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兩行三十七件陣盤由龍子伏負責搜尋。
金、水兩行共六十八件陣盤由刁道一負責搜尋,他身上的擔子最重。
劉小樓分給自己的是二十一件火行陣盤,其中就包括景雲符陣盤,當然,這一點他肯定是不會刻意說出去的,一切都進展得很自然。
現在的問題是,他不知道景雲符陣盤會在哪裡出現。按照五行分類,景雲符陣盤屬火,屬火的陣盤將在巳時和午時出現,當然,並不是說都出現,屆時會在四個方向出現二十一件火行陣盤中的四座子陣盤,至於景雲符陣盤會不會出現、會出現在哪個方向,這就不好說了,這也是四柱轉時法的玄妙之所在。
雖說是巳時和午時,但並非其他時辰就不用找了,事實上每一件子陣盤在各個時辰都處於不停運轉之中,隻不過在對應的五行時刻會從隱蔽狀態轉到明朗狀態罷了,所以在其他時辰也是可以判斷出蛛絲馬跡的,到時候一旦發現苗頭,就可以標定出來,等候巳時和午時出現時,入陣查探。
劉小樓現在就在通向支遁嶺的路上,眼下是酉時,日暮西山,也是今天最後一個可以憑借肉眼看到火行陣法痕跡的時刻。錯過了這個時辰,就不能用肉眼查到了,必須依據陣法知識來捕捉。
支遁嶺有兩條入山的山口,其中一條東穀,就是鑫慕源那個叫慕容的丹爐師入山之處。此人由此入穀,然後苦等多日,終於等來了移轉到這裡的景雲符子陣。
順著山穀向前走,不時往左右兩側山頭上攀援,對著逐漸西斜的落日餘暉,劉小樓心中暗道,也不知這條路線是什麼人找出來的,的確是火行旺盛之地,難怪能等到景雲符於此顯現。
真的是袁子期或者雲傲嗎?可這兩位都不懂陣法,或許他們也是誤打誤撞?又或者還有高人指點?
想起雲傲,劉小樓忍不住笑了。
他知雲傲雖然躋身不舉圈,並非真個不舉,實則因懼內而不舉,與華溝熊家的熊西屬於同類,與雷鳴道人這種煉丹服丹的有本質不同,自己多年沒有出現,當初給他們這幫人煉製的陣盤裡頭,迷離香早就耗儘了,陣盤的效果也應該剩不下什麼來,沒想到他們又找到了新的法子,摸到這裡來了,也真是應了那句話——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就是不知袁子期也來湊什麼熱鬨,不舉圈公子有那麼多人嗎?不可能啊。
也許就是好奇吧。
在東穀最高處坐下來,觀望日落之暉、查看雲霞之氣,劉小樓漸漸將目光轉向一片光禿嶙峋的山石之後,捱到戌時三刻,餘暉儘數散去,他將這些情況記下來,然後趕往第二個地點。
看火行,不僅可以通過近火的時辰來看,也可以反著看,也就是從月光來判斷,月光與日光相克,屬水行,與火行衝突,是反著的,通過觀摩月升月落,也可以找到火行陣法出沒的痕跡——反著找就是了。
看月光的好地點,是放鶴峰的南二峰,趙氏稱之為鶴嘴岩的地方。
當然還有更好的地點,卻不在放鶴峰範圍內,雖然也緊鄰放鶴峰,卻在大陣之外,無法保證安全,他也出不去,所以隻能來鶴嘴岩了。
鶴嘴岩,顧名思義,就是形如鶴嘴的一處峰頂岩壁,常人是無法上去的,甚至煉氣初期的底層修士,想要上去都費勁。
劉小樓途徑山下豁口時,被放鶴峰的修士堵住了,於是劉小樓連忙出示憑證,一塊形如木雕仙鶴的令牌。
對方看了之後,頓時恭敬了許多,因為這塊令牌是相當高級彆的通行令牌,除了趙氏機密的庫藏和經樓,以及議事的大堂和祭祀的宗祠外,基本上可以在放鶴峰通行無阻,甚至連山中伏流溪畔的趙氏後宅都可以踏足。
當然,刁道一也好意提醒了他兩句,叮囑他不要跑出大陣範圍之外,暗地裡那意思,這塊令牌上有點問題,出不了大陣。
搞明白了趙氏的意圖,劉小樓就不著急了,性命暫時無憂,瞎跑亂撞的,說不定還葬送在了外麵,外麵可是誰也不認誰的戰場!
