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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天平(感謝蒼琥珀的盟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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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整個貴賓廳裡,隻剩下一片死寂。

沉默之中,隻剩下了低沉的呼吸聲。

充斥所有人的耳邊。

來自淩洲。

就像是磨礪爪牙的野獸再也無從抑製,看不見的鎖鏈錚錚作響。惡意冰冷的靈質波動不受控製的擴散開來。就在他的雙手和麵孔之上,一隻又一隻詭異的眼睛睜開了,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季覺。

重生位階的殺意於此勃發,奔流如潮。

在這之前,更早按耐不住的,是淩洲身後的下屬,群情激奮。

「他媽的一個臭工匠,彆給臉不要臉!」

「信不信殺你全家!」

「我操一—」

咒罵的聲音不絕於耳,此起彼伏。

偏偏自始至終,季覺隻是坦蕩的靠在椅子上,警著那那些仿佛小醜一般的模樣,眼角挑起。

「怎麼?這就急了?」

他的視線看向淩洲,掃過一隻隻遍布血絲的眼睛,最後落在那一張獰殘忍的麵孔之上:「我想想——灰港那一塊,應該是幻鄉工坊的吧?想要和,何必舍近求遠呢?隻不過,你猜猜你乾爹淩六敢不敢跟佩蒂翁大師這麼說?」

季覺笑起來了,好奇發問,「你猜幻鄉的人,敢不敢跟我這麼講?」

那一瞬間,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淩洲緩緩的抬起手。

令所有暴怒的下屬陷入沉默,不敢說話。

在他身上,一隻隻眼瞳漸漸合攏,仿佛幻覺一般消失不見,可就在淩洲的麵孔之上,那一雙眼眸之中的寒意已經凝結成實質,仿佛令整個貴賓廳都落入冰窟。

‘看在陳伯說和的份兒,我可是特地抽出時間來招待各位。今天來者是客,談不談的攏,都沒有動手的道理。」

他停頓了一下,手中原本自惡寒下暈厥的延建驟然慘叫出聲,自如同鐵鉗合攏的五指之下,絕望掙紮,破裂的疤痕再度滲出血液:「宴,我擺了,酒,我也倒了,該給的麵子我都給完了。隻是,倘若季先生是這種態度的話,今天的事情,恐怕沒辦法善了。」

「人在你手裡,債在你手裡,貨也在你手裡,自然怎麼說都是你的道理咯。」

季覺麵無表情,毫無動容,甚至無聊的想要打哈欠:「沒必要扯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淩洲,劃出個道來吧。”

他說:「彆浪費大家的時間。」

漫長的沉默中,淩洲死死的盯著季覺,忽然之間,展顏一笑。

膨!

他驟然拍桌,毫無征兆的掀起一道巨響,仿佛令整個貴賓室都陡然一震。

「好,爽快!」

他終於鬆開了延建,染血的手掌拍在桌子上那不知從何處收集來的債務文件,留下了猩紅的手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今天來了天波號,那就按照天波號的規矩來一一債、人、貨就在這裡,就看季先生你有沒有能力贏回去了!

那一根血跡斑斑的手指抬起來,指向了正中那一把空白的塑料椅:「今天,當著魁首尊位,我淩某人保證,今天你能贏的話,從今往後,咱們的事情,一筆勾銷!」

季覺沉默了片刻,看著他手下的那一習文件,許久,眉毛微微挑起,仿佛恍然:

「你要跟我賭?」

「你不是要談麼?那就這樣談咯!」

淩洲笑著,抬起腳來,踩在延建的臉上:「沒人強迫你,季先生,不願意的話,你隨時可以打道回府、拍屁股走人,大家改日再談或者分個生死高下也沒問題。

隻不過.”

淩洲腳下微微用力,自延建的慘叫聲裡,遺憾聳肩:

「這人,你就要留下了。”

在淩洲的腳下,延建鳴鳴做聲,奮力掙紮,努力向著季覺看過去,可到最後,卻又猶豫了一下,艱難的,閉上了眼睛。

好像放棄了一樣,再不說話。

漫長的寂靜裡,陳行舟眼眸低垂,無聲一歎。

現在他可以確定,對方百分之百就是衝著這一攤渾水來的。雖然背後發力的不知道是那幾家軍工還是淩六,也不清楚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恐怕一開始就做好了矛盾激化,事情鬨大的準備了。

陷阱和導火索,早已經準備好。

打一開始,淩洲就沒打算善了!

陳行舟抬頭,準備起身打斷這一場注定沒有結果的會談,可在那之前,卻聽見了季覺的聲音,

僵硬一瞬。

「主意不錯。」

季覺笑起來了,仿佛深感讚同,「隻可惜,我好像沒帶錢啊。

不止是陳行舟和在場的所有人,就連淩洲也愣了一下,可旋即,反應過來,速度飛快,再不給陳行舟插手的機會。

「沒事兒,賭人也行啊。」

淩洲咧嘴,滿懷期待:「或者,我也可以借你點?多少都行,你說個數。”

「不必了,就賭這一雙手如何?」

季覺緩緩的挽起袖子來,展示十指內外:「彆的不說,純粹作為素材而言,至少也能在協會裡賣個兩億七千萬淩先生要不要讓人檢查一下?”

