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7 長夜漫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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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愛低調的江老板肯定沒達到“天下何人不識君”的地步,起碼兩個女保鑣就不認識。

到底還是分彆太長時間了。

出於職業素養以及忠誠,兩個女保鏢猶豫下,畢竟她們出去,隻剩下小姐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但同樣還是出於職業素養和忠誠,片刻後,她們還是選擇執行命令。

“啪嗒。”

門終於被關上。

倆女保鏢沒走遠,在門外守著,確保如果有狀況發生,能第一時間采取行動。

可是實話實說,憑她倆,在沒有攜帶武器的情況下,真不一定是江老板的對手,畢竟像柳桑榆那樣的變態不過鳳毛麟角。

真有那種身手,還當什麼保鏢?肯定應該學人家柳大校投身軍戎建功立業啊。

當然。

話題扯遠了。

何以卉既然會下達這種命令,足以證明江老板的人品值得信賴,如果真有歹心,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在濠江黑沙海灘,何四小姐恐怕就變成少婦了。

“有足夠的證據了嗎?”

“你是說哪方麵的?”

這是打定主意裝傻充愣了嗎?

“如果證據不夠充分,這就是在打草驚蛇。”

何以卉提醒。

江辰意識到彼此是雞同鴨講,沉默了下,終於解釋道:“今天晚上,可能就在你們坐在這裡聊天的時候,京都某處的地下停車場發生了一起惡性案件。”

“什麼案件?”

“十名歹徒見色起意,想要強搶民女,結果行動未遂,反而多名歹徒身受重傷。”

何以卉立體深邃的麵部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困惑。

“歹徒身受重傷?”

不管是提及貌似不相關的事件,還是這場事件本身,無疑皆透著不合邏輯的古怪。

十名歹徒,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弱女子?

難道那位“民女”是神奇女俠?

“嗯。”

江辰不鹹不淡的點頭,帶著一抹異樣的笑意。

“事後沒多久,歹徒就主動去投案報警了。當然,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是受害者,隻不過不小心在路上撞到了對方車,沒有察覺,對方便窮追猛趕,把他們堵在地下車庫,然後實施了慘絕人寰的傷害行為。”

不得不承認。

江老板著實是講故事的高手,三言兩語,便深入淺出的整起事件歸納總結。

但何以卉還是有點不能理解。

換作任何人,應該都沒法理解。

整個過程,有哪一處不充滿著荒誕嗎?

“和仲曉燁有什麼關係?”

不理解沒關係,隻需要始終保持好重心就好了。

“那些歹徒,都是仲曉燁的手下。”

好了。

這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嘛。

兩樁事件被串聯起來。

“那個女人是誰。”

何以卉又問,每一句都相當簡潔,直插要害。

“你應該不認識。和仲曉燁發生過衝突,仲曉燁應該是懷恨在心,所以策劃了這起行動,他這麼著急回濠江,肯定是為了規避風險,避免被牽連。”

“你這,沒茶的嗎?”

可能是說了這麼久,口渴了,江老板這才意識過來。

待客之道呢?

雖說已經被帶走的那位仲廳王貌似也沒喝上一口水,畢竟沒看到杯子,但是他和那位廳王,還是有差彆的吧?

“茶嗎?還是喝酒?”

何四小姐還是那麼可愛啊。

江辰哂然一笑,“我開了車。”

四小姐點了點頭,當真去泡茶了,隻能親自動手,下麵人都被支出去了。

“那個女人,這麼厲害?”

世間美事,不過紅袖添香。

江辰接過熱騰騰的茶水,道了聲謝,熟歸熟,但基本的禮貌不能省略。

“嗯,是挺厲害的。”

江辰就事論事,雖然人家並沒有肉搏,但畢竟能夠被宋朝歌和房俊倚重,肯定非泛泛之輩。

喝著茶,江辰忽然又感到有點想笑。

還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啊。

明明有很多種方式解決問題,可胡蝶卻選擇最剛猛的方式。

就算以一敵眾進行肉搏,不提把人全部撂翻,起碼全身而退應該不難吧。

“仲曉燁養了那麼多打手,有點浪費成本了。”

“也不怪他。”

江辰公正的幫仲廳王申冤,“他手下用的是冷兵器,而人家用的是槍,降維打擊,非戰之罪。”

“……”

真不愧是文化人啊。

“槍?”

