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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 不一樣(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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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瀛皇居。

書齋。

小公主芽衣正在練字,年齡雖小,卻端正認真,手持毛筆,一絲不苟。

或許是哥哥渡哲也親王在旁觀摩的原因?

書齋很安靜,隻有筆觸遊走。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儘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標準的漢字。

娟秀中難掩稚嫩。

畢竟還小。

“哥哥上次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驚嚇,公主芽衣手中的毛筆抖了一下,導致了在宣紙上暈染出一點墨跡,她沒有慌張,聰慧的將墨跡順勢描成逗號,直至將一首《如夢令》寫完,才抬起頭。

“芽衣很喜歡,謝謝哥哥。”

“喜歡就好。”

渡哲也麵帶微笑,看著宣紙上的神州古詞,“芽衣的字越來越漂亮了。”

“都是香田老師教導有方。”

芽衣脫口而出,可隨即意識到自己犯錯,在哥哥麵前,她應該少提香田老師的名字。

“在國內,像香田老師那樣精通神州文化的人數量不多,所以芽衣很幸運,一定要向香田老師虛心學習。”

渡哲也確實是一個溫厚寬和的好兄長。

“哥哥放心,芽衣一定會的。”

看來香田老師也不全靠講故事來混水摸魚啊。

“筆。”

像是一時興起,渡哲也忽然抬起手。

芽衣一愣,旋即將毛筆遞了過去,旋即還懂事的讓出了位置。

渡哲也走過去,重新撲紙,而後持筆而書,姿態也像模像樣。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渡哲也停筆。

紙上墨水濃烈,筆力遒勁,比起剛才那篇《如夢令》,這首《不第後賦菊》運筆無疑要淩厲許多。

渡哲也將筆放下。

“學過嗎。”

芽衣迅速搖了搖頭,崇敬道:“哥哥真厲害。”

渡哲也笑了笑。

看來學習神州文化,不僅隻是公主芽衣的個人愛好,而是東瀛皇室的普遍興趣。

也是。

曆史上很長一段時期,神州都是東瀛的宗主國,那時候對於天朝上國的任何事物,東瀛都帶著崇拜感,那種感覺就類似現在部分人的崇洋媚外,空氣都是甜的。

“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會比哥哥懂的多。”

“芽衣永遠比不上哥哥。”

小公主低下頭,禮貌而規矩,並沒有仗著民間的聲望與長輩們的喜愛持寵而嬌,恪守長幼尊卑。

“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芽衣有聽說嗎。”

渡哲也隨口般道。

芽衣眼神迷惑。

“福島發生了嚴重的核泄漏事故。”

芽衣麵露震驚,“核泄漏?哥哥,是真的嗎?”

渡哲也點頭,“全世界都在抨擊我們,福島的民眾被逼無奈,隻能走上街頭遊行,甚至連皇居外,都聚集了抗議的民眾。”

“芽衣怎麼沒聽到過……”

小公主喃喃道,固然身份尊貴,可一直生活在深宮之中的她就是一隻籠中之雀。可能還比不上一隻可以自由振翅的蝴蝶。

核泄漏的恐怖性,小孩子確實都清楚。

“核廢水排海,危害範圍會與日俱增,並且不可逆轉,可是現在相關責任企業不做補救措施,任由事態繼續擴大。”

渡哲也繼續道,嗓音輕淡,不急不緩。

“這怎麼可以呢?”

芽衣急道:“核汙染是不可逆的,會讓無數人受到傷害……”

渡哲也沉默。

“芽衣去找祖父。”

說完,芽衣匆匆就要轉身。

“吱呀。”

書齋門被推開。

芽衣頓時停下,看著來人,迅速恢複端莊的小大人的模樣,乖巧禮貌的喊了聲:“叔叔。”

“我們的芽衣好像又長高了,而且變漂亮了。”

通過芽衣的稱呼可知,走進書齋的同樣是皇室成員。

當代天皇的兒子。

和渡哲也一樣,也是親王。

丸山正。

因為輩分原因,論繼承權,他理所當然排在渡哲也之前。

“叔叔。”

渡哲也低頭,同樣恭敬的打了聲招呼。

“你也在啊。”

丸山正點了點頭,這位王叔對於兩位子侄的態度顯然具有一定差距,不過可以理解。

畢竟渡哲也已經成年,而芽衣還隻是一個孩子。

對於孩子,都會寵溺一些。

“練字呢。”

丸山正注意到了書桌上的筆墨未乾的字帖,走近。

“芽衣,這是你寫的?”

