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劉小樓被安頓於其中一間茅屋。
他被金娘引著,進了茅屋的門檻,然後又很快退了出來,上下打量一番,圍著又轉了兩圈。
金娘陪在身邊,莞爾一笑:“小樓何故進進出出?”
劉小樓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實在是,內裡與外在感受截然不同,不得不出來看看,如此才好再進去。讓金娘見笑了……”
金娘掩嘴又是一笑,笑容裡天然就帶著幾分嬌媚:“那就多進出幾次吧,願意幾次就幾次!”
劉小樓舔了舔嘴,又回頭看了看龍子伏居住的茅屋,沒敢再言語,悶頭重新進去。
隻有進去之後,才知之前以為的低調奢華真心談不上,什麼金絲楠木柱子、金磚地板、通靈草覆頂、天香竹為籬,都真算不得好,這茅屋才是真的好,真的低調奢華。
外頭看著普普通通一間茅屋,進去之後,竟然是一座庭院!
半畝地大小的院子,有照壁、有花壇、有老樹、有雨廊,有大小五間房。
這是一件巨大的空間法器啊!
正方兩間,含臥室和書房,東房兩間同樣如此,西房一間則是個大屋,陳列著幾排架子,架子上有各種有趣的玩意,包括了前人遊記、靈材圖鑒,以及一些手上把玩的如意、印章、寶珠等等物件。
劉小樓還沒來得及看完,金娘已經從中間一層裡取過一卷圖鑒,向劉小樓道:“小樓若是有暇,可以抄錄這卷《千極方》,老爺特意交代了的,儘管抄去吧,不妨事。”
劉小樓乾咳了一嗓子,接過來翻了幾頁,口中嘖嘖讚歎:“很好,好書……唔,萬分感激啊……”
心下失望不已,書封雖然不同,但裡頭記載的完全一樣啊……
金娘又去書案上鋪開紙張、潤透筆尖:“小樓,在這裡抄錄……”
劉小樓連忙阻止:“啊,不必!晚輩自己來就好,金娘真是……”
金娘笑著將他摁進案席:“抄吧!”
劉小樓無奈提筆,又看了看她:“額,晚輩不太習慣有人在旁,就好似當年被老師監督功課,總是挨打……”
金娘輕笑:“那好,小樓自己抄,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言語。”
劉小樓放下筆,將金娘送出去,又親眼見著她進了龍子伏的茅屋,心下不免好奇,卻不知那間茅屋裡麵多大?床鋪比自己這邊好大麼?聲響動靜傳得出來麼?
回到書房,自然不會去抄錄《千極方》,而是去找了幾卷某位金丹修士的遊記讀起來,這一讀就讀得津津有味,手不釋卷。
看到夜半時分,正好看到這位修士在某處好友家借宿,夜晚睡不著時,從屋子裡出來溜達,然後跑去主人家窗下聽牆根兒,寥寥幾句,讀得劉小樓心動不已。
於是效仿前人,將書暫時撂下,出了茅屋。
外麵月光淡淡灑下來,染得山色澄淨,十分舒爽,他便踱到主人那間茅屋下,仔細聽了起來。
聽了一會兒沒什麼動靜,知道是屋中有院的緣故,仔細回憶,似乎自己住的那間茅屋沒有什麼道術封禁戒備,一時興起,乾脆推門而入,門沒閂上,裡頭果然是個院子。
為了驗證蔽形玉玦的效用,他又戴上了蔽形玉玦,當然,這玩意雖然好用,卻從沒離金丹修士那麼近過,也不知能不能起到作用。
如果不行,他也想好了說辭,總之,不怕!
來到照壁下時,就聽到了正房裡的喘息聲。
“……嗬……老爺,我想……”
“想什麼?”
“想看老爺的道術……”
“想看誰?”
“我不要看你那個外甥了,妾身要看江學士……”
“江學士還沒煉成,這樣,我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
“……你看……”
“啊……這是……小樓?”
“和他側臉有點像,實則不是……”
“是誰?”
“聽說過青玉宗景昭嗎?”
“啊……這就是景昭?”
“如何?”
“好俊的郎君……”
“像不像?”
“像,想多看幾次!嗯……嘻嘻……”
“金娘笑甚?景昭不俊?”
“那倒不是,就是……嘻嘻,好像小樓,好像妾身正在看小樓……”
“是有點像他,側臉,當初在金庭山的時候,我傳他這法門,就說過的,他們兩個側臉特彆像,也容易上手。”
“所以老爺也上手了這張臉?”
“那要不然呢?這樣,彆側著,轉正麵看就是景昭了。”
“唔,好俊……妾身喜歡……”
“金娘喜歡就好……又怎麼了?”
“妾身覺得,還是側麵吧。”
“喜歡小樓的臉?”
“這樣……更讓妾身有種……他畢竟就在旁邊那屋裡……”
“金娘,你……錯了……”
“妾身……做……錯……錯了什麼?”
“小樓不在旁邊那……屋裡,他在咱們院子裡,照壁……下……”
“真的?”
“當然……”
“啊……”
劉小樓聽到最後,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敗退而還。
兩口子不尷尬,尷尬的就是自己……
看來蔽形玉玦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是逃不過金丹修士察覺的。
回去後有了興致,效仿古人,奮筆疾書,就在那本遊記夾行間,將此事記載了下來。
上床打坐!
次日,金娘含笑叫門,猶如一隻梨花秋帶雨,粉嫩粉嫩的,忽然間年輕了十歲,看得劉小樓暗暗咋舌。
出門來到院中,和兩口子一起用罷早飯,見這兩口子好似忘記了昨夜之事,自己當然也就不好提及,忘了就忘了吧,反正自己給他們記載下來了。
又聽龍子伏叨叨了一上午的煉器知識,終於在正午時分,和他前往地火石洞。
繩索安安靜靜懸浮在靈霧之中,淬煉得橙色愈發見光通透了。
龍子伏左看右看,又翻手取出一隻玉瓶,掐了個法訣,將繩索收入瓶中。
“用天一土水再洗淬一道……”
說著,他搖動玉瓶,那瓶子裡果然傳出水聲,同時還有滋啦啦的動靜,緊接著有青煙自瓶口冒出。
這兩天聽了太多關於手法、材料、步驟等等專門的煉器稱謂詞句,劉小樓已經懶得去問“天一土水”是什麼水、從哪裡找之類的問題,就是眼巴巴的盯著瓷瓶冒出的那陣青煙。
等青煙散去,一根繩索從瓶口探出頭來,好像蛇一般靈動。
龍子伏一指劉小樓:“去!”
那繩索當場圍著劉小樓打了轉,將他捆住。
劉小樓隻覺手腳頓時失去了控製,氣海雖然沒有封禁,卻被阻斷了同身體其他部位的連通,再也動彈不得,轟然栽倒。
龍子伏喜道:“成了!上階極品!你試試法器能飛出來麼?”
劉小樓人被捆著,卻不妨礙法器飛出,一聲龍吟,三玄劍從腚下飛出,挽了朵劍花。
龍子伏道:“好了,以後用以製敵時要小心,這繩索能封人,卻封不了對方氣海和本命法器。切切留神!”
劉小樓點頭,眉開眼笑:“已經很好了!”
龍子伏道:“老規矩,滴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