「爽快!」

淩洲拍桌起身,環顧向四周:「魁首之位在前,龍頭和各位叔伯見證,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

陳行舟沉默著,沒有說話。

看了一眼季覺的神情之後,撐著座椅扶手起身的手臂忽然鬆開了,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一言不發。

「且慢一—」

季覺抬起的手忽然收了回去,看向了他的腳下:「事情定了,那我的人呢?」

淩洲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腳下奄奄一息的人,頓時嘲弄一笑,揮了揮手。

立刻就有人將延建拖了下去。

在出門之前,就被人接了過去。

陳行舟身後,有個穿著白大褂玩手機的人影起身,走到地上的延建旁邊,隨意的伸手撥弄了一下,了然點頭。隨手從口袋裡掏出注射器,打了一針。

「還好。」被帶來的謝嵐回頭看了看季覺,告訴他:「都是外傷,腦部溢血也很容易解決,都是小問題。」

「多謝。」季覺頷首。

「收錢乾活兒而已。」

他指揮著金毛和另一個人將延建抬上了擔架,最後朝著季覺揮了揮手:「你加油吧。」

擔架上,延建努力的掙紮著,想要向季覺說什麼,可鎮定劑很快就發揮了效果,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而另一頭,挽起袖子來的淩洲朝著角落裡的人勾了勾手指,立刻就有人走了上來,在季覺身邊:「抱歉,先生,我們需要檢查一下。」

淩洲說:「開賭場的,疑心病就是重了點,為了確保公平和結果,季先生應該不介意吧?”

「我隨意,不過你呢?」

季覺起身,展開雙手任由檢查,著他:「不過,你呢?”

「也行啊。」淩洲無所謂,「這麼多叔伯的眼皮子下麵看著,我總不至於出老千吧?」

陳行舟向身後看了一眼,沉默的老林頓時走了上去,獨臂抬起,在淩洲身上按了按,感知確認沒有什麼煉金裝備之後,一線黑煙便纏繞在了他的手腕。

封鎖一切靈質波動,隔絕靈魂和感知。

哪怕有稍微的靈質波動,那一線黑煙都會熔斷消散。

而季覺的搜身結果也出來了。

除了超然視界的戒指和古老之口的項鏈之外,鑰匙扣、手機、鋼、一張剪過的地鐵票,還有把左輪手槍。

平平無奇的手槍落在所有人的眼前。

下屬茫然的回頭看了過來。

「不用了。」

淩洲擺手,都忍不住笑,「這個就給季先生留著吧,起碼能壯壯膽氣。「

「那就多謝了,沒了槍,我還真有點害怕呢。

季覺微笑,拿起槍來,放在了桌子邊上。

另一隻手上,則被人上了一隻單獨的手,綠光閃爍,同樣封鎖靈質、感知和矩陣。

有荷官走了上來,推著車,展示著各種用具,任由檢查。

雙方確認無誤之後,拆封啟用。清點籌碼,將雙方的賭注全部折算完畢,堆積兩座山,一大一小,差彆如此顯著。

「想玩什麼?」淩洲問:「百家樂,德州,橋牌?賭大小也可以。」

「客隨主便,都行。」

季覺無所謂的搖頭,自始至終輕鬆自如,那一副微笑的樣子,令淩洲的神情也微微停滯了一瞬,難以分辨,這就是破罐子破摔、成竹在胸,還是故布疑陣的掩飾和策略。

但都無所謂。

從他答應,不,從他上船,甚至在上船之前,這一切就早已經決定了。

無非是垂死掙紮而已罷了。

閃爍的攝像頭之後,監控室裡,領班看著屏幕上的景象,拿起了對講機:「目標上鉤了,請貴客開始準備。」

而就在天波號的最上層,豪華包廂之中,滿麵胡茬的男人看向了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老者:「後麵交給您了,克蘭傑大師。”

老者抬起眼眸,毫無瞳孔,一片純粹的眼白之中,仿佛有無以計數的幻象一閃而逝,視線落在絡腮胡男人臉上,令他本能的渾身發冷,後退了一步。

就像是一眼之下,自內而外的一切都被人看穿了。

「放心吧。」

克蘭傑古怪一笑,看向眼前的桌子,桌上那一架天平,兩顆砝碼的色彩緩緩轉變,一顆鐵光流轉如銀,一顆漆黑如墨。

「告訴高越,這是另外的錢。」

他伸出手,撥弄了一下天平的橫杆。

打破平衡,重量,已經悄無聲息的向著墨色砝碼的方向傾斜。

老者咧嘴,任由饑渴的天平吮吸著自己的血液和靈質,無聲一笑。

「一切早已經注明,命定之中,萬物皆為傀儡一一’

今夜此刻,此時此地,一切早已經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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