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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4 棋子(謝打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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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固有一死。

或重如山。

或輕如毛。

不提善惡功過,作為叱吒一方的梟雄級人物,駱漢的落幕,無疑太“憋屈”了一些。

當然。

他的死也並不是了無痕跡。

醫院。

太平間。

房俊掀開蓋屍布。

蓋屍布下,是一張沉靜而安詳的臉,如果不是太平間的冷氣附著,看上去就像是睡著。

“倒是挺自在,是啊,一死百了,確實輕鬆。”

房俊端詳了會這隻賣命多年的走狗、或者說惡犬,旋即將蓋屍布放下。

“真的是突發性心梗?”

他詢問。

“這是醫院的診斷結果。”

身後傳來聲音。

房俊沉默了片刻,默念了一句:“老天對他,還是不薄的。”

的確。

在這種情形下,對於夾縫中的棋子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死亡更好的結局。

關鍵還沒有太多的痛苦。

“本來還想聽一聽他的解釋。”

房俊似乎有些遺憾,旋即轉過身,看向站在身後的柔媚女人,“他死了倒是件好事,可是他還有個弟弟。”

“駱龍現在應該還在國外。”

國外。

問題就是出在過年的這段時間。

“我本想等他來找我,自己坦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房俊臉上再度露出些許可惜之色,旋即自言自語般道:“他們兄弟倆,已經不值得信賴了。”

在太平間寒氣的縈繞下,他的那張臉與其說是冷漠,倒不如說是冷酷。

失去信任度的棋子,就是棄子。

就像躺在旁邊的駱漢一樣,棄子最好的歸宿,就是永遠的閉上嘴巴。

隻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目前還沒有查出駱龍的具體位置。”

“沒關係。”

房俊眼神漠然,不緊不慢道:“他不是還有一個侄女嗎,不管怎麼說,駱漢確實替我辦了不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出了意外,我應該幫忙代為照顧她的女兒。”

前不久才去過一次的胡蝶領悟了他的意思,麵如止水,“我去一趟中江。”

房俊注視她,沒有麵對駱漢時的居高臨下,微微一笑。

“辛苦了。”

胡蝶轉身,徑直離開。

中江。

禦湖一品。

鬱卉以身體抱恙為由,向台裡請了長假,對於她,台裡一直相當包容照顧,甚至可以說有求必應,但凡請假,一律批準。

鬱卉當然清楚這種“優待”是承蒙誰的蔭庇。

即使她一直在竭力的撇清與對方的聯係,可是她內心深處清楚,這一切都是徒勞。

自從不願回想的那一天、尤其在生下女兒後,她的人生就注定難再自己做主。

“媽咪,你拚錯了,這塊應該放在這裡。”

小女孩提醒心不在焉的母親,並且把母親放錯的拚圖挖出來,放在正確的位置。

“瑤瑤真聰明。”

鬱卉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你自己先拚,媽咪先去做飯。”

隻要情況允許,和女兒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會堅持親自下廚。

“嗯。”

小女孩很乖巧,一個人繼續玩拚圖。

鬱卉起身,走向廚房。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

“爸爸回來了!”

沉迷於拚圖遊戲的小女孩猛然抬頭,喜悅的看向門口方向,要去開門。

保母搶先一步。

門打開,可是不是上次來過的那位先生,而是一位——

女士。

“您找誰?”

以為是父親的小女孩“噔噔噔”的急切跑過來,看到門口的人,不禁愣了一下。

突兀登門的婉約女子視線略過保姆,下移到保姆後邊的小女孩臉上。

小女孩抬著頭,眼睛裡下意識流露出失望,繼而又有好奇浮現。

聽到動靜的鬱卉也從廚房裡急忙了走過來,看到門口的訪客,也感到疑惑。

“你是?”

“收拾東西,跟我走。”

屈尊紆貴的蘭佩之開門見山。

鬱卉眉頭猛然一皺,瞬間心生警惕,“你是誰?”

蘭佩之寧靜的看著這位中江最美主持,沒有說話。

鬱卉本能的拉住女兒的胳膊,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享受了多大的殊榮。

“請你馬上離開,不然我隻有叫警察同誌了。”

“你可以先給駱漢打個電話。”

聞言,鬱卉瞳孔驟然收縮,凝視了對方半晌,然後對保姆道:“帶瑤瑤回房間。”

保姆很快護著小女孩回屋。

“駱漢讓你來的?”