查驗的時候,正巧碰上一位熟人,正是趙管家,當年為了陣盤材料,劉小樓和他可沒少打交道,兩人之間的官司不知道打了多少場,所以算得上非常熟悉了。
劉小樓對這位趙管家相當尊敬,人家雖然沒有結丹,卻處於假丹狀態,這是修行界很少見的情形,也就是結了一半,卻又沒有完成丹形。
趙管家當然知道他要做什麼,這塊通行令牌就是他本人發出來的,當下和劉小樓打了個招呼,便讓人放行了。
劉小樓跟他寒暄了兩句,便繼續向前,行了一裡多地,右側便是壁立千仞的放鶴峰主峰了,當初交陣盤、驗陣盤的地方。
還記得那會兒曾暗自遐想,什麼時候能登上放鶴峰的主峰,看一看主峰上仙鶴於雲中翱翔、飛瀑落於九天的壯美景象?
如今倒是有機會了,卻沒那個閒心了,得趕緊把景雲符陣找到,抓緊時間改了!
他也盤算好了,若是沒時間重新煉製,就隻能給平都八陣門潑臟水了,至於怎麼潑,說辭還要進一步完善才好。
鶴嘴岩高聳直立,約莫百丈,上半截的三十丈都是相當光滑的岩壁,不知什麼材料,有點像某種灰玉,滑不溜手。
看來不止是煉氣初期上不來,煉氣中期也夠嗆!
劉小樓如今築基,倒是沒有這方麵的阻礙了,身輕如燕,找到幾處縫隙後借力輕點,蹭蹭蹭就飛身而上,如同在絕壁上行走一般。
頂上有一條長石向外突出,這就是“鶴嘴”了,修為淺的會被“鶴嘴”擋住,無法上行,隻能落下去,劉小樓氣海之中真元流轉,一個轉身就輕巧的縱躍上去。
果然是萬山皆可俯瞰的鶴嘴岩,上麵是十餘丈長、兩丈多寬的鶴嘴岩“嘴背”,沒有一株樹、一棵草阻擋,四下景觀清晰了然!
隻是卻多了一個人。
此人正轉過頭來瞪著自己,似乎有點惱怒。
正是白天把自己錯認成景昭的那個仙童派女修!
啊,對了,記得聽龍師曾叫她“駱丫頭”?
“大夜裡的,你上這裡來作甚?”對方相當不悅:“剛才就見你往上麵攀,都說我是個不講理的,我若真不講理,直接一塊石頭把你砸下去了!好了,你是衝我來的麼?有什麼事?白天本姑娘認錯了人,已經給你賠禮了,還待怎樣?”
劉小樓對她印象很好,因為她的賠禮很豐厚,心下也有點可惜,如果她剛才真用石頭砸自己,該多好
“抱歉了,在下是有事而來,額”正待解釋,忽然一條身影自鶴嘴岩另一頭飛速上來,站在岩石邊怒視二人,臉色漲得通紅,咬牙道:“我就說大半夜的跑出來作甚?原來是私會情郎!枉我如此待你,伱你你好賊子,拿命來!”
說著,如同大鵬展翅般直撲過來,雙臂圈轉,無數點光華如流星般向劉小樓射來。
姓駱的女修也怒了:“胡說八道什麼”
劉小樓心念電轉,琉璃盾閃了一忽,將這道不知名的法術擋住大半,然後整個人借勢向後一倒。
一陣慘呼聲從鶴嘴岩頂一直叫到鶴嘴岩下:
“啊——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