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了女賊之後,劉小樓聽到了山頂上一陣嗡嗡聲,帶著幾分淒厲的尖嘯,這是護山大陣全力發動時引起的真元和靈力亂流聲,表明山頂正鬥得激烈。
一座由築基中期山賊主持的,能夠困住金丹中期和一群築基的護山大陣,劉小樓實在想象不出,這是哪路賊子,竟然如此了得。
他沒有繼續上到山頂,而是在這個距離上環山巡查,上麵的情形一無所知,冒然出手的話,一旦暴露就起不到奇兵的作用了。
護山大陣的嗡嗡聲一直在山間回蕩,隻要它在響,劉小樓暫時就不用太過擔心——這表明大陣尚未收功,塗長老他們依舊在破陣,並沒有失利。
他到目前為止,還談不上陣法名家,但確實是入了門的真正內行了,圍著山脖子轉了一圈,心裡多少有點數了。
雖說還沒有搞清楚這座大陣的虛實,但這座大陣的威力比自家煉製的那座十二陰陽陣強很多,已經是毋庸置疑了。
因為這是一座殺陣!
殺陣強於絕陣,絕陣強於困陣,困陣強於幻陣,這是公認的事實,當然,四類大陣用途不同,不能純以威力分高下,但破陣的難度無疑大大增加,對塗長老他們的威脅也會急劇上升。
因此,在轉到第二圈的時候,就開始仔細籌劃破陣之法了。
在幾個關鍵點踩踏之後,心裡稍微有了點思路,但距離謀算明白,還天差地遠。
要是塗長老他們入陣時,自己能在旁邊看到那一刻的變化就好了,至於眼下麼,他看了看手中提著的女賊子,試了試網兜的長短,感覺不太行,於是又將玄真索探了出來,係在網兜的繩頭上。
手中發力,將網兜裡的女賊掄了起來。
嗚嗚嗚幾圈掄下來,感覺長短還可以,最遠可以掄到七丈多、接近八丈遠,且手腕一抖又能收回來,於是做好了準備,網兜飛起,直落山頂大陣。
隨著玄真索的繃緊,網兜裡的女賊狠狠摔進了上方大陣之內,劉小樓聚精會神,緊盯大陣邊緣幾個關鍵節點的變化,卻見一道璀璨的光芒自山頂陡然綻放,幾道龐大的光暈向著四麵八方擴開,整座北虎山都晃動起來。
而那嗡嗡的大陣運行聲一瞬間就消失了,這片天地忽然寂靜下來,一絲聲響都沒有,靜到了極致。
緊接著,無數刺耳的尖嘯聲響起,伴隨著雷鳴聲,以及一道道電光火蛇,刹那間山石翻滾、老樹翻塌,整座山頭陷入一片狼籍。
大陣破了!
而且是被硬生生蠻力強行破開的,這種情況下,陣盤應該都在破陣的那一刻全毀了,讓劉小樓很是惋惜。
他連忙將玄真索一收,網兜迅速飛回,避過了幾道猛烈燃燒的火浪。
網兜中的女賊已經蘇醒,此刻是麵色慘白——他她剛才差一點就命喪那幾道烈焰之中了。
劉小樓無暇顧及她的感受,站在崖邊,四下打量尋找著,終於在一團濃煙中見到了那個身影。
塗長老的身影。
塗長老從濃煙滾滾中緩緩上升,被一團光暈包裹著,如同坐在一個巨大的氣泡之中,頭頂上方燃燒著一張符紙。
說是燃燒,實則也不是簡單的燃燒,這張符紙正在不停的向內翻卷,翻卷的過程中不斷爆出明亮的火焰和黑煙,望之令人悚然。
塗長老臉色鐵青,雖然破了這護山大戰,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耗費了一張法符中最頂級的符寶。
這種符寶,應該是用在大派之間決戰的時候,應該用在生死攸關的那一刻,應該在使用之後為庚桑洞帶來豐厚的回報,而不是用在這座小小的北虎山,用來剿滅幾個小小的山賊。
陣破之後,山頂上再無抗手,剩下那個築基中期的賊頭,被塗長老一把抓住,踩在腳下,剩下的賊子欲作鳥獸散而不可得,被錢、伍、徐等幾位掌門和弟子紛紛拿下,一個都沒走脫。
劉小樓沒有去再去搶拿餘者,功勞嘛,總要給彆人留一點,不可能緊著自己多占多拿,有網兜裡這個女賊首就足夠了。
他提著網兜上前,扔在塗長老站立的巨石之下,大聲報功:“塗長老,三玄門拿獲女賊首一名,特向長老繳令!”
塗長老點了點頭,重重讚了聲:“好!”
繼續盯著其他人將所有賊子全都拿了下來,沒一個逃脫,全部被生擒活捉,押著跪伏於石下,等候塗長老處置。
這幫賊子倒也硬氣,居然沒有一個求饒的,一個個挺著脖頸,向著高高站在巨石上的塗長老怒目而視。
這是哪裡來的賊子?這麼剛的嗎?
劉小樓對他們的表現很是好奇。
塗長老盛怒的情緒漸漸有所緩和,他在巨石上來回踱步,反複踱了不知幾個來回,步子也越來越緩,然後終於停了下來。
他略略彎腰,向著下方那個築基中期的中年賊首道:“爾等是從何處而來?”
“這護山大陣叫什麼名目,爾等從何處得來?”
“你們兩個賊匪,姓甚名誰?”
那賊首梗著脖子冷哼一聲,繼續怒視塗長老,卻對塗長老的問題不作回答。
塗長老的目光在兩個賊首身上不停轉來轉去,又轉到了他們前後左右的嘍囉,忽然間陷入沉思之中,沉思了多時,才被張小金喚醒。
他擺了擺手,吩咐張氏甥舅記功,然後押送俘虜前往真正的庚桑洞祖庭——巴東庚桑穀。
張氏甥舅似乎有些詫異,卻沒敢多問,將參與這一場大戰的所有人都挨個招來,當麵問答,確定最終的戰功。
都是懂規矩的人,沒人敢誇大和冒領自己的戰功,否則所受處罰將讓人痛不欲生。
劉小樓過去湊了幾個簡單問答,被證實了生擒活捉女賊首的功勞。由於大賊首是塗長老親自辦的,所以劉小樓此行竟然算了一個首功。
六轉功勞到手,劉小樓感到心情很好,他對庚桑洞的記功體係很是認可且讚賞,一想到有機會驅使庚桑洞這麼一家大宗門為自己奔走一次,就著實興奮不已。
讓庚桑洞乾些啥才好呢?
雖說隻攢了所需功勞的四分之一,他依舊是信心滿滿,看來得和張氏甥舅保持更密切的聯係才好,這樣剿匪的好事可得多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