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笑什麼?”隨劉小樓進了屋後,那個神秘的家夥就在追問。
劉小樓暗道,我跟你很熟嗎?但嘴上仍然回答:“和那位仙童派的……”他指了指樹林子,道:“發生點小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她們太客氣,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所以……嗯……”
那人望著林子道:“你說的是駱丫頭啊,什麼誤會?”
劉小樓道:“她看走眼了,將晚輩誤認為是景昭,所以……”
那人有些詫異:“怎麼會看走眼?景昭可是大名鼎鼎……啊,還真是……哎呀呀,你這側臉是真的像……好了好了,不說這些閒話了,道一,你跟他說。”
刁道一終於輪著開口,無奈道:“小樓,這位是誰,知道了嗎?”
劉小樓又茫然且深思了多時,終於還是無奈承認:“前輩到底何人,請恕晚輩眼拙。”
雖說還是不知道這位的身份,但人家的修為高低還是看得出來的,金丹!所以劉小樓一口一個前輩,禮數上不敢怠慢。
那人得意的摸了摸下巴,悠然道:“是老夫,小樓想起來了嗎?”
這回他的嗓音變了,變得很是熟悉,劉小樓張著嘴“啊”了幾次,終於確定了這個熟悉的聲音。
“是……龍師?”
“哈哈,小樓,我這法器臉煉得如何?”
“法器臉?不是麵具法器?”
“無論何種麵具法器,哪怕煉得再好,總是會被高人察覺,因其上有法器煉製的痕跡,或者說,不真切,隔絕了靈性。所以我很早以前就在思索,為何不能將臉煉製成法器呢?如此一來,又真實又可變,旁人哪裡查探得出真假來?所以我耗費三年工夫,將自己的臉煉製成這般模樣,如何?”
當年唐誦主持煉製放鶴峰大陣,還有兩位金丹參與,一位是陣法大師江飛鶴,另一位便是眼前的龍子伏。
龍子伏同樣可稱大師,卻不是陣法大師,而是煉器大師。煉製一套護山大陣,需要煉製上百個陣盤,每一件陣盤同時也是一件法器,所以唐誦將他請來把關。
因為不負責陣盤的具體煉製,隻是檢查每一件陣盤,由此提出煉製建議,所以他大多數時間都隻和唐誦打交道,少部分時間與江飛鶴、刁道一、邢無咎等三位主持地火穴口的高師交流,所以和其他陣法師打交道的機會很少,不常見於人前,當時的很多陣法師對他都沒什麼印象。
而劉小樓因為經常奔波於唐誦和龍子伏之間,替兩人互相傳話,所以和他很熟悉。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他!
劉小樓就這麼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張臉一點一點蠕動起來,漸漸又變回了十多年前那張自己熟悉的老臉,心下萬分佩服,當即讚不絕口。
讚得龍子伏哈哈大笑,得意道:“當初我家那老婆子說,看我這張醜臉看膩味了,我就開始苦思這變臉之法,哎呀呀,如今終於有所小成了。”
劉小樓忙問:“若是大成,則又當如何?”
龍子伏撫須道:“在老夫想來,若是大成,應當想變誰就變誰,現在嘛,隻能變剛才那張臉,其他的還沒法變出,我這煉臉之法,還隻能煉成一人。”
劉小樓道:“那也很厲害了,天下絕無僅有啊!”
他其實很想學一學這門煉器法的,也好給“排教李木”這個名字一個更真實、更可信的身份,可如此秘法,人家肯教嗎?
刁道一也衷心大讚,同時很遺憾:“龍師這門道法,刁某很想學一學,可惜龍師說了很多難處,咱們是學不了啦。”
龍子伏道:“不是不想教你們,教了你們也學不來的,伱們以為這是煉臉的事嗎?不是煉一張臉的事,是從頭修行煉器之道的事。道一你若是願意舍棄陣法,專心修行煉器,等你修得玉琢之境時再來找我,我就傳你這煉臉之法。”
煉器師之間,將煉器之道分為五個境界,由低到淺分彆是木刻、石錘、玉琢、金化和水韻,劉小樓當年曾聽星德君提過一嘴——星德君就是煉器師,隻不過是偏向煉製陣盤的煉器師。
但這五個境界是如何劃分、如何修行、如何達成的,星德君沒有詳細說,劉小樓也沒工夫去問,隻是知道星德君處於剛入石錘階段。
星德君那麼一大把年紀了,才煉到石錘,卻不知到玉琢境需要多久?或者是他沒什麼天賦?於是求證:“龍師,到玉琢境需要多少年?”
龍子伏道:“那就要看個人天賦了,不好說。老夫當年十五歲隨師修行煉器之道,至六十三歲而入玉琢境,道一是個有天分的,或許會比老夫快一些,你小樓嘛,還是專心修行陣法吧,你更擅長陣法一道,唐道友當年可是誇過你的嗬嗬。”
如此委婉的勸誡,劉小樓接受起來很愉快:“那就聽龍師的,晚輩還是精研陣法吧,哎呀呀,好可惜……”
他是真心覺得可惜,若能將法器臉與陰陽經同時施展,那畫麵,想想都覺得激動啊……
龍子伏和劉小樓相認過後,又變回了剛才那個相貌,說實話,這副尊容並不比舊貌好到哪裡去,但龍子伏的說法是,他被趙永春請回來幫忙,其實是不想被青玉宗知道的,因為青玉宗常年向他家購貨,關係很好,他不希望失去這筆大買賣。
“哎呀呀,就是青玉宗那個神打術,修行和施展的時候,都要用到大量靈材,其中的幾樣東西是我家提供的,他們若是換了門路去買彆家,老夫就得喝西北風了。”
“龍師放心,斷不會說出去的。”
“是啊龍師,我們就當不知道您在這裡,您這張臉,沒人認得,如果被認出來,那消息肯定是金庭派他們放出去的,而且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小樓你說的情形不太會發生,趙氏向我保證過……而且我來放鶴峰,是解決陣法問題來的,不是故意要和青玉宗做對的,誰也不知道你們會忽然打過來,是不是?”
“不是我們要打過來,龍師您是長輩,說話可得注意,不能張口就說,是會出人命的。我本一介散修,無處藏身,暫居山野,誰知被彰龍派無情征發,莫名其妙就來到了金庭山,您以為我想來嗎?我是沒辦法!刁師你笑什麼?我們散修的苦,你們這種名門正宗哪裡知道?”
“小樓抱歉,我不該笑的,但你說的很好笑啊,莫名其妙就被征發到了金庭山,哈哈哈哈……”
“龍師,你看他……”
“好了好了,道一你不要笑了,有什麼好笑的?我們說正事,就是放鶴峰大陣的事,也是趙氏把我們請回來的原因。”
“大陣?怎麼了?”
“有傳言說,這座大陣有幺蛾子。”
“啊?什麼幺蛾子?”
“就是……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