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年紀大約三十五上下,她披散著頭發,在這麼冷的天氣裡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渾身都透著一股狼狽,像是從幽深的井底掙紮出來的,她纖細的肩膀和修長的腿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淤青,像是暗夜裡最深的那種痕跡,無聲地訴說著她經曆過的苦難。
她的臉色蒼白,雙眼中盛滿了恐懼,像是受驚的小鹿,跌跌撞撞地朝譚鳳英奔來,聲音裡帶著哭腔,哀求著,“求求你們救救我,我老公想殺了我。”
譚鳳英沒有絲毫的遲疑,她快步迎過去扶住她,拉著她用最快的速度進入離她們不遠的員工休息室,關上門後輕輕的拍了拍女人的後背,安撫著,“彆怕啊,有我們在,他應該不會亂來的。”
可女人還是很慌,她抱住譚鳳英,像是抱著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整個人都忍不住的發顫,一開口連聲音都在抖,“他賭錢賭輸了,想去借高利貸翻本,跟我要家裡房子的房本去抵押,我沒給,他就翻箱倒櫃地找,沒找到就打我,這次幸虧我跑得快,要是被他抓到了,我真的活不了。”
譚鳳英歎了一聲,“他對你家暴不是一次兩次了吧,你這身上……哎,報警吧。”
女人哭著搖頭,眼中滿是絕望,“沒用的,他家裡有關係,第一次打我的時候我就報過警,他家裡人還去我娘家鬨過。”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動靜,譚鳳英湊到貓眼後,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走進了幸福食堂,他身高有一米八以上,赤裸著上身露出滿身橫肉,手裡還握著一把水果刀。
“蘇婉,td我看到你跑進來了,躲哪去了,趕緊滾出來。”
男人一邊往前走,一邊踢開腿邊的餐椅,抓起桌子上的擺件就往地上砸。
“砰。”
“砰。”
聽到動靜的蔡思源和王鬆林趕緊跑出來查看。
看到男人耍酒瘋,蔡思源趕緊疏散其他顧客,有的顧客撂下碗筷還沒忘記掃碼付款,有的又扒拉兩口飯選擇吃霸王餐,還有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拿出手機拍個沒完。
王鬆林注意到有人沒付錢就走了,想追出去,卻被蔡思源攔住了,“老王,算了。”
“算了不行啊,這一桌得四十多塊錢,兩桌飯菜將近一百塊錢呢,這不又賠錢了嗎?”
蔡思源指了指身後,“人都跑沒影了你去哪兒找?先把眼前的打發了,你看他都摔了一地的東西了。”
“哎呦,那個擺件花了二百塊呢,都是隔壁店鋪轉讓時打折處理的,鳳英說看著有品質擺在那裡的,這才沒到一星期……”王鬆林心疼地拍大腿,他看著碎了一地的“白菜”和“元寶”擺件,又看到那醉漢舉起了“招財貓”,他衝過去喊道,“放下!趕緊放下!”
那男人看到王鬆林竟然想製止他,嘴角一歪挑釁地開口,“我他媽的就摔了,讓蘇婉出來,不然我丫得把你店都砸了。”
說話間他又把桌子上擺放的東西一股腦地推到地上。
一時間,偌大的幸福食堂餐館內,傳來了“叮叮咣咣“的聲響。
王鬆林氣得臉都白了,他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報警,卻被男人一把搶過去砸向了牆麵。
手機在劇烈的撞擊之後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王鬆林瞪著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臉都黑了,這可是他閨女給買的新手機啊,買了兩個月他都沒舍得用,今天才拿出來的啊!
憤怒令王鬆林心裡的勇氣攀升,他抓著那男人的胳膊就往外走,“你賠我手機,賠償我們店裡的東西!不賠償你彆走啊!”
蔡思源看到這種情況趕緊過來幫他,“老王你先消消氣,我已經報警了,你彆讓他傷到,他手裡還拿著東西了。”
老王當然看到他拿著水果刀了,但是他不相信這人真的醉到敢拿刀子傷人。
他磨著牙氣呼呼地開口,“哼,我那手機花了3000塊錢呢,我一直沒舍得拿出來,這給摔成這樣我怎麼跟我閨女交代?她第一次給我買這麼貴的東西……我管他呢,必須給我個說法。”
喝醉酒的男人也沒想到竟然有個不要命的老頭擱這兒跟他“耍”,他最煩有人管他了,他老爹都不敢用這種態度跟他倆說話,他將王鬆林扯過來後又用力地推開。
王鬆林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疼得麵部表情都扭曲了,嚇得蔡思源臉也跟著白了。
蔡思源不知道他傷到哪裡,不敢伸手去攙他,他摸索出手機打電話給120,又要報警的時候,那男人又過來一腳踢開他的手機。
躲在休息室裡的譚鳳英看不下去了,在王鬆林被推倒在地的時候她就已經打開門往外走,蘇婉也沒臉再躲藏下去,她沒想到丈夫王飛竟然對陌生人也動手,她心裡很內疚,給人家幸福食堂餐館造成這麼大的損失,人財兩傷。
男人看到蘇婉已經出來了,他得意地咧咧嘴,“該,讓你早點出來你不出來,你他媽地躲啥啊,趕緊跟我走。”
蘇婉煞白的一張臉上滿是抗拒,唯唯諾諾的開口,“房本不能拿去抵押,如果房子也輸了,我們就沒有住的地方了。”
“廢什麼話,我給你臉了是吧,趕緊!”
那人不耐煩了上前一步扯住了蘇婉的胳膊,將她往外拽。
蘇婉想要掰開他的手,掙脫開他的桎梏,可她的力氣不夠,眼看著她要被拖拽出去,她扭頭朝譚鳳英呼救,“快幫我報警,我不能跟他回去,我會死掉的。”這一次她有強烈的預感……
譚鳳英已經撥打過報警電話,她小跑兩步上前拉住蘇婉的另一隻胳膊,朝著對方說道,“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你這樣是違法的,你先放手。”
對方停住腳步,一臉戾氣地看著譚鳳英,“一個個的都他媽的想多管閒事是吧?”
他鬆開蘇婉,上前一步抓住譚鳳英的肩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他媽的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