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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高下立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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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過後,自然是考慮煉製陣盤的問題,說實話,半個月時間還是相當緊的,狗大戶五魚峰的靈材不是那麽好賺的。

如果這次煉不成,他當然不會受到什麽處罰一一簡紹也沒說要處罰人,但下一次再想來吃大戶,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所以這個機會一定要把握住,不能丟人現眼。

至少要按照劉道林的要求,完成這張陣圖的一半,也就是這件陣盤的四分之整座大陣的用途是什麽,無從得知,也不許過問,這是陣法師必須遵從的操守,但從半張陣圖顯示,自己要煉的這件陣盤,應該是困陣。

這不是劉小樓第一次接觸困陣,多年前在金庭山跟隨唐誦時,四種陣盤全都見識過,但卻是他頭一回煉製困陣陣盤。

很幸運的是,手上有極其全麵且細致的陣圖,身邊有現成的靈材,照著做就行,不必操心其餘。這樣一次練手機會,讓他可以從頭到尾感受困陣的設計和煉製思路,價值就非常高了,不亞於他虛報材料的收獲。

困陣突出的就是一個困字,實現困敵的效果,可從各方麵著手,劉小樓知道的大約是關卡型丶厚重型丶極點型丶生克型等等。

他要煉製的這件陣盤,推測應該屬於厚重型,說白了,構建一個厚重的法力池子,綿綿不絕的向陣內輸入法力,讓入陣之人永遠都攻不破眼前的陣眼,打了一波,還有一波,一波又一波,如無窮無儘的浪湧一般。

這樣的設計思路,比較契合五魚峰的特長,五魚峰是水流係陣法,天下還有誰比他們更擅長這種構型嗎?

絕對沒有!

劉小樓要煉製的這件陣盤,在五行上屬於雙行,外屬木,為木係陣法,所以他向張歡鶴索取的靈材,大部分都是靈花靈草靈木,要在陣法中構築一座子陣,

依靠源源不斷生長的花草樹木阻擋入陣者前行,而這種「源源不斷」的勢頭,其內核還是水勢,因此內屬水,正合了劉道林所說的「萬物皆可為水」。

在煉製陣盤的過程中,符文通道的蝕刻永遠是頭等難事,這七十二條符文通道,既要分開排列,又要構築循環,蝕刻起來很是困難。

到了今天,劉小樓再次慶幸,自己當年用迷離香筋交換天元始終法是多麽的英明神武,若無此法傍身,今日勢必要舉步維艱了。

當然,天元始終法不是萬能法,很多難點依然無法解決,所以他沒敢輕易動手,而是仔細研究陣圖,揣摩這七十二條符文通道,將所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困擾的難點都記下來,厚著臉皮四下討教。

難點當真不少,就是一個「循環不息」的問題,表現在符文通道上就是形成閉環。單獨一條符文通道形成閉環不難,七十二條符文通道在滿足運行功效的基礎上形成各自的閉環,這就太難了。

另外一個就是符文通道交叉疊加問題一一既可單獨通行,又要交彙通行,更要保證單獨隔絕的同時,部分地方藕斷絲連,在某種特定情況下允許其他法力同時通行,如何蝕刻,就極為頭疼。

上述兩個難點,就羅列了八個要求教的地方,比如哪種指訣更合乎水勢,又比如木和水之間相生相克的度該如何把握,還比如五金八石是否需要先強行與水相融,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將這些問題記下來後,在彆人動手的同時,他就開始動腿了。

五魚峰的雲峽大陣設置非常周到,充分滿足了所有入住陣法師的需求,石船正下方的雲海裡,就有火眼,也不需要下到雲海底部,打開石船的底層甲板,啟用底艙的那座火爐就可。就連這火,也是白色的冰寒之火。

所以每一對陣法師都在自己居住的雲峽裡煉製陣盤,跟廊橋上一個溜達,挨個拜訪就是。

頭一個拜訪的還是黃草山那位齊莊主,他不在自己住的雲峽裡,而是去了金雞岩張前輩那裡。

劉小樓趕到時,這位張前輩親自迎了出來,十分熱情的將劉小樓拉入石船,

斜靠在床榻上,胸前輕紗半落,露出雙肩。

齊宣曾和劉小樓互報過年歲,他今年四十八歲,那麽他口中的張姨,也就是他母親的至交,怎麽算也在七十以上,事實上她看上去也至少六十了,說明築基較晚,再加上她如今築基中期的修為,算下來或許八十丶九十,乃至過百都極有可能。

這樣一位老婆婆,擺出這麽一個造型,讓劉小樓感到有些不太適應。

「你就是宣兒說的劉掌門了?真是久仰大名了!」

「見過張前輩·——」

「嗨,說什麽前輩後輩的,在我這裡用不著拘束,都是築基,便以平輩論交吧宣兒你母親是你母親,你是你,咱們各論各的。我最喜歡和你們這些年輕人打交道,來往得多了,便覺得自己也年輕了,咯咯咯咯—————」

「您說笑了,您本來就看著年輕,哪裡還需要覺得?」

「哎,你這人呐,真會說話。」

這位張姨滿麵春風,兩隻眼珠子在劉小樓身上轉來轉去,越轉笑容越燦爛,

臉上的褶子笑得平添了十幾道,露出了兩排金牙,在日頭下閃著金光。

晃得劉小樓一陣失神。

哎了個去,這是什麽眼神,他太熟悉了,擇人而噬的眼神,有些人喜歡,有些人不喜歡。

劉小樓不喜歡這種眼神,他一直認為,陰陽術是大道功法,修的是長生,這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如果僅僅是為了貪戀歡愉,就違背了大道本源,走向邪門歪道了。

這位張前輩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就是一種對歡愉的渴求,和三玄門的宗旨相比,高下立判,讓劉小樓悚然而驚,立生退意。

於是當張前輩擺酒相邀時,劉小樓婉言謝絕,既然道不同,自然不相為謀,

他也就沒打算再待下去了,當張前輩再次留他當晚徹夜暢談陣法時,他堅決告辭離去。

「所以,劉掌門來我處,是為的什麽呢?若有所需,開口就是,莪在五魚峰上,還是有些臉麵的。」張前輩笑問。

「沒什麽,串個門,串個門,認清門路,將來有疑問時登門攪擾。」劉小樓連連擺手。

「也好,我這門路你怕是沒有認清,想認清時,儘管來就是了,我這裡永遠為劉掌門開著門。」張前輩笑得很是嬌媚,一口金牙再次晃瞎了劉小樓的雙眼。

齊宣將劉小樓送出來時,低聲私語:「我這位長輩—————唉—劉掌門若是有意,儘可前來,若是無意,眼不見心不煩。」

劉小樓點頭,拍了拍齊宣:「就是苦了齊兄了!」

齊宣道:「我家這些年一直仰仗金雞岩,我身為家主,有些事情義不容辭。

其實—有些事情,也談不上苦,張前輩的手段還是了得的。」

劉小樓點頭:「那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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