“不是,是哥哥寫的。”

芽衣立即解釋。

“難怪。”

丸山正慈祥道:“怎麼讀的?給叔叔念念?”

他其實也懂一些漢語,可是不精通,字帖上的詩肯定是認不全的。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芽衣用標準的漢語讀了一遍。

丸山正大點其頭,“好,這首詩什麼意思,芽衣能給叔叔解釋下嗎。”

“叔叔,芽衣也不會。”

小公主歉聲低頭。

丸山正於是看向渡哲也。

“這首詩寫的是一位學子在科舉落榜後的樂觀精神與開闊胸懷。”

渡哲也開口,這樣的解釋不算錯,可實在是過於精益求精了,很多枝節都沒描述,譬如這位學子後來成為了起義軍領袖。

當然。

也有可能是渡哲也自己也隻是學習了個片麵。

“嗬嗬,今天收獲很大,學到了知識。”

丸山正笑嗬嗬。

“芽衣,你剛才是要出去嗎?”他看向芽衣。

芽衣謹慎的點了點頭。

“去吧,得勞逸結合。”

丸山正寵溺的道。

“謝謝叔叔。”

芽衣不慌不忙的退了出去,幫忙關上了門。

“吱呀。”

丸山正弧度收斂了兩分。

渡哲也沉默。

丸山正看向自己的侄子。

叔侄倆對視。

“叔叔找我有事?”

還是渡哲也先開口。

貌似路過的丸山正沒有否認,“你的祖父年紀大了,不用去打擾他,有什麼事,可以先找叔叔聊。”

渡哲也抿緊嘴。

“你小的時候,和叔叔還是很親近的。”

丸山正輕輕歎息。

“叔叔,哲也並不想打擾祖父,隻是福島核泄漏影響太過嚴重,關係到我們國家的未來,哲也彆無他法,隻能請祖父做主。”

渡哲也主動開門見山。

丸山正表情不變,“孩子,我們皇室的處境你應該清楚。國家的事,有政府部門去處理。你這麼做,隻是在給你祖父找難題。”

“可是政府部門的處理方式叔叔也看到了。”

“很多事情,你還不懂。”

丸山正以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你父親離開的早,對於你,我們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讓你無憂無慮的生活,就和芽衣一樣。所以,國家的事,就不要多操心了,那麼多政府官員,難道不知道怎麼樣才有益於我們的國家?”

看似和善,實則鋒銳至極。

尤其最後一句話。

等於將渡哲也推到了整個政府的對立麵。

無異在說:政府那麼多官員,難道還沒你一個毛頭小子有頭腦?

渡哲也當然沒辦法再進行爭辯。

他的父親在他十多歲的時候裡患病去世,要不然也不至於由這位叔叔出麵來“提點”他。

“哲也,你今年多大了?”

丸山正忽然話鋒一轉。

“二十五。”

“這麼大了。”

丸山正驚訝,繼而感歎:“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結婚了。”

繼而,他目露緬懷,像是自言自語,自顧自的點頭道:“你也是該成家了,成了家,就知道應該把心思用在哪裡。”

“芽衣那個老師怎麼樣?我聽說,長得很漂亮。”

丸山正問詢。

要是放在普通家庭,沒有關心,出於長輩對後輩的關心,可他們是皇室。

作為叔叔,竟然給介紹一個平民女子?

“你應該見過人家吧?感覺怎麼樣?”

