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星羅說的第一句話就有些不冷不熱。但,她縮在一堆被子裡,神色厭厭的樣子又讓人生不起氣來。
“怎麼這麼久了,還是這個樣子?”邵宸極來到床前,忍不住伸手去探星羅的額頭。果然摸起來有些發燙。他在床沿上坐了下來,說道,“把手給我。”
星羅先是抿住嘴,沒有動。然後,她眼角餘光掃向放在枕頭旁邊的五行聚氣盤,糾結了片刻,她緩緩從被團中伸出了一隻手,然後默默轉開了與邵宸極相對的視線。
手被握住,掌心相貼的感覺總是令星羅很不適應。因為,邵宸極的手總是溫熱的。被握住時,她總有種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捂熱了的錯覺。這種感覺很不好。
“你怎麼受傷了?”她已經注意到了邵宸極一邊的胳膊上幾處擦傷,擦了藥水以後,那幾處傷口顯得特彆明顯。
“楊姐,就是我兼職的那家咖啡店的老板出了點事。”邵宸極把晚上經曆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還補充了自己的判斷,“如果說花盆掉下來純屬意外的話。我覺得後麵兩件事情就有些太離譜了。那個電梯箱上下的過程中不斷在加速,這根本是就是不符合常理的。還有,楊姐基本不怎麼在開火的。都是在店裡解決三餐。我們有小廚房的。所以,燃氣泄露發生爆炸的可能性幾乎沒有。總之,就是感覺很不尋常。”
“據你了解,她最近身邊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嗎?”金元素的加入讓體內的其他元素變得活躍起來。星羅連日來全身上下的不適感在緩緩消退。她背靠著柔軟的靠枕,整個人都變得放鬆下來。
邵宸極想了想,說道:“我隻聽說,她有一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不久前去世了。”雖然,說一個死人的八卦並不好,但邵宸極還是斟酌著說了楊麗菁前男友劈腿,且第三者已經有了身孕的事情。沒想到等他說完,星羅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原來,閉目養神的她已經進入了睡眠的狀態。
她看起來似乎又瘦了些,即使是沉睡的狀態,依然輕著眉頭。她總是這個樣子,包括在關於過去的那些夢境中也一樣,邵宸極從沒見過她真正開開心心的笑容。
在過去的半個月裡,他以為,可能她再也不需要他了,他們再也不會見麵了;他會像那些其他事件的當事人一樣被在不知不覺中被清除記憶,忘記關於她的所有事。理智告訴他,這是最好的結局。因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忘記了不屬於他的。但,內心深處不甘心的情緒總會時不時地冒出來。不想就這樣結束!很想再多一點的時間陪著她,為她做點什麼,哪怕隻是讓她開心一點。
邵宸極伸手輕撫著星羅眉間擠出的川字,直到那一處完全平複下去,才收回了手。隨後。他也靠著床頭柔軟的靠枕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處傳來規律的扣動聲。無人回應,房門被推開。辛鑒站在門口,看著房間內的景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重新合上了門。門內,星羅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第二天的早晨,辛鑒、星羅、邵宸極以及一夜沒合眼,此時顯得更加憔悴的楊麗菁圍坐在公館一樓的客廳裡。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會變成這樣。大前天的那次車禍也是。當時太緊張了,沒有注意。昨天晚上,我仔細想了想。當時我真的踩的是刹車,不是油門。但是車子完全不受控製地在加速。要不是運氣好,差點就……”想起當時的情形,楊麗菁依然心有餘悸。要不是這樣恐怖的狀況再次連番發生,她甚至不會回想起車禍當時的這些細節。
“楊小姐,這是我們通過一些渠道獲得的初步的關於昨天燃氣泄露事件的相關報告,還有電梯檢修報告。之後你會收到更詳細的,但結論應該沒太大區彆。”辛鑒把報告放在桌上供楊麗菁翻閱,一邊說道,“結果你也看到了,沒有查到任何人為造成的痕跡。純粹是意外。”
這樣的結果令楊麗菁非常震驚且無法接受。
辛鑒又繼續說道:“所以,隻有三個可能,要麼想害你的人有特彆高超的偽造現場的能力;要麼他有很強大的關係網,可以篡改事故鑒定報告。最後一個可能就是他擁有特殊的能力。”
“不用那麼委婉。你直說我是被鬼纏上了就行了。”楊麗菁說。
“哦?你信鬼神之說?”
“嗯,你可能不記得我,但我記得您。有十幾年了吧。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鄰居的一個小姐姐叫陳康媛。她對我很好,我經常會去她家裡玩……”
印象中那是一個很好的小姐姐,人很漂亮,性情溫和,聰慧,懂得很多知識,最重要的是還人美心善。總之,在小小的楊麗菁眼中,用現在比較流行的形容詞去形容的話,陳康媛就是她心中的完美女神。她常常會覺得不解,為什麼像陳康媛這樣的人會和她成為鄰居,住在簡陋、臟亂、陳舊的廉租房裡。
那時的她因為爸爸喜歡耍酒瘋打人,所以隻要爸爸有喝酒的意思,她就會偷偷跑出去躲開。那時她太小了,無處可去,隻能躲在一樓的樓梯下來。直到深夜,覺得爸爸應該是折騰累了,睡下了,才敢回家去。久而久之,爸爸有時候脾氣上來會直接把門鎖了,導致她隻能在漏風的樓道裡縮著身子,呆上一整個晚上。
直到陳康媛發現了她。她帶她回了家,在得知她的情況後,還把家裡的備份鑰匙給了她,讓她隨時可以去她家裡住。
那樣好的人啊!那樣好,卻不能長命百歲,而是懷著滿腔的不甘與遺憾獨自淒涼地病逝在家中。
那個男人出現在陳康媛的家中時,她的身體狀況就已經不太好了。連楊麗菁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都看得出她的病態,隻是不管她怎麼追問,陳康媛都隻是以身體素質本來就差,沒什麼大礙敷衍了過去。
“你快死了,有什麼遺願需要我幫你完成的嗎?”那個男人很好看。西裝革履,說話的時候慢條斯理的,給人一種高高在上,卻又不失親和謙虛的感覺。那樣特彆的人,總是令人印象深刻。時隔十八年,當同樣的麵孔再次出現在眼前,那些沉封在記憶中的往事便隨之浮現出來。
“我想看看他。就是我的一個朋友,叫秦牧楚。聽說他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可愛小寶寶。我能在他發現不了是我的情況下,見他一麵嗎?”
“這個啊,我問問。”男人打完一通電話,然後用很遺憾的語氣說道,“很抱歉,無法完成你的心願了。因為你說的這個叫秦牧楚的人已經他在兩年前去世了。是因為抑鬱症自殺的。然後在地府的登記名冊上顯示,他已經在上個月喝下孟婆湯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