後,八成的線索便都是他發現的,極擅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端倪,判斷方向。此刻也不例外,他竟然根據一根斷裂了半截的桃樹枝,判斷出對方改變了方向,轉向了東南。
譚八掌過來搭手,將盧子安屍體接過去,劉小樓頓覺輕鬆了不少,背著百多斤連跑幾十裡地,煉氣三層也會感到疲憊。
兩人綴在後麵,忍不住嘀咕起來。
“左峽主這身追尋敵蹤的本事著實了得,怎麼來的?劉賢弟知道麼?”
“說實話,以前和他也不過是點頭之交。隻是聽說,他是南方的獵戶出身,不記得什麼時候遷來咱們烏龍山的。”
“獵戶啊?他可比獵戶厲害多了。”
“那是,煉氣七層的獵戶,自是不同。”
“能立足於烏龍山的,多多少少總有些真本事吧。左峽主這手本事,很了不起。對了,劉賢弟的本事,也了不起!”
“譚兄過譽了,小弟能有什麼本事,不值一提。”
“賢弟何必自謙?以後我也叫你小樓吧?”
“好啊譚兄。”
“小樓,西山居士的本事是什麼?”
“這個小弟就真不知了,他離我們遠,須知烏龍山也不小……”
正說著,衛鴻卿回頭插話,他神情沉重道:“居士擅長法陣,隻是沒錢置辦好的陣盤,我一直念叨著,將來若是有了出頭之日,一定給他找幾套好陣盤……唉……”
劉小樓安慰他:“衛兄放心,居士能挺過去的,弟兄們一定能把他救下來。”
衛鴻卿長歎道:“希望如此……”
正在說話之間,前麵的左高峰再次停步不前,喃喃道:“不對……”
幾人都很緊張:“怎麼?追丟了?”
左高峰道:“已經兩裡地了,沒有新線索,要麼對方從天上飛了,要麼……”
衛鴻卿立刻警醒:“我們回去!”
四人很快原路返回,左高峰重新躍上樹枝折斷之處,仔細看過後道:“賊子由此上樹,然後躍到這棵樹,然後是這棵,沒問題啊……”
衛鴻卿:“散開,重新找!”
劉小樓四下望去,再次見到剛才掩埋萍姑屍體的土坑,微微隆起的土包,似乎高了一些?
不記得自己填了那麼多土啊?
想到這裡,他趕了過去,來到近處,發現土包和之前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彆,應該是自己眼花了。
轉過身來再去找衛鴻卿等人時,卻發現他們三個忽然消失了,他呆了呆,叫道:“衛兄……譚兄……左峽主?”
卻沒有任何人回答,樹林中一片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