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依然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星羅時,即使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並不是她記憶力有多好,而是,每次同她見麵時,她都是一個樣子,從沒有絲毫改變過。
那時的它還是一隻未曾化形的小狐狸。住在一座叫千棲山的地方。由於山中靈氣充足。因此,草木走獸能開智化妖的不在少數。
清和已經開起靈智很長一段時間了,久到後於它開智的杜鵑花,小鯉魚,小鬆鼠都可以化成人形了,也不見它有絲毫化形的征兆。大家都挺替它著急的,唯有它自己不是特彆在意,整天在山間四處溜達,今天偷一罐熊妖珍藏的蜂蜜,然後躲在暗處偷看熊妖發現後氣急敗壞的樣子;明天趁兔妖媽媽不在家,竄進兔子窩裡,逗弄逗弄那群膽子比綠豆小的小兔子……
總之,它一直就這樣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滿山遍野地撒著歡。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了她。
那天小鬆鼠妖吉利纏著它要給它展示新得的一件寶貝的威力。它神神秘秘又得意洋洋地宣稱,那寶貝能帶著它一口氣飛上千棲山最高的那棵樹的樹頂。
然而,它連試了幾次,那個它寶貝一樣捧在手裡的刻著奇怪圖文的小石頭都沒什麼反映。清和無聊地想睡覺。
當吉利再次運功,大喝一聲,“去!”。那石頭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時,可能是覺得沒麵子,它發出一聲氣急敗壞的“吱”,然後把石頭狠狠往地上砸去。
沒想到這次了不得了。那石頭竟然自己晃晃悠悠懸浮了起來,然後照著吉利的腦門就是一拍,然後是同樣愣住的清和,也沒擊中了腦袋。再然後,吉利和清和雙雙抱著腦袋拔足狂奔,而那小石頭一路追著它們窮追猛打。
兩妖慌不擇路,當他們跑過一個山坡時,吉利不慎失足向著山坡下麵滾去。那是一處矮坡,坡度不是太高,但是,熟悉地形的清和卻知道坡下是一大片荊棘叢。但它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一把抱住了吉利大大尾巴,跟著它一同向山坡下滾去。
這回完了,要被紮成跟刺蝟兄弟一般的模樣了!清和滿心的絕望。然而,迎接它的不是滿身的疼痛,而是一股柔和的包裹之力。
它驚訝地睜開眼睛,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女人,她有著一頭長及小腿的長發,被鬆鬆地挽在腦後。她的身形纖細,臉色蒼白,給人一種仿佛弱不禁風的感覺。但是她琥珀色的瞳仁中卻折射著銳利的鋒芒。
不待清和多想,它隻覺得身體一輕,然後被一股力道拉扯著,重新回到了山坡上,然後如繩索般捆縛住它們的紅光瞬間消失。
“吱吱,吱吱!”吉利驚慌地連人話都忘記說了。吱吱了一陣後才想起來,忙跪在了地上,連連拱手道:“大仙饒命,小的不是有意要偷大仙的法寶的。隻是撿到不知道如何歸還而已!請大仙贖罪!請大仙贖罪!”
“法寶?”星羅聽後回憶了一番剛才的看到的場景,恍然大悟鬆鼠妖說的法寶是什麼。那是是她用來畫陣法做實驗的小石頭。隻是那塊小石頭用完她就丟了,沒想到會被這隻鬆鼠妖撿回去。
清和也有些忐忑不安。它偷偷地打量的吉利說的那個大仙。見她並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而是就地撿了一塊小石頭,手中突然顯出了一把石製的小刀。她用小刀在石頭上勾勾劃劃,一會兒後,她有掐訣念咒一番。然後把石頭遞向吉利說道:“送你了,這不是什麼法寶,拿去玩。注入靈力即可懸浮起來,靈力耗儘便失去效力。隻一點。若上麵的字符筆畫受損,便不可使用。”
吉利淚眼彎彎地雙手接過那塊小石頭,連連道謝,還想磕頭,卻被星羅阻止了:“去玩兒吧。我找你朋友有點事。”
它並不是會聽人擺布性子,但是,當它和她四目相識時,它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熟悉感,於是,它留了下來。
她們一起坐在小山坡的吹著風。她問它:“你有什麼最無法割舍的心願嗎?”