何以卉眸子裡躍動驚訝。

“嗯。”

江辰吹了口氣,悠然品茶。

“在這裡,用槍?”

仲廳王這個跟鬥摔的確實不冤,就連何家四小姐都感到驚奇。

江辰看了眼對方,濃顏係的美女,骨相飽滿立體,即使隻是淡妝,就能達到深邃濃豔的效果。

“嗯。”

還這麼雲淡風輕嗎?

“這不是,兩敗俱傷嗎?”

江辰不僅不以為意,甚至反倒還笑了起來,“哪來的兩敗,人家有持槍證。”

“……”

何以卉沉默下來。

江辰低頭,抿了口茶,輕輕歎了口氣。

沒錯。

胡蝶確實有合法證件。

但持槍合法,不代表開槍也合法。

她這麼做,絕對過於草率,要不然也不至於現在同樣被“請”了進去。

但是以己度人,對方的做法,江辰也能理解。

人非聖賢。

都以為胡蝶是房俊的人,實則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而宋朝歌的拋棄,對於胡蝶而言,可謂是信仰的崩塌。

人的信仰一旦崩塌,隻會想著兩件事,要麼毀滅世界、要麼自我毀滅。

要怪隻能怪,仲廳王比較倒黴,無巧不巧撞在槍口上了。

不對。

是他自己往槍口上撞的。

而宋少,也著實是一個有趣的人。

不是要人嗎,這不,人給你了,出了事,立即把電話打到他這裡來了。

江老板還真沒法說這事和他沒有關係。

“仲曉燁的手下不可能把他輕易供出來。”

按照目前的說法,充其量,就是一個綁架未遂,甚至有沒有切實性的綁架行為都無從定論,沒有監控,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退一步說,就算是綁架,撐死了能蹲多久?

值得那些職業打手出賣自己大哥的大哥嗎?

咬牙扛了,最差的情況也就頂多吃段時間牢飯,指不定還會給自己的江湖履曆添上光輝的一筆,而出賣自己的大哥,首先就是違背最重要的道義,以後還想不想混了?

而且。

遭受背叛,大哥能饒了他們?

大哥的心腸,可比法官的法槌要無情多了。

孰輕孰重,怎麼取舍,幾乎是不需要用腦子思考的問題。

“不重要。”

江辰的回答間接印證了何以卉的判斷,那十個馬仔的確沒有把仲曉燁供出來,甚至都沒把自己的“直屬上級”小弟肖給供出來,財大氣粗的仲廳王在這方麵的成本沒有白花,彆說吃免費的公家飯了,就算吃槍子,恐怕也多得是小弟願意士為知己者死。

但是有沒有口供。

重要嗎?

“法律確實得講證據,但法律的解釋權,挺寬泛的。”

江辰微笑著道。

何以卉安靜下來。

法律肯定不會消失,隻不過法律的邊界,被挪動了。

“打算趁這次機會,把仲曉燁留在內陸嗎?應該很多人會有意見。”

其中肯定就包括她二姐。

江辰摩挲著茶杯,輕輕吹氣。

“先看看吧。”

何以卉默默看了他一眼,給自己沏茶。

另一邊。

仲廳王坐到了椅子上。

隻不過椅子是鐵的,哪怕是夏天,仍然感覺頗為冰涼。

這個晚上實在是太忙了。

從一個地方做客然後又換了一個地方做客。

沒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大字條,四麵牆壁清一色的灰暗色調,連窗戶都沒有。

“姓名。”

“籍貫。”

“年紀。”

甚至連“性彆”這種問題,仲曉燁都有問必答。

這才是真正的大佬該有的表現。

在這種地方不可一世的囔囔老子多麼有錢有權,那是腦殘電影裡才會看到的傻缺。

“交代吧,今晚做了什麼。”

走完必要的流程,真正進入正題後,仲廳王卻開始不配合了。

“我在威斯汀和何小姐聊天。有什麼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你自己清楚。仲曉燁,我們知道你是誰,所以,不必浪費時間。”

