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一定吧,說不定是同事什麼的呢。”東龍司本來心裡還在八卦,但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是個alha。
吃瓜還是不要把自己混進去的好,他和岩瀨惠的關係可能是父子,是兄弟,但唯獨不會是情侶。
……那太地獄了,簡直是對兩人審美的一種摧殘。
冰室涼介沒吭聲,他一向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
在男子200米混合泳決賽之前的是男子100米自由泳和200米仰泳的決賽,還有男子200蛙泳的半決賽。
男子100米自由泳一向是最受關注的項目,再加上自己也擅長這個,岩瀨惠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看比賽時聚精會神,完全忘了他旁邊還坐著跡部景吾。
但比賽一結束,到仰泳時他又興致缺缺。岩瀨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個技能點沒點亮,還是天然覺得把肚皮露在水麵上很沒安全感,從小到大他仰泳都不好,國中時好不容易學會了,遊得也很慢。
用東龍司的話說,你遊100米,彆人都遊完200米了,不如不下水。
岩瀨惠自己也覺得他仰泳跟溺水沒有很大區彆,也正因此,他基本就沒遊過混合泳。
200蛙的比賽基本沒什麼懸念,冰室輕鬆就入了決賽,到了東龍司的個人200混,岩瀨惠才整個人緊張了起來。
跡部景吾斜靠在座位上,興致缺缺,還是國中時的那副大爺坐姿,好像看台上的觀眾席就是他的王座。
“我記得東龍司不是遊得不錯麼。”他問。、
用得著這麼緊張麼。
“那是以前。”岩瀨惠看向場下,“他現在已經是老龍了。”
隔壁的粉絲聽見他的話,投來了敵視的目光,可能以為他是什麼對家。
岩瀨惠權當沒看見,他說的是實話,年齡擺在那裡,東龍司現在已經不再是巔峰狀態了。
“說起來。”看著運動員們一個個做好熱身登場,他問,“你不去找會長嗎。”
跡部景吾來這裡的理由是“陪老媽”,但從到比賽場館到現在,這人自從坐在這兒後,屁股都沒挪一下,完全沒要去找人的意思。
他甚至還在那裡漫不經心的轉著袖扣,看比賽時的樣子也隻是像模像樣。
“啊,我媽啊。”聽他這麼說,跡部才拿起自己的手機向他擺了擺,“她自由泳決賽看完就走了。”
跡部會長的時間,還沒有多到能在這裡看一整天運動員。
“這樣啊。”岩瀨惠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麼。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坐著,一直等到東龍司出場,等到運動員預備,裁判吹響哨聲,也沒有再有一句交談。
這和大眾眼中的“約會”完全不一樣,生硬的像是真正的上下屬共同出席,岩瀨惠沒理會周圍人好奇的目光,他們現在的表現才符合所有的關係。
倒是跡部景吾在聽到身後有人偷偷說著“那個藍發的oa好漂亮”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因為臉和較小的骨架,岩瀨惠曾經沒少被人當作oa。
也正是整個原因,他早年在遊泳時沒少吃苦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太多了,當事人現在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上的比賽。
“龍司追不上了。”突然,他開口道。
“嗯?為什麼這麼說。”明明比賽還沒有結束。
跡部嘴上好像覺得東龍司還有機會,因為在回程的中段開始,他的速度提升了很多,開始猛追,與左道的距離越拉越近,但他話剛說完,原本追趕的距離就突然停滯不動了。
碩大的泳池中,人渺小的好像一尾魚,看台上的觀眾看不出選手們的動作到底有什麼細微的區彆,隻能看點撲打的水花和最終觸摸終點的名次。
有些遺憾,東龍司是第四名,差點就站上了領獎台。
“龍司是力量型的選手,說實在的,他的動作著實算不上精巧。”岩瀨惠也沒說太詳細,他知道跡部景吾聽不懂,“和網球一樣,力量型選手和技術型選手,前者的職業生涯時間總是要短些。”
大力飛磚總是更考驗身體素質,混合泳又是非常考驗綜合技術的項目,東龍司在這上麵之所以能出頭,除了他沒有短板以外,跟巨大的力量也離不開。
可惜年齡的增和累積的傷病,注定他離離開的時間不遠了。
跡部聽完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問東龍司:“那你是技術型?”
岩瀨惠雖然有185,但這個身高在遊泳運動員中並不突出,而且他人較瘦,站在那裡比其他人要小了一圈。
“嗯。”他點頭,“條件放在那裡,隻能摳技巧了。”
以前不止一個教練可惜過,說他要是個alha,或是身高有190就好了。
但人想後悔和可惜的事那麼多,哪又少這一個呢。
“各有各的優缺點,我這樣的水花阻力又小。”岩瀨惠轉過頭和跡部景吾說話,“我當年沒看錯,你的條件去遊泳真的不錯,起碼長距離可以無敵。”
網球能打的很好的人,運動理解能力也會很強。
跡部並不吃他這套:“你是看我現在長這麼高才說的吧?當年邀請的熱情可沒對樺地那麼大。”
“哈哈,您說笑了。”岩瀨惠有些心虛。
國一的跡部景吾能有多高?扔進人堆裡都看不見的小豆丁。
國二又有多高?勉勉強強開始發育抽條的男子國中生。
讓國中時的岩瀨惠想像,他怎麼也想不到網球部長以後會長到192。
比起秘書的心虛,跡部景吾可理直氣壯多了,就連東龍司退場時,也沒跟著岩瀨惠一起站起來,仍坐在那裡,看著他趴在欄杆上和好友打招呼。
直到聽到東龍司大呼了一聲:“喲,跡部也在啊!”