女兒走後,鬱卉緊聲問道。

陌生的訪客沒有回應。

鬱卉眼神波動,於是摸出手機,給駱漢打去電話,結果無人接聽。

再打一遍,還是如此。

“他的手機怎麼打不通?”

“因為他死了。”

真是耿直得無以複加。

“……”

鬱卉頭腦一空,“你說什麼?”

“突發性心肌梗塞,昨晚死在了酒店。”

果然非常人物說話就是簡單直接。

鬱卉臉色凝固,旋即失態的大聲道:“不可能!他昨晚還給我打過電話!”

雖然她怨恨對方,但對於這個結果,一時間根本沒法接受。

陌生的訪客沒有回應。

鬱卉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不受控製的開始回想起昨晚最後的那通電話。

現在想來,駱漢的話裡,好像確實透著些不同尋常。

“他……真的死了?”

雖然有預感,像這樣的人,很難得到善終,但當真正發生的那一刻,鬱卉還是有些六神無主。

“想要保證你女兒的安全,就跟我走。”

蘭佩之答非所問,完全沒去照顧對方的心情。

鬱卉眼神不斷顫動。

到底非普通的家庭婦女,她深深吸了口氣,暫時將劇烈的心緒波動強行按下。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對比駱漢,女兒才是她一生中最寶貴的東西。

“三分鐘,你自己選擇。”

蘭佩之簡單道。

鬱卉不由抿緊嘴唇。

毫無疑問,現在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刻。

甚至可能關乎女兒的生死!

如果駱漢真的出事,那麼一定不是什麼心梗意外!

一個人怎麼會預知到自己會突發疾病?

駱漢在昨晚的那通電話裡,和她前所未有的說的那些話,完全像是交代遺言,明顯是預知到了會發生什麼!

如果不是意外,那麼駱漢這次究竟惹到了多大的禍端?

竟然讓他這麼一個在中江呼風喚雨的人物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掉。

對付駱漢都如此容易。

那麼自己的女兒呢?

再聯想自己的護照被吊銷,鬱卉不由的汗毛倒豎,一陣凜冽的寒意從背脊躥起。

三分鐘。

生與死的選擇。

如果隻是自己,鬱卉並不畏懼,畢竟被人強占的那一天起,她就如一具行屍走肉。

可是關係著女兒!

“你能不能給我一些證據?”

不是質詢。

鬱卉的眼神中,浮動的倒更像是祈求

她希望對方能夠給出讓她可以信任的理由。

“還有兩分鐘。”

淡漠而絕情。

鬱卉仿佛都能聽到“滴答”的倒計時聲。

邏輯與直覺提醒著她,駱漢出事恐怕是確鑿的事實。

沒有了駱漢,女兒等於失去了靠山。

收拾駱漢都如此容易,如果真是要對她女兒不利,應該用不著這麼麻煩才對。

鬱卉的大腦在短時間內飛速運轉,旋即目光凝聚的看著門口的陌生訪客。

“請進。”

顯而易見。

她做出了決定。

此情此景,她彆無他法,隻能憑借自己的直覺,去賭一把!

“砰。”

門關上。

“隨便坐,我去收拾東西。”

鬱卉匆匆走向臥室。

蘭佩之步入客廳,環視四周,目光隨即落在了茶幾上那張拚圖上。

拚圖還未完成,隻剩小半。

根據拚湊出的圖形,應該是一家三口。

“阿姨,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嗎?”

稚嫩的童聲小聲響起。

蘭佩之轉頭。

小女孩站在那裡,好奇又怯生生的盯著她。

蘭佩之肯定不是一個善與和小孩打交道的人,沒有理會,在沙發上坐下。

被無視的小女孩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來,來到她旁邊,看著茶幾上的拚圖,“這是我媽咪給我買的,拚了兩天了,還差一點。”

蘭佩之不言不語,拿起一塊拚圖,填充未完成的圖案。

小女孩看了看她。

然後。

一隻粉嫩的小手伸了過來,拿起一塊拚圖。

蘭佩之視若未覺。

一大一小就這麼無聲的配合,繼續完成這幅未儘的全家福。

緊迫之下,鬱卉隻是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當她拖著行李箱走出來的時候,看著女兒正站在那位陌生女子的邊上。

她走了走神。

“拚好嘍!”