“最無法割舍嗎?也沒有吧。”
“我叫星羅,來自一個叫澤夢仙域的地方。你的魂魄也屬於那個世界。你要和我一同回故鄉嗎?”
“澤夢仙域。”它喃喃念著這個名字,心中一動,問道,“那是一個什麼樣地方?”
“嗯,跟這座山上的樣子差不多吧。不過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任意地創造屬於你的空間,不受季節和自然規律的影響。”
“哦哦,那挺神奇了。我們是要現在走嗎?”
星羅順著身邊的小狐狸的目光看去,不遠處,那隻傻了吧唧的鬆鼠妖正與懸浮的小石頭玩得不亦樂乎,她眼中閃過一絲波瀾,說道:“看你自己吧,等你想離開的時候。”
然後,她留給了它一塊刻著奇怪符號的小石頭,說是,等它真正想離開的時候,隻要注入靈力就可以與她溝通。
之後,她再也沒有出現過,而它則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繼續著它逍遙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一個莽莽撞撞的小屁孩闖入了山中……
“哎呀,你怎麼還在這偷懶?我聽說,連隔壁山頭那隻惡心巴拉的死老鼠都能化成人形了!你還不多努努力,早日化形!沒聽到那些醜了吧唧還自以為是的家夥都是怎麼數落你的嗎?說你廢柴!說你沒用!說你是爛西瓜!可惡可惡,真可惡?”已經化成人形的吉利氣急敗壞地跺著腳。
它卻全不在意,懶洋洋地靠在山坡上,翹著腳,一抖一抖的:“你又跟它吵架了吧?其實我覺得它也沒那麼壞,就是脾氣爆了點。上次你修煉的時候差點被一隻大蛇妖偷襲,還不是它救了你?”
“噢!我說這些是為了誰啊!哼,不理你了!”吉利氣鼓鼓地跑了。清和依然躺在那裡,直到夕陽的最後一點餘輝被夜暮吞沒。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叫星羅的女人離開後,它開始喜歡上了躺在這個小山坡上發發呆。這個位置的視野很好,往下看可以看到整個半山腰以下的大片山野。
它正打算爬起來回自己的山洞裡睡覺,突然,它瞪大了眼睛,隻見不遠處的山道上急匆匆跑來一道人影。對,是人影,而且貌似是個八九歲的孩童。他一邊哇哇大哭,一邊拔足狂奔。而他的身後,一隻豺狼氣勢洶洶,緊追不舍。
肖驥幾乎已經用上了全部的力氣在奔跑了。然而,他依然能感覺到,身後那隻豺狼正在一點一點接近自己,它張著血盆大口,嘴裡腥臭得令人作嘔的氣味飄入肖驥的鼻端,令他頭皮發麻,腿肚子直打顫。好吧,他其實是跑不動了。
突然,他啪嘰一下摔到在地。原來是他的外袍被旁邊橫伸出來的一根樹杈掛住了。身後那頭豺狼興奮的喘息聲更加迫近,他隻能連滾帶爬站起來,脫掉外袍,繼續向前奔逃。
而此時,那頭目露凶光,嘴角淌著涎液的豺狼離肖驥不足半米之距。就在連肖驥都絕望地認為,自己即將命喪豺狼之口之時,突然的,他覺得身旁傳來一股拉力,他不受控製地被這股拉力拉著撲入了一旁草叢裡。而那隻豺狼卻像沒有發現他消失了一般,繼續的興奮地向著前方奔跑著。
“快走,障眼法很快就會失效的。”一個聲音出來,聲音的主人是一隻有著一雙棕紅色眼睛,棕紅色皮毛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