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邁過煉氣第一層後,便是跨入了修行的門檻。實際上,真正的名門大宗對這種說法是嗤之以鼻的,正統修行界認為,整個漫長的煉氣期,都是修行的預備期,修行之人應該稱為煉氣士才對。
隻有在丹田處形成氣海,進入築基之後,才算邁入修行門檻。
築基,築基,構築修行之基,根基未構,談何修行?
這種看法,在正統修行主流中是基本觀點。從另一個方麵也可以解釋得通:煉氣初期的第一、二層,展現出來的本事和江湖中的武師沒什麼太大分彆,真正打鬥起來,很難說得上誰輸誰贏,隻有到了第三層之後,才開始漸漸拉開差距。
九成九的煉氣士一生都會困頓於煉氣期,邁不過這一段預備之期,壽元也將終結在百歲左右,既然如此,算什麼真正的修行呢?
隻有等到氣海構築完成時,才算進入修行者之列,可以延壽至一百六十歲左右,真正有了修士的風采。
築基之後,需要固化氣海而結金丹。
然後磨礪金丹,不停的磨礪,以使金丹更合己身,發揮更大的妙用,多得幾年壽元,活到二百四十至三百歲之間。
隻有真正的天賦異稟者,亦或機緣天賜之人,才能在磨礪金丹的修煉中漸生神識,最終化生元嬰。
之後的所有修行,比如煉神、返虛乃至傳說中的合道,都是圍繞著元嬰來修行的,其間隻有修為高下之分,並無明顯的境界差彆,由此進入修行大能者之列,被名門大宗統稱為陸地神仙。因此,元嬰化生是成為大能修士的一道分水嶺,過了這道分水嶺,就能活到六百歲。
而築基丹,則是助煉氣士構築氣海的一種靈丹,對於絕大部分煉氣士而言,是打開修行之門的秘鑰,可說是畢生追求的夢想。
隻是築基丹不僅丹材珍稀,丹方也是宗門不傳之秘,就算是那些修行世家,能煉此丹者也屈指可數,貴重可見一斑。
“被人偷了?”左高峰吃了一驚,天姥山盧氏辛辛苦苦煉製出來的築基丹居然能被人偷了,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不錯,被人偷了,此事千真萬確。”衛鴻卿重重點了點頭。
“如此秘辛,衛老弟是怎麼知道的?”左高峰追問。
譚八掌歎了口氣:“衛老弟似乎和天姥山盧氏的一位內門弟子有些瓜葛,嗯,女弟子。”
左高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衛鴻卿沉聲道:“偷取靈丹的,是值守丹房的執事,名盧子安。此人原為天姥山外門弟子,已至煉氣十層,因內門弟子選拔一事不成,心生怨念,趁值守丹方之機,偷得此丹。盧子安盜丹之後,自天姥山逃脫,如今天姥山上上下下都在追查盧子安的下落。”
頓了頓,衛鴻卿忽然笑了:“不巧得很,關於盧子安的下落,兄弟我剛好知道。”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呼吸頓時急促了三分。
成為築基修士是包括劉小樓在內所有烏龍山散修的最高心願,至於什麼金丹、元嬰之類,沒人敢於奢望。衛鴻卿今天忽然告訴大家,有一枚築基丹淪落江湖,大夥兒心裡不免就有了幾分遐思。
隻是,若當真有幸,得了這枚靈丹,該怎麼分?又該給誰?
幾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鴉雀無聲。
沉默半晌,譚八掌忽道:“賣了分靈石!若能奪得此丹,轉手怕不有上百靈石?”
西山居士、左高峰、劉小樓都緩緩搖頭。
左高峰道:“此事當從長計議,畢竟是煉氣十層”
西山居士道:“上百?譚兄弟,你知道哪處坊市賣過築基丹?什麼價?居士,劉賢弟,你們誰知道?”
幾人都飛快轉動腦子,仔細思索。
衛鴻卿也問:“居士的問題,誰能回答?諸位可曾聽說過哪家坊市賣築基丹?”
眾人思索多時,卻沒人回答得上來,壓根兒沒聽說過。
衛鴻卿冷冷道:“因為沒人敢賣!各家宗門所煉築基丹,皆有不同,行家一見,便知是哪家所煉。天姥山上上下下都在查找盧子安,都在追索這枚築基丹,你到坊市去賣,哪家店鋪敢收?就算真有人收,你有命花麼?”
眾人頓時啞然,衛鴻卿說得沒錯,彆說沒命花,連賣出去的命都沒有!
能賣給誰?隻要賣了,消息絕然保守不住,天姥山登門之時,誰能應付?或許出門就被買家報給天姥山了。
譚八掌遲疑道:“總有人收的吧?賣遠一些,去青城坊市,或者羅浮山坊市發賣?混到今日,哪一次不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過活的?做事瞻前顧後,這不是咱們烏龍山修士的做派!”
左高峰道:“此事當從長計議諸位稍安勿躁,衛老弟既然將我等招來,必有門道,衛老弟何嘗是瞻前顧後之人?”
衛鴻卿當然不是瞻前顧後的人,否則就不會把眾人召集過來了,隻不過他的處置辦法更安穩:“其實築基丹倒在其次,天姥山諸位宗老震怒的是門中出了逆徒。因此頒下令諭,門中弟子若能找到盧子安,奪回築基丹,外門弟子直入內門,內門弟子直授宗門秘法!”
西山居士問:“若是外人呢?”
衛鴻卿點頭道:“此為天姥山之恥,天姥山不願假手他人,外人若有提供消息者,可獎靈石二十。”
眾人一聽,頓時氣沮,譚八掌道:“管他去死!不想堂堂大宗,竟然吝嗇至此!”
西山居士道:“若有消息可賣二十靈石,你不取?譚老弟大可退出,我倒是願意,咱們一人分到四塊,不少了。劉賢弟,你怎麼說?”
劉小樓則很乾脆:“賣!”
衛鴻卿神秘一笑:“若隻為此,也不會將諸位招來。我有辦法,隻要捉到盧子安,替天姥山奪回築基丹,可獲靈石五十!”
劉小樓忽然明白了:“衛兄是說,把人和丹交給衛兄那位在天姥山的”
譚八掌也轉過彎來了:“相好!”
西山居士問:“她願意給五十?乖乖,這幫名門大宗的家夥,真闊氣!嗯,如此,這買賣當真做得!”
左高峰捋須而笑:“畢竟是十層啊……此事當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