高興的歡笑聲響起。

“瑤瑤。”

鬱卉喊了一聲。

小女孩回頭,雀躍道:“媽咪,拚圖拚好了!”

旋即,她看到了母親拖著的行李箱。

“媽咪,我們不等爸爸嗎?”

看著女兒童真可愛的小臉,鬱卉內心酸澀,強作鎮定微笑道:“爸爸已經去了,所以派阿姨來接我們。”

小女孩又回頭看向蘭佩之。

或許是頭一次玩這種拚圖遊戲的蘭佩之無言起身。

“瑤瑤,來。”

鬱卉朝女兒招了招手。

“媽咪,我能把這幅拚圖帶著嗎?”

小女孩征詢道。

“太麻煩了,不方便,你要是喜歡,媽咪以後再給你買,多少都行。”

看得出來,小女孩對剛完成的拚圖很不舍,可是她超出這個年齡段的乖巧懂事,聽到母親說不方便,就沒有再說任何話,乖乖的走過去牽住母親的手。

“我出去一段時間,家裡就拜托你了。”

鬱卉對保姆道。

“鬱主持放心。”

鬱卉點了點頭,牽著女兒,看向蘭佩之,“走吧。”

三人離開這套價值千萬的大平層。

“還沒來得及請問你的名字。”

電梯裡。

鬱卉一隻手拉著行李箱,一隻手牽著女兒。

這一次沒有被忽視。

“蘭佩之。”

蘭佩之。

鬱卉最開始沒感覺什麼,可是看著下降的樓層數字,腦子裡忽然電光一閃。

等等。

這個名字,她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不可思議之色逐漸爬上臉頰,她驚疑不定的看著身旁的女人。

“您是東海商會的會長?”

“嗯。”

嗓音平淡。

可是鬱卉的內心卻如驚雷炸響,猛烈震動!

世界上可能會有重名,但東海商會會長的身份,不可能複製。

也就是說,這位來接她和女兒的陌生女人,居然是名滿天下的“血觀音”!

作為中江電視台的台柱,鬱卉的眼界肯定要比普通人廣闊,對於國內的一些風雲人物即使沒親眼見過,肯定也多少聽說過部分傳聞。

東海商會的會長,已經足夠顯赫,可是這層身份根本不足以概括這位傳奇女子的崢嶸。

這可是比駱漢還要更為跋扈的存在。

甚至在她心裡,可以說是當代女性的驕傲。

“蘭小姐,不好意思,我沒能認出您。”

確認對方的身份,鬱卉的態度不禁發生轉變。

今天固然是她與這位傳奇女性的第一次見麵,但關於對方的“野史”,她沒少道聽途說。

不管那些信息真假如何,起碼她心裡始終那麼感覺——對方和駱漢,不是一種人。

或許是是出於同性的主觀偏向,也或許是出於本能的第六感。

“你們要去的地方,可能環境不太好,做好準備。”

沒有因為被認出而倨傲,蘭佩之的態度與之前彆無二致。

“沒關係,我也不是沒有吃過苦。”

鬱卉攥緊女兒的手,強笑道。

“叮。”

電梯門打開。

蘭佩之當先走了出去。

“媽咪,我們是去哪?不是出國玩嗎?”

小女孩抬頭詢問。

鬱卉看了眼前麵的背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得知對方是血觀音,鬱卉的心情不由自主放鬆了不少,牽著女兒,緊跟上對方的腳步。

三人走出中江首屈一指的富豪小區。

小區門口。

有台黑色的v等候。

司機下車,幫忙接過行李。

“謝謝。”

鬱卉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家,旋即牽著女兒上了車。

斜對麵。

一台電車早就停靠那裡,甚至比黑色v來的時間更早一些。

隻不過不知為何,它隻是停在那裡,沒有任何其餘的行動。

直到v接到鬱卉母女啟動,它都一動不動。

黑色的v起步,平穩駛離。

斜後方。

那台先到的電車車窗落下,明明可以搶先一步、被小女孩親熱的叫作“胡蝶阿姨”的柔媚女人望著v逐漸遠離的車尾,神情恬淡的戴上墨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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