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鑫也不生氣,還嬉皮笑臉地對著女人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女俠相救。”
女人神色一動,說道:“女俠麼,我可不是,我隻是隻女狐狸精。”
沈從鑫並不驚訝。能有本事有幾秒鐘內一口氣打趴下這麼多鬼眾的,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他忙說道:“那也是隻人美心善,本領高強,極具同情心和正義感的狐狸精。”
女人牽動了一下嘴角,對著躺倒一地的眾鬼冷冷地吐出一個“滾。”字,鬼眾們便紛紛利索地消失了蹤影。她轉向惟一還留在原處的沈從鑫,說道,“看在你很會拍馬屁的份上,走吧,我送你出去。”
沈從鑫自然喜上眉樹梢,不過馬上又猶豫了,說道:“這位前輩,我的朋友也到了這裡。他們都是普通人。您能順便幫忙也救救他們嗎?”
女人手中的長劍消失不見。四下看看了說道:“你的朋友?在哪裡?”
“我們失散了。所以嗬嗬,可能要找了找。”仿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欠妥,沈從鑫笑得有些尷尬,不過還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不行哦。我不喜歡多管閒事。剛才會管隻是因為那些家夥在我的地盤上哇哇亂叫,打擾我休息了,很煩人。所以想教訓一下,救你隻是順帶。”女人笑著說。眉眼舒展,鳳眼微挑,“所以看你的選擇:趁我心情好,直接送你出去;或者現在就從我麵前消失。”
沈從鑫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打擾前輩了,再見。”說完,他便對著女人拱了拱手,轉身向著街道的另一頭走去。女人看著沈從鑫離去的身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然而沒過一會兒,一道男聲由遠及近而來:“啊啊啊!前輩救命!前輩救命!”沈從鑫滿臉驚恐,大喊著,拚了命地撒開腿狂奔而來,而墜在他身後的,正是一幫張牙舞爪的鬼眾。
女人噗嗤一聲笑了,隨著一陣鬼哭狼嚎,鬼眾們四散而逃。然而這還沒完。沈從鑫再次選擇向女人告彆離去,然後,再次被追得哇哇大叫著,向著女人所在地方跑來……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當沈從鑫又一次坐倒在地上,氣喘籲籲地向著女人道謝時。女人看著沈從鑫狼狽的樣子,終於崩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她笑著靠倒在一戶口人家門前的立柱上,指著沈從鑫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美人的如花笑靨,清靈悅耳的笑聲似有魔力一般,撩人心弦。沈從鑫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露出了笑容。
“白癡,笑什麼?”女人笑夠了,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光,問道。
“嗬嗬,就是覺得能逗得前輩這麼開心。我也很開心啊。”
“好吧,衝你這句話。幫你了。對了,清和,我叫清和。”她說道。
“謝謝,清和前輩!”沈從鑫連忙道謝。
“不要加前輩!我有那麼老嗎?”
“是是,清和仙姑?”
“叫清和!”
“好吧,不過我看電視劇裡,狐仙不都喜歡人家稱呼仙姑的嘛。”
“我是狐妖!”
“可是,這樣叫是不是對您不太尊敬啊?”
“叫清和!再叫錯揍你!”
“是是是!”
兩道身影漸漸融到一處,最終消失在空寂的街道儘頭。
房間中的女人一邊聽著彙報,一邊對著化妝鏡修飾著臉上的妝容,直到對方稟報完畢,她也滿意地蓋上了化妝盒,說道:“還挺有趣的嘛。我們這裡啊,多少年難得這麼熱鬨了。如果早早就被發現,結束了,那就不好玩了,你說是不是?”
“您說的是。”前來稟報的女孩梳著兩股大大的麻花辮,她恭敬地低著頭,應和完卓灼的話後說道,“媽媽讓我來說一聲,表演時間快到了。”
“知道了,我們走吧。”卓灼把身上的外披退掉,搭在了椅背上,露出了一身大紅色的豔麗衣裙。她站起身,房間裡便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鈴聲。原來她的手腕上和腳腕上都帶著墜著一圈帶著金色鈴鐺的細鐲子,連腰封上也掛滿了鈴鐺。因此,她一舉手一投足便會伴隨著那清脆的鈴聲。當鈴聲漸漸遠去,陽台的簾子一晃,剛才匆忙離去的男人又走了進來,把遺落在沙發上的錢夾拿起,重新塞進了口袋裡。他想了想,拉了拉帽沿,然後打開房門,大大方方地離開了。
星羅這邊,銅像的手腳都被從地下探出來的土灰色觸手綁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但身體卻控製不住地不停扭動著,放聲大笑。因為,有幾條靈活的小觸手,正不停地在它的腋下和腳心上不遺餘力地騷刮著。
它顫抖得很厲害,連周圍的地麵也隨著不停地震動。其他的鬼眾早都跑了個乾淨。更彆說那顆被殷子嫻追著削光了頭發的人頭,它早就吱哇亂叫著逃得不見蹤影,連自己最喜歡的寄生屍體都忘記帶上了。此時,那個穿著白色蓬蓬裙的小姑娘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不遠處的街角。
“哈哈。我說,哈哈哈,我什麼都說!大人饒命啊大人!”銅像再也忍受不了這樣非人的折磨,邊笑著,邊嘶聲求饒道。
“那就好好說,這是什麼地方?來曆為何?我的人到哪裡去了?言簡意賅,多一句費話……”星羅冷哼了一聲,終於結束了折磨,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銅像禁不住再次恐怖地顫抖了一下,忙俯在地上連連稱是。
邵宸極突然被拉了一把,眼前一暗,再睜開眼時,麵前的景象已經截然不同,這是一條漆黑的小巷。之所以漆黑是因為……邵宸極抬頭看去,天空黑沉如墨,幾點星子點綴其間,小巷的出口處有明亮的燈火,喧鬨的人聲傳來,如此日常祥和的景象,令邵宸極有種仿佛剛才的驚險時刻都是夢境的錯覺。對,他很清楚的明白,這隻是錯覺,危險遠沒有結束。
“阿宸,這裡是哪裡?我們逃出來了嗎?”身邊,一直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臂的陶馨問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嗎?”
“啊,我也不知道啊。咦,你朋友呢?她去哪裡了?我們接下來要怎麼樣?”
“哎,我好像聞到了生人的味道。”一道尖細的噪音自小巷外傳來。
“切,搞得你有鼻子一樣的。彆磨磨蹭蹭了,表演快開始了,走啦走啦。”另一個聲音說道。探入小巷的那顆腦袋,滿臉血汙,麵目模糊,也許是突然進入黑暗中,光線的反差模糊了那腦袋視線,它什麼也沒發現,便被同伴催著縮回了腦袋。
那腦袋消失了好一會兒,陶馨顫巍巍的聲音才自邵宸極的懷中響起:“我,我們到了更可怕的地方了對不對?怎麼辦?”
“沒事。我們有避鬼符。”邵宸極拍了拍陶馨的後背,輕輕把她推開,說道,“我把我的這張給你。”
“那怎麼行?給我了,你怎麼辦?”
“哦,星羅當時畫了三張,她不需要,給了我兩張,說多的留著備用,沒想到真用上了。”
“好吧。”陶馨聽了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性命要緊,她還是收下了邵宸極遞過來的符紙,看著邵宸極拿出另一張,對著紙符吐了口氣,紙符亮起,又暗下。她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腳的,把符紙弄掉了。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