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厥陰經這九大要穴,明顯要比之前四條經絡上的各處穴道更加難以打通,所需真元也要多得多,之前幾條經脈平均下來一塊靈石通一穴,到了手厥陰經天池穴這裡,就需要兩塊才能衝關成功,目前正在衝擊的天泉穴感覺也差不多需要兩塊靈石,至於之後的曲池、郗門、間使、內關、大陵、勞宮、中衝等七穴需要多少,更是尚未可知。
修煉的日子簡簡單單,整座乾竹嶺似乎都沉寂了下來,每天打坐、吃飯、踢大白,打坐、吃飯、踢大白
每到修行的時候,大白鵝就搖身一變,在劉小樓的拳腳威逼下履行三玄門的管家兼家仆職責,在院子裡捉蟲除草,清理那些爬上梁柱的藤蔓,有時候還管捕拿老鼠。三玄門的肉食供應也主要依賴大白鵝的貢獻,烏巢河裡的肥魚是其中的主項,其他還包括竹林中的山蛇、野雞、野兔、山鼠之類。
這廝的活動範圍很大,不僅滿山亂竄,偶爾還會順著烏巢河跑出山外,不知從哪戶人家叼來幾塊臘肉,又或者一些亮晶晶較為晃眼的東西,比如幾枚銅錢、一塊碎銀、一顆金豆之類,所以單就劉小樓的生活水平,如果隻是維持門戶日常開支,可以說是完全夠用的。
如果需要用錢,去大白鵝的草窩裡掏一掏,總會有些小驚喜。
鵝羊山靈田的收割期本就是深秋時節,劉小樓回山之後沒過幾天,山雨就淅淅瀝瀝下了起來,細如牛毛,伴著雨水拂過的山風也較以往冷了許多。
劉小樓趺坐於屋簷下的露台上修行,偶爾從功法運轉中脫離出來,聽聽雨聲、感受著微冷,清醒清醒頭腦。
到了吃飯的時候,劉小樓便在院外林中摘一些竹蓀、野菜、嫩筍,切一盤大白鵝帶回來的臘肉,或者煮一鍋魚湯、烤一隻野兔山雞。
有時候,他也會想一想那個在鵝羊山收割靈田的女修,不知道自己當時說的那些話,她會不會當真?如果當真過來找自己做事,那就太好了。
不管怎麼說,一個煉氣十層大圓滿的修士,無論眼界、底蘊,還是所掌握的資源,都是自己這種底層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她交辦下來的差事,就是自己的機緣。哪怕是白忙活一回,也是可以接受的,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可能每次都白乾吧?
秋雨連下了七八天也沒停歇,大白鵝又一次從山下回來,回窩埋藏好此行的收獲,便習慣性的來到乾竹嶺最高處的石縫頂端。
它背著雙翅俯瞰整座山嶺,滿意的視察著自家的領地,任細密的雨絲在它頭頂聚集成水滴,慢慢滑落,這股烏龍山中特有的清涼之意讓它感到極為愜意。
一處處的雲團自山穀各處不時升起,有的快、有的慢,在群山之間彌漫。
好幾次,大白鵝都將翅膀舒展開來,想要飛過去,飛入那雲霧繚繞之中,但連栽了幾個跟頭之後,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異想天開,狼狽的爬回峰頂,繼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濛濛秋雨中,它忽然看見有人緩步登山,身影在雲霧中時隱時現,於是撲棱著翅膀躍到旁邊的一棵小樹上,扯動樹椏間垂著的一條細藤。
“叮咚,叮咚”
房簷上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動,襯得山嶺愈發清幽。
劉小樓從修行中蘇醒,側耳傾聽。修行上了一個台階,耳力比半年之前強了許多,傾聽片刻,分辨出輕微的腳步聲自竹林中傳來,於是查看了一下胳膊上的迷離香筋,又將三玄劍置於身後轉手可得之處,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何方高士,入我山中?”
來人一身青衣,卻不是盼望中的女修,而是戴升高。
劉小樓連忙起身相迎:“戴散人!”
戴升高推開柴扉,點頭道:“小樓,半年不見,修為大有進益啊。”
劉小樓有些慚愧,躬身道:“多承前輩提攜請上座,以避風雨。”
上得露台,看了看頭頂遮擋風雨的屋簷,又望了望四下山間雨景,戴升高和劉小樓對坐,微笑道:“乾竹嶺風雨絕佳,今日有得眼福了。”
坐下之後,戴升高渾身散發出濃重的水霧,轉眼間衣鞋俱乾。
這是煉氣高階,至少八、九層以後才有的本事,劉小樓很是羨慕,愈覺前路漫漫、征程遙遠。
去屋中取了茶具,就著屋簷淅瀝瀝滴落的雨水,生火烹茶。
“前輩修為高深,威望素著,尋一風景絕佳之處修行,易如反掌。”
“我是個勞碌命,等閒空不下來,若有機緣築基,再安享晚年吧,嗬嗬。”
“老師生前曾說,他平生好友之中,若有人能築基,前輩必定是第一個。”
“哈哈,那就借你老師吉言了。”
水煮沸,送入一把烏巢鎮上買來的野茶,須臾,茶葉化開,劉小樓舉盞相邀:“前輩請。”
啜著茶水,戴升高道:“英雄大會的事,差不多平息了,洞陽派已經收手,你無需擔憂。”
這是個好消息,劉小樓點頭:“是。”
戴升高又道:“所以有個事,你自家斟酌。”
正好手中靈石將要用完,天泉穴也依舊沒到衝開的時候,有了新的機會,劉小樓又怎麼可能不願意呢?
“前輩請說!”
戴升高道:“其實我也隻是向你傳信,究竟如何,我並不清楚。”
“傳信?傳誰的信?”劉小樓疑惑道。
“衛鴻卿。”
“啊衛兄?前輩有他的消息?”
戴升高解釋:“前些天,我去了一趟天門坊,天門坊知道麼?”
劉小樓點頭:“聽老師說過,咱們湘西最大的坊市,比潭州坊市還要大,但還沒機會去看看。”
戴升高道:“天門坊在烏龍山以東二百裡,不僅是湘西,甚至整個荊湘,都是最大的坊市,我就是在那裡見到衛鴻卿的。他問了問我的行程,知道我這兩天要回來,便讓我給你帶個信,邀你儘快去天門坊見他。”
說著,取出一頁黃紙,上麵寫著一句話:“要事相商,見信速來。”
果然是衛鴻卿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