他才微微抬起下巴,不緊不慢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東龍司這家夥,早就看見自己了,還跟現在才看見一樣。
因為運動員比賽期間不能服用抑製劑和佩戴抑製器,所以他們的信息素和味道都會濃厚的圍繞在身邊,beta或許隻會聞到各種各樣的香氣,但本就爭強好勝的alha就不一樣了,哪怕隔著老遠,都覺得看對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非常不順眼。
就像對岩瀨惠來說,他隻會聞到東龍司身上那濃厚的海鮮拉麵湯底味兒,跡部景吾則從信息素中感應到了萬分警惕的情緒。
東龍司對他有警戒心乾什麼?
因為岩瀨惠?
但這家夥是搞aa戀的啊。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其中有問題,但這大庭廣眾之下,又和人家隔了很遠的距離,他一時也觀察不出什麼,隻好把這事兒記了下來。
和朋友說了幾句的岩瀨惠興致很高,接下來的接力預賽裡,他還給跡部講了幾個有關接力的技巧,說了排序選人的重要性,哪怕這麼些年不遊泳了,他對這些東西仍然熟記於心。
跡部安靜地聽著,等比賽結束,他才開口:“我以前和你也講過很多網球的技巧。”
下一句話簡直魔鬼:“什麼時候實踐下?”
岩瀨惠本來還笑嘻嘻的臉瞬間垮了下去:“這就不了吧。”
“怎麼不呢,我也要檢驗下我的教導成果。”跡部說著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服,“這可是本大爺第一次教學生,難道你覺得自己打不好?”
就連以前在冰帝,他也是對人指導而已,什麼時候手把手教過了。
岩瀨惠有苦難言,普通運動對他來說都不在話下,即使不是很擅長拍類運動,網球稍微打兩下還是可以的,但問題在於——跡部景吾他教的根本不是普通網球啊!
什麼感受自己的情緒與精神,彙聚精神力,形成異次元,難道要他拿著球拍在網球場上s死神,大喊“解放吧!我的球拍!”嗎。
“我的水平就是小學生水平,和您打是在耽誤您啊。”岩瀨惠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敢看跡部景吾,甚至繞過對方,非常不知地位高低的先走一步。
“大家都知道的,我打球很菜。”說著,真的抬腳跑了。
捂著耳朵向前奔跑吧!岩瀨惠。
就當什麼也沒聽到。
跡部記得五年前自己問對方要不要打網球時,對方給出的理由還是水裡的魚不好在陸地上奔跑,現在居然直接承認自己很菜了。
岩瀨惠小跑了兩步就沒跑了,跡部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長腿一邁,沒兩下就跟他並肩而行。
“不是所有網球都那麼恐怖。”他說。
“但打得厲害的話就危險了吧。”岩瀨惠說,他看跡部一噎,沒有否認,頓時有些得意的尾巴都翹了起來,“所以我還是菜著吧!”
菜菜,很好!
“你——”跡部話還沒說完,就被前方的一聲高喊所打斷。
“前輩!”清亮的聲音還帶著一股少年人的氣息,語氣裡除了一分尊敬外,也滿是欣喜。
很難把這個聲音的主人和賽場上的金牌得主聯係起來。
跡部景吾抬眼看去,剛剛在場館大屏上還桀驁不馴,滿臉冷漠的白毛小子,現在就跟撿到骨頭的狼狗一樣,外套都沒穿嚴實,鬆垮垮地圍了個圍巾,戴著口罩,“嘩啦啦”搖著蓬鬆的尾巴守在轉角。
一看就是特意等的。
他記得是叫……冰室涼介?
“剛剛聽東前輩說你來了,我還以為他騙我呢。”見等到了想等的人,冰室涼介就把口罩拉到了下巴,顯得他本就不大的臉更小了。
吹的半乾的頭發還帶著一股濕意,散亂地鋪在前額,明明8的身高差也沒差多少,硬生生被這家夥低頭說話時弄出了一些微妙的氛圍。
岩瀨惠說上學時和這個學弟不是那麼熟悉,他還經常指責對方不好好訓練。
跡部忍不住眯起眼睛,他怎麼覺得就不是呢。
太衝了,這股子信息素。
就像是急著撒尿占地盤的流浪狗,恨不得把“我喜歡”寫在臉上。
海鹽冰淇淋?
小孩子愛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