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究竟是不是趙永春的原話,劉小樓被反複詰問,因為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不能以劉小樓的理解來作為談判的基礎。
劉小樓沒辦法,隻能告訴這幾位:“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仙姥派和仙童派都不太願意談和,似乎魏氏也不甘心,所以他們沒法明說,所以讓晚輩過來,希望能夠達成一個默契。”
聽了這個解釋,這幫子掌門和長老們各自思索起來,白長老道:“聽說仙童派有好幾名弟子都被景昭重傷了,他們和青玉宗仇隙很深,很難化解。”
洞陽派這方麵的消息比較靈通,有位宋長老馬上道:“不是弟子被景昭重傷的事,鬥法落敗受傷,這很正常,沒什麼不可化解的。不可化解的是,半個多月前,就是去送戰書的那天,景昭將仙童派的大弟子諸飛雲打成重傷,其實這也沒什麼,關鍵是他一腳踩過去,踩在諸飛雲的臉上,然後問了一句,你的功法是誰教的,另投名師吧”
這個小道消息爆出來,兩位掌門和眾位長老都大搖其頭:這個景昭,辱人不算,還辱人家師父,人家師父還是仙童派的掌門夫人!
仙童派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一點的,梅掌門氣量還是不錯的,稱得上大度,可就一點,這位掌門怕老婆!諸飛雲原本是拜在梅掌門門下的,因為資質上佳,被掌門夫人搶了過去當徒弟,梅掌門都不敢說什麼,由此可見他怕老婆到什麼地步?
如今你景昭把掌門夫人給罵了,梅掌門敢答應議和嗎?
此事
頗為棘手啊!
韓掌門為難道:“天姥山的草聖丹好說,原本就給他家備下了的,隻是景昭的事情如何化解?諸位可有良策?”
一時間左右屏息,無有良策獻上。
劉小樓也不敢說話,景昭的這個梁子結得有點深,真是嘴欠啊!
屈掌門道:“此事容後再議,看看有沒有辦法繞過仙童派。仙姥派呢?仙姥派是為何?”
這就無人知曉了,但並非真要有什麼具體恩怨才會拒絕議和,也許人家東西二宗對外一體呢?
關於如何答複趙永春,這幫子掌門和長老們湊在一起商議了多時,給了劉小樓一個條件:上古洞府,兩派不再要求金庭派吐出來了,但也不能由金庭派獨吞,金庭派需要給出一批進入洞府的名額。一共需要拿出六十個名額,兩派各占三十。
屈掌門道:“你去答複趙永春,隻要他答應了這個條件,草聖丹立即奉上,若是不同意,那就接著戰!我看他還有幾個趙乙吾!”
最後這句當然是在放狠話,劉小樓已經自動略過,不去記憶了,這種狠話自己聽聽就好,真要帶到對麵去——就跟把趙永春的狠話帶到東白峰一樣,都是對自己安全的極度不負責任。
帶著兩派開出來的條件,劉小樓又踏上了返回放鶴峰的道路,在山門外被早已守候在此的趙管家接到了,趙管家讓人把他放進去,然後低聲道:“你回來的消息已經報上去了,靈墟聽到了風聲,等會兒你上去的時候,陳宗主也在,他是特地從紫微峰過來的。說話一定要小心。”
劉小樓心裡突了一下,問:“這位陳宗主,到底是同意議和的,還是不同意的?”
趙管家道:“陳宗主認為,上古洞府的歸屬權,是有爭議的。”
劉小樓思索道:“那他們靈墟還第一個跑來增援?”
趙管家睥睨著劉小樓,有些不悅:“不來增援,眼睜睜看著我們金庭山淪落於你們荊湘賊手上?”
劉小樓連忙道歉:“失言失言,晚輩不是那個意思,晚輩是在考慮誰主和、誰主戰,還請前輩見諒。”
依舊是天泉閣,但此刻已經坐了兩位老者,除了趙永春外,另外一個看上去十分乾瘦、如同被吸乾了水分的乾樹枝,這就是陳龍丈了。
一麵之下,劉小樓暗自點頭:彆說,還真有點名副其實,果然長得像根龍頭拐杖。
遵照趙管家的意思,劉小樓稟告起來就加倍的小心。
“這就是當時的情形。對於前夜之戰,屈掌門和韓掌門都相當不安,不僅是對再次給咱們趙氏、靈墟諸位好漢諸位高修帶來損失而不安,也為彰龍派和洞陽派遭受的重大挫折而不安。趙長老、陳宗主,您二位是沒有去東白峰上看看,晚輩去了,真是,那詞怎麼說的來者,哀什麼野?”
“哀鴻遍野?”
“哎,好像是這個詞!”
“再怎麼說,我家乙吾還是受了重傷,這卻是躲不過去的事實!”
“關於乙吾前輩的傷,晚輩也有下情回稟,兩位掌門曾經暗示晚輩,若是趙長老能原諒他們的莽撞,願意代為向天姥山求丹,就是那個草聖丹,以此作為賠償。”
“打傷了乙吾賢侄,然後給枚靈丹療傷,這就扯平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這樣,伱回去跟屈從己和韓勾說,我靈墟出兩名弟子,和那個屈玄、孫真六光明正大打一場,死活不論!”
“啊,陳宗主說得是,打傷了人,然後以靈丹把人打發了,就想扯平,的確沒有這個道理!晚輩原本也是不敢轉達這個歉意的。可等晚輩見到了屈玄和孫真六兩人後,便覺人家的提議也不是不可接受了。”
“那兩人怎麼了?”
“那兩位臉色蒼白,一望而知也是受了不輕的傷,晚輩向他們詢問當日的戰況,屈玄沒有給晚輩好臉色,孫真六也同樣繃著臉不願詳細回答。屈玄隻說了一句,說是沒什麼好提的,僥幸偷襲獲勝而已,孫真六則說,回了洞陽山後,打算潛心苦修,待修為大進之後,再尋乙吾前輩挑戰,絕不倚多為勝!”
見趙長老和陳宗主似乎心懷舒暢了許多,劉小樓忙道:“卻不知晚輩該當如何答複那幫荊湘賊子?”
趙長老看了看陳宗主,陳宗主伸出三根手指:“其一,上古洞府的名額不可能給那麼多;其二,何時退出東白峰,給出個明確答複,不要總是嘴上求饒告軟,卻不見半分行動;其三,萬氏東白峰上的庫藏都被他們搬空了吧?偌大家業,損失幾何?還有我們幾家出征至此,損失又是幾何,都要算出個賬目出來,我們要賠償!”
劉小樓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心說前兩條都好說,最後這條有點難啊,屈、韓兩位掌門不把庫藏給你搗騰空了,就已經仁至義儘了,怎麼可能還給你賠償呢?
卻見陳宗主又追著道:“剛才說了,屈玄和孫真六若是受了傷不願出戰,可以換兩個彆的子弟,這一場總是要打過才行!這個姑且算是我們靈墟給出的答複吧。”
劉小樓記下後,再次前去奔波。
看著他在懸崖峭壁間下山的身影,陳宗主忽然笑了:“這個小家夥,倒是個妙人,當真膽大妄為,什麼鬼話張口就來,你信屈從己和韓勾會這麼說?”
趙長老哂然:“我們信不信不重要,得讓那幾家把這口氣消出來。”
陳宗主又問:“東西二仙宗該怎麼消氣?”
趙長老將目光從懸崖絕壁間的那條山道上收回來,沉吟道:“看看屈從己和韓勾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