普通的叔叔,肯定沒這份口氣。

換句話說。

不到一定等級,還沒資格調查仲廳王,要是在濠江,仲廳王接觸的都是什麼級彆的領導。

“你們不信的話,何小姐可以為我證明。”

雖然事發突然,毫無準備,但曆經大風大浪的九頭鳥怎麼可能被這種陣仗輕易嚇到,從容不迫,甚至雙手交叉,怡然自得。

這時候再來支雪茄,那就更合適了。

“我們既然去找你,你應該心裡已經明白。你的人已經交代了。”

典型的心理戰術。

很低級。

彆說這種級彆的大佬了,有過進宮經驗的地痞流氓都不會上套。

仲曉燁微微一笑,仿佛問心無愧,但眼神卻有些森然。

後麵半句話,肯定是扯淡。

他仲曉燁的作風,江湖上都清楚。

底下的人,絕對沒膽子出賣他,又不是殺人放火的罪名。

但是前半句,才是讓他心情沉重的原因。

沒有證據,沒有供詞,卻能這麼效率的找到他,並且把他“請”過來。

代表了什麼?

雖說每個公民都有配合調查的義務。

但他可不是無關疼癢的平頭百姓啊。

真以為請他喝茶就喝喝茶?

況且還根本沒準備茶水。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拍案而起,對麵的兩個問詢人員很冷靜的看著他。

“你如果想聽的話,可以向你陳述一遍,但是耽誤的是你自己的時間。”

“沒關係,長夜漫漫,聽聽故事也挺好。”

而此時。

京都飯店。

小弟肖就沒有他大哥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氣度了,不是汗流浹背,而是汗透襯衫了。

沒錯。

當大哥的仲廳王都進去了,但他卻沒進去,還能自由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大哥聯係不上。

並且連司機也聯係不上。

顯而易見。

肯定出事了。

要是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那他特麼的這麼多年根本是白混了。

在大哥命令報警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非常不妥,不管底下人招不招,事情一旦捅到條子那,就算是鬨大了,可是大哥態度堅決,他哪裡敢違抗大哥的意誌。

事實果不其然。

大哥到現在都沒回來,並且音信全無,隻怕短時間都很難回來了。

小弟肖心亂如麻,心驚膽戰,他倒寧願自己現在在裡麵,好歹算是和大哥同甘共苦。自己在外麵,大哥在裡麵,大哥會怎麼想?

“媽的!”

小弟肖看著窗外陰影憧憧的月亮,深刻認為京都是自己的不祥之地,並且不安的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不行。

必須得做點什麼!

不然大哥絕不會放過自己。

思前想後,小弟肖眼神發狠,下定決心,掏出手機,大不韙的直接撥打二小姐的電話。

就算出事,首先應該也是針對自己才是,大哥率先進去,實在是太不尋常。

這種時候,通知二小姐,最為保險。

電話成功接通。

小弟肖壓下心頭的焦躁不安,畢恭畢敬,甚至腰都微微弓著。

彆說對方看不到。

說話時是什麼樣的姿勢狀態,其實通過口氣,是可以察覺的。

“二小姐,我是仲先生的人,仲先生可能出事了。”

令人心跳忐忑的安靜過後,那邊傳來二小姐平靜的聲音。

“說。”

小弟肖如釋重負,趕忙一五一十的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進行轉述,並且就連在京都飯店發生的衝突都沒落下。

畢竟這才是起因。

“二小姐,大哥今晚去拜會四小姐,與四小姐告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並且就連跟著一起去的人和司機也都聯係不上,肯定是出事了,而我又不敢冒昧的去打擾四小姐……”

小弟肖其實頭腦不差。

陣營和立場很重要。

對於曾經整個家族最閃耀的人,她被外界冠以最合格的繼承人的時候,如今所謂的廳王仲曉燁應該還在街頭放碼追債,仲曉燁今晚的策劃,在這位二小姐眼裡,肯定很不理智。

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也是。

對一個馬嘍。

有什麼好說的。

“我知道了。”

小弟肖腰不自覺佝得更深了,剛要千恩萬謝,那頭已經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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