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諸飛雲去往月門外那座丹爐,劉小樓不敢再耽擱,連忙趕過去啟動機關,讓石棺再次懸浮出來。
探究多時,石棺這裡依舊瞧不出端倪,找不到打開的方式,又去看那墓碑,看了多時,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正在看得入神之際,月門丹爐那個方向忽然傳來一陣慘呼聲,將劉小樓驚醒,隻見一道遁光橫穿荒園,從劉小樓頭上急速掠過,正是諸飛雲。
諸飛雲衣裳歪斜,臉色慘白,嘴角滲著血絲,就這麼倉皇逃遠,一頭紮進那片深溝之中。
劉小樓完全來不及反應,就看見景昭不知何時站在了月門外的牆頭上,衝著諸飛雲的背影淡淡道:“都說了讓你換老師,就是不聽……”
糟了,被發現了吧?
劉小樓一時間有些風中淩亂,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指著石棺道:“前輩,你看!”
景昭早就見到了,從牆頭飄然而下,來到石棺邊,伸手按在棺蓋上,數息之後,搖頭收手:“打不開……這是洞府主人的石棺?你怎麼發現的?”
劉小樓道:“聽從前輩吩咐,晚輩也不敢往外亂跑,就跟這園子裡來回搜尋,一個偶然的機緣,不小心翻出來了這石棺。”
景昭笑了笑,道:“你這機緣倒是不易,有些運氣。”
劉小樓問:“前輩看看該如何打開?”
景昭又踱步過來,圍著墓碑轉了兩圈,掃了一眼墓碑上的字跡,沉吟道:“你去西邊牆下……”
劉小樓不解:“前輩有何發現?”
景昭指著墓碑道:“這個如煙的煙字,有問題。”
劉小樓仔細端詳,恍然道:“還真是啊,比彆的字稍大一些……”
這一點區彆,就是剛才劉小樓一直覺得“有異”之處,但沒有景昭幫他點破,再看個三、五天或許都看不出來。
既然發現有異,當然要試一試,劉小樓當即道:“請前輩退後,晚輩要開棺了。”
景昭問:“退後?你要做甚?”
劉小樓道:“根據……啊,晚輩有個朋友曾說,這種棺材,遇到時要小心,去按動機竅之時,碑中、棺中往往有害人的東西……”
景昭道:“按動?”
劉小樓道:“以真元啟動……”
景昭搖頭:“我不是都跟伱說了,去西牆邊!你看這個煙字,以火燒西牆下之土……”
劉小樓眨了眨眼:“啊……拆字啊……”
景昭笑了:“多明顯啊,那要不然呢?”
劉小樓無語,心說話這很明顯嗎?唉,算了,好像是有些道理。
到了西邊牆根下時,景昭又疑惑起來:“咦?不太對勁。”
劉小樓問:“前輩又怎麼了?”
景昭仰頭觀望天上的雲霞,思索道:“說是西土,可這裡卻沒有西土,這座園子是斜的……”
劉小樓道:“前輩說得沒錯,就是斜的,大約斜了一個半地支位,或許是在虛空裂縫中太久了的緣故吧……所以西北位就是西牆!”
這回輪到景昭恍然:“是了,或許是被其他洞府在虛空裂縫中撞擊所致,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劉小樓道:“晚輩不才,學了些粗淺的陣法之道,故此……嗯……”
景昭點頭:“粗淺的陣法?學一點就能看出來麼?回頭我也去學一點。”
劉小樓不知該怎麼回答,乾咳了一嗓子,問:“接下來呢?還是以火燒!這都被你們燒透了啊……”
說著扒拉起來,很快便有所發現,在牆根下找到一尊尺許高的青玉侍女像。
這尊侍女像雖然很小,也不怎麼起眼,但劉小樓百分之百的肯定,之前的牆根下絕對沒有過!
“這……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火一燒就從地下升上來了,不奇怪。”
景昭也過來仔細端詳這尊侍女像,就在他琢磨的時候,劉小樓發話了:“前輩,這裡是不是缺個東西?”
景昭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是侍女的發髻,想了想,問:“缺什麼?”
劉小樓征詢意見:“前輩以為,會不會是缺根簪子?”
景昭再次恍然:“是哦……你小子很懂嘛,有眼光!”
至此,劉小樓眼前再次浮現出被左高峰踩碎的那根玉簪,心裡哀歎:“左峽主你真是造孽啊,十多年前造的孽,如今要兄弟我來償還!”
他已經差不多能肯定,那根玉簪就出自這尊侍女像,應該便是開啟石棺的鑰匙了。
隻是鑰匙已碎,難道要白白辛苦一場?
身為烏龍山修士,劉小樓是絕對不信這個邪的,沒有鑰匙就沒辦法進門嗎?烏龍山修士進門,何嘗需要鑰匙?
他奮起真元,一掌轟在了侍女像的頭頂,接著是第二掌、第三掌……
然後是三玄劍……
見他搗鼓了半天也沒用,景昭將他攔住:“行了,你……停手……”
說著,一掌拍了上去。
要不說人比人氣死人呢?兩人現在都是築基,可他比劃了半天也沒有用,景昭隻是一掌,便將這侍女頭像從脖頸處拍飛。
就見那邊的墓碑頓時有了變化,碑上墓誌文泛起金光,接著是石棺發生變化,同樣閃過一道金光。
兩人在西北牆根處預備生變,卻沒有等來任何危險,景昭先行過去,然後在石棺邊上怔怔發起呆來。
劉小樓也跟了過去,隻見這石棺的棺蓋並沒有揭起,卻是從青玉石板變成了水晶蓋子,分外透明。
石棺中躺著一位女子,肌膚紅潤細膩,發髻烏黑濃密,哪裡像是一具躺了幾百、幾千年的女屍,就好似才躺進去,剛剛抻了個懶腰、閉上眼,正要午睡小憩。
也不知是不是幻覺,劉小樓隻覺這女子眼睫毛還在微微顫動,隨時可能睜開!
這女子麵容扮相與剛才的侍女像肖似,但容顏之美,卻是雕像無論如何無法複刻的,那股子典雅高貴的氣質,除了傳說中的“仙女”,再也想不到世間還有何人堪比如此姿容。
見景昭盯著這女屍發呆,劉小樓又多看了兩眼,心下也是殊為可惜,若是個大活人,還真是世間絕無僅有了,什麼蘇家五娘、九娘,都和她相比,都要相形見絀。
可惜是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