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美羽並不是說約就能約上的美發師,鬆野栗在木兔光太郎光顧的將近一周後才順利跟宮治請了假,踏上前往理發店的道路。
與上次突然的預約不同,這次是影山美羽安排好了每位客人到店的時間,不需要客人多等,也不會空出幾小時閒暇。
按理說,店裡應該不會有第三個人在才對。
鬆野栗看向意外的第三人。
“抱歉,有點意外狀況。”影山美羽在她進店的第一時間就送上道歉,解釋道,“我弟弟臨時找我,你介意的話我讓他出去逛逛。”
介意——倒是不介意。
她有些意外,可似乎在情理之中?
見客人遲遲不說話,影山美羽轉頭看向自己的好弟弟,他此前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手機,聽了聲響才抬頭。
客人與弟弟對視了。
影山美羽眉心一跳,她遇到過這樣的客人,表麵不說話但心底其實罵了個底朝天,她不擅長應對這種類型。
而且,她沒記錯的話,這位客人是“日向翔陽派”。
“……飛雄。”
影山美羽轉頭喊弟弟,用眼神示意他趕緊先走人。
她的弟弟——影山飛雄根本沒在看她。
他盯著鬆野栗,腦內像是在思考什麼。
但他沒有主動打招呼,鬆野栗不確定他有沒有認出自己,畢竟她和影山飛雄僅有幾麵之緣,關係維持在點頭之交。
鬆野栗和影山飛雄的初次見麵說來也巧——
那是日向翔陽從巴西回來後的第三場比賽,孤爪研磨場場不缺席,鬆野栗終於被勾起了好奇心,在他出門半小時左右就突發奇想出了趟門。
體育館的位置不難找,隻要跟著導航走就行。
問題是那之後,聯係過的研磨口頭告知了路線,潛意識認為能乾的鬆野栗找路能力也很強,沒有提出出來接她,她也沒說。
就這樣跟著口述的路線尋找,鬆野栗成功把自己繞到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小角落空無一人,隻有一台自動販賣機作伴。
比賽還沒開始,就沒法靠解說和觀眾歡呼來尋路,孤爪研磨的通話頁麵就在屏幕上,她在思考要不要撥出。
本來就是她臨時決定的,還麻煩人家,會不會降低印象分?
要不然回去算了,反正比賽也看不懂。
可是剛管他要了線路圖……好難辦啊。
“……迷路了嗎?”
無人的角落忽然出現第二人的聲音。
來回踱步的鬆野栗當即停下腳步,看向來人。
——外表看來是位排球選手,還穿著漂亮的隊服。
但她對此了解真的、真的、真的很有限。
隻能說,他的劉海很清爽。
鬆野栗點頭認下迷路的事實。
清爽劉海君也點點頭,接著什麼都沒說,安靜地走到那台自動販賣機前,投錢、伸出兩根手指同時戳兩個按鍵。
自動販賣機投下一盒黃色包裝的香蕉牛奶。
她在家裡上網偶爾會看完整個廣告的全稱,對牛奶的了解比排球選手要深,沒記錯的話,這款牛奶最常見的是藍色原味純牛奶。最近為了推廣營銷新的香蕉口味,特地與新代言人簽約了。
出門前,鬆野栗就看過一趟廣告,代言人的廣告詞是這樣的:
“喝長高高牛奶,你也能和我一樣長高高。”
鬆野栗不自覺將腦海裡的廣告詞念了出來。
喔……這麼說起來,那位代言人的劉海就很清爽……不對,就是他吧!
蹲下取出香蕉牛奶的清爽劉海君聞言,朝她點點頭,淡然問好:“你好,我是影山飛雄。”
“你好,鬆野栗。”鬆野栗對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接受良好。
影山飛雄起身,拆開吸管紮進牛奶兀自喝了兩口,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問她:“你要喝嗎?”
這大概就是代言人的擔當吧。
她隨口問道:“你請我喝嗎?”
“……”影山飛雄噘嘴思考數秒,“可以。”
這位影山選手意外的是個好人,居然會請第一次見麵的人喝代言的產品。這麼負責任的代言人,要不要跟研磨提一下?
等公司做大做強再說吧。
鬆野栗:“原味,謝謝。”
影山飛雄:“好。”
初次見麵就格外和諧的兩人無聲來往,默契地一前一後、舉著盒長高高牛奶離開無人的角落。
也不怪鬆野栗會迷路,彎彎繞繞的場館內部哪怕是叫她再走一遍,還是會走到另一個角落,多虧了有影山飛雄帶路,不然她還得麻煩孤爪研磨來接。
“謝謝,影山選手。”
“你要去觀眾席嗎?”
二人同時開口,鬆野栗一愣,回想起孤爪研磨報給她的位置,再一次跟他同一時間開口。
“不用謝。”
“我要去觀眾席,麻煩你帶路了。”
影山飛雄選手,真是一位好人。
不僅被帶出角落,還被‘護送’到觀眾席入口的鬆野栗對他感到深深的敬佩。
至於之後在家裡的聚會上再見到他就是另一件事了。
眼前的影山飛雄正在沉思,麵上像是大腦信息處理中樞卡住了,單純盯著她看,硬是不說話。
“飛雄?”
影山美羽喚她的好弟弟。
這樣長時間地盯著人家已然是不禮貌。
姐姐的聲音戳斷影山飛雄的思緒,他暫時中止,自沙發上站起身,順著鬆野栗的視線行至她的麵前。
站立,隨即問好:“你好,鬆野前輩。”
對,影山飛雄比她小一屆,這麼喊沒問題。
鬆野栗頷首,“原來你是美羽的弟弟。”
“是的。”影山飛雄一如既往的認真,“很巧。”
麵對姐姐驚訝的問詢,他如實說明了他倆初次見麵的情況。
然後,他回頭繼續跟鬆野栗攀談。
認真的影山飛雄禮尚往來:“原來你能從那個家裡站著走出來,有點意外。”
鬆野栗:?
鬆野栗:你禮貌嗎
她不過是讓影山飛雄也‘撞’了次‘鬼’,用得著這麼深的刻板印象嗎!
影山美羽:“飛雄,這個說法太不禮貌了。”
被親姐姐質問的影山飛雄此時顯得有些委屈。
其實他驚訝的重點不是“站著”,而是“那個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