“香田老師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渡哲也平靜回複。

丸山正笑著點頭,“看來傳聞不假了,叔叔雖然沒有你們學的多,但知道神州有句話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喜歡,就勇敢的去追求,需要,的話,叔叔可以幫忙。”

真是熱心啊。

隻不過既然這麼關切,怎麼居然連自己的侄子具體多少歲都不清楚。

“多謝叔叔,這種事情,得看緣分。”

“說的也是,不過男大當婚,你自己好好想想。”

丸山正點了點頭,繼而轉身,往門口走。

“吱呀。”

推開書齋門的時候,他停了下,沒回頭。

“不要再去打擾你祖父了。”

留下一句,他走出書齋。

看著沒有關上的門,渡哲也慢慢攥緊了雙手。

距離東京市區半個小時車程。

崇田縣。

一套古樸的宅院坐落在山腳下,占地麵積不知其數,不亞於東瀛皇居。

有瀑布飛流直下,源源不息。

瀑布存在了多少年,這套宅院好像就存在了多少年。

“小姐。”

“小姐。”

“小姐。”

談不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過宅院內守衛力量格外強大,即使肉眼可見的人數並不誇張,可是銜接緊密,不留任何死角,而且不是慣見的西裝猛男,而是穿著充滿民族色彩的武士服。

絕世妖嬈的女人古井不波的穿過一座座庭院,走向自己的臥室,拉開門,微微一頓。

“母親。”

室內。

一個雍容婦女跪坐在茶具前,即使穿著極素的黑紗長裙,也不能掩蓋她的風韻猶存。

“坐。”

藤原麗姬走進來,把門拉上。

婦人給她倒了杯茶。

“母親,您有什麼事嗎?”

年輕時絕對也是個頂級美女的婦人沒有回答,“回來了,也難得見你一次,在家裡待著就這麼困難嗎。”

“麗姬有工作。”

“丸山正查過你,你覺得你的工作還保得住嗎。”

藤原麗姬麵不改色,端起茶杯。

“雖然內務省不會給他答案,可是也不要把皇室當傻子。”婦人平靜道,

“麗姬沒有把他們當傻子,他們隻是瞎子和聾子而已。”

堂堂皇室,無論在藤原麗姬,亦或者婦人眼中,好像一文不值。

“告訴母親,你怎麼想的。”

婦人看向她的眼睛。

“麗姬隻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

“沒有人讓你進入皇居。”

“可是滲透神州的事,是父親大人答應的。”

“那也是你向你父親請求,你父親才答應。而且,你父親沒有讓你回國後,還繼續保持那個假身份。”

年輕時,她已經是東瀛出名的美人,否則也不會嫁入不可一世的藤原氏,可是這個女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母親今天是來訓斥麗姬的嗎。”

藤原麗姬低頭喝水。

婦人抿起豐潤的紅唇,沉默了會,緩聲道:“瀛東電力的事情,你不要參合了。”

“麗姬哪有那個能力參合。”

婦人凝眸,“彆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做了什麼,你覺得憑一個無根無基的渡哲也,能夠影響這麼大的決策?彆說他了,就算是天皇,也沒有這個能力。”

“這是母親的想法,在父親大人眼裡,這位渡哲也親王沒那麼無能。”

“麗姬,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藤原麗姬抬頭,“母親,我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嗎。”

婦人瞬間安靜,過了半晌,回了一句。

“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

“不一樣。”

藤原麗姬斬釘截鐵,“在神州,就不一樣。”

婦人同樣乾脆,“可是你不是神州人。”

藤原麗姬呼吸急促了下。

“你的想法,母親能夠理解,母親當年也這麼想過,可是現在不也挺好的嗎。”

“好嗎?”

藤原麗姬反問,言簡意賅。

剛剛緩和下來的婦人語氣凝滯,那張韻味猶存的臉瞬間沒了表情。

“亙古而來的法則,不是個人的力量可以反抗的。”

藤原麗姬沒有繼續爭辯,將話題又繞了回來,“核廢水排海,弊大於利,母親,我沒有做錯。”

“利與弊,在於站在哪個角度。”

婦人道:“不管對與錯,利還是弊,這件事,你不要再參合。”

“是父親的意思嗎?”

“母親不會害你。”

母女對視。

藤原麗姬平靜道了一句:“母親,你有反抗過嗎?”

婦人沉默,旋即起身,蜷縮的腿直了起來,包裹著黑色的絲襪。

她居高臨下,站在那裡,俯視坐著的藤原麗姬。

“特權與代價是共生的,誰也不能隻享受,不犧牲。這段時間,不要再出去了。”

說完,婦人離開。

被禁足的藤原麗姬不喜不怒,漠然端杯飲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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