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確定了鐵礦的消息,李徹片刻都沒有耽擱,立刻開始準備。
畢竟冶鐵坊那邊的高爐都空閒好久了,就等著鐵礦石下爐開煉了。
首先,讓王六去安置兩萬奴隸的營地,挑選一批礦工。
然後命令工正所全力趕製一批鐵鎬、鐵鏟、钁頭等工具,而且要縫製一批簡易口罩。
又派人通知寧古軍,派一營的士兵出來,負責保護礦場的安全。
李徹如今就是寧古郡的政治樞紐,他的命令一下達,全城立刻行動了起來。
朝陽鐵礦距離朝陽城不遠,但畢竟還是在城外,蠻族騎兵來去如風,沒軍隊駐守還是有些危險。
李徹在府衙發號施令後,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準備親自去現場看一看。
畢竟是前世的事業,不去一趟總覺得心裡癢癢的,而且沒人比自己更懂挖礦了。
說走就走,李徹將日常政務交接給諸葛哲,防務交給賀從龍。
眾人早就習慣了李徹雷厲風行的性格,主要也是沒什麼辦法,隻能任由他折騰。
收拾好行李,李徹帶著親兵營趕去城外和王六彙合。
看到李徹之後,王六瞪大了眼睛:“殿下,您這是”
李徹微微一笑:“我和你一起去挖礦,好好看,好好學,我隻教你這一次。”
隊伍從朝陽城出發,向鐵礦所在地趕去。
李徹坐在馬車上,窗外的風景從城外的農田,轉變為連綿不斷的青山,春天的氣息順著微風拂麵而來。
前世自己也去過朝陽鐵礦,不是去工作的,而是去交流學習的。
但未經開發過的朝陽鐵礦是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不過一個時辰,馬車便停了下來。
“殿下,我們到了。”馬車外傳來王六的聲音。
李徹掀開簾子,走下馬車,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層次分明的狹長裂穀地帶。
不是同一時間,但是同一個地點。
看著眼前熟悉的山脈走勢,此刻的李徹忽然想高呼一聲:
嗨害嗨!
接下來的幾天,李徹一直留在這處礦點。
他先是利用前世所學的工程知識,設計出了一套適合當地條件的簡易開采方案。
將山脈的輪廓繪製下來,確定了初步的開采範圍。
建造了木製的滑輪和軌道,用來運輸開采出的礦石。
采用露天開采的方式,從地表向下挖掘,逐步接近礦體。
王六挑選出的礦工中,隻有十分之一擁有采礦經驗,其他人還需要進行基礎培訓。
足足過了七天過後,完成培訓的礦工投入生產,礦場才勉強運作起來。
。。。。。。
在山脈的另一邊,一駕馬車正緩緩沿著山路行駛而來。
“咳咳咳”一道壓抑的咳嗽聲從馬車中傳出。
馬車側麵的騎馬少年擔憂地聞聲看去,開口道:“二哥,無礙吧?”
“咳咳,為兄沒事。”霍端孝回道。
少年皺了皺眉毛,感覺自家二哥的聲音明顯虛弱許多。
二哥本就有肺疾,長途跋涉來關外給寧古郡王傳旨不說,還要留在那苦寒之地,這病情不加重就怪了。
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非要把二哥安排到這個鬼地方,效忠一個沒前途的藩王。
“二哥,我們還是找個地方紮營,休息一下再去朝陽城吧?”
“不必,我還挺得住。”霍端孝聲音溫潤,“朝陽城也不遠了,儘快趕路吧。”
霍端禮無奈,隻能令車夫放緩些速度,儘量讓馬車更平穩一些。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霍端禮立刻警覺起來,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遠處塵土飛揚,一隊蠻族騎兵如疾風般席卷而來。
“二哥,蠻族騎兵!”
霍端禮從馬鞍的得勝鉤上取下長槍,目光銳利。
隨隊護衛的禁軍們迅速行動,盾兵在前,槍兵在後,形成一個臨時的防禦戰線。
馬車簾子被掀開,霍端孝向遠處看去,眉宇間含著淡淡的書卷氣。
看了一眼對方的服飾武器,霍端孝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契丹人。”
契丹騎兵似乎也剛剛發現他們,領頭的騎兵首領遲疑了一下,和身旁之人說了些什麼。
隨後數十騎調轉馬頭,直撲車隊而來。
這些契丹騎兵的原本目標,似乎並不是霍端孝他們。
隻是狹路相逢,又見到他們人少,又有使節的儀仗,這才殺了過來。
見到弟弟有些緊張,霍端孝溫和地安慰道:“穩住,為兄在呢。”
霍端禮點了點頭,將滿是汗漬的手放在袍子上狠狠擦了一下,重新握住長槍。
契丹人馬快,又處於上坡,極短時間內,兩方人馬的距離驟然縮短。
嗖嗖嗖——
幾十支狼牙箭組成的小型箭雨落下,士兵們連忙縮在盾牆後麵,箭頭落在底牌上發出陣陣鈍響。
一輪箭雨剛過,緊接著就是第二輪箭雨。
契丹人和靺鞨人不同,他們嚴格遵守遊牧民族的戰法:
人未到,箭先至!
足足五六輪箭雨過後,禁軍陣型也變得淩亂起來。
士兵們的盾牌雖厚,但也會有空隙,總有幾個倒黴蛋中箭倒地。
契丹騎兵看準破綻,突然發出一陣如狼嚎般的怪叫,整隊騎兵分散著從山坡上衝鋒而下。
長發隨風飄揚,手中的彎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瞬間便撞入禁軍陣線之中。
“殺!”霍端禮嘶吼一聲,手中長槍上下飛舞。
雖稍顯稚嫩生疏,但也能看出有槍術章法,兩三個契丹騎兵圍攻,竟然拿他不下。
然而,契丹人根本不在意他。
契丹人也不傻,整個車隊中當屬那架馬車最豪華,其中必有大貨!
其他契丹騎兵和禁軍纏鬥之時,首領已經一馬當先衝向馬車,獰笑著從馬上跳了下來,伸手拉開門簾鑽了進去。
“大人!”周遭的禁軍目眥欲裂,卻分身乏術。
霍端禮聽到聲響,回過頭去。
看到自家二哥的馬車內鑽進去一個蠻人,他突然身體頓了頓。
並沒有上前救援的舉動,隻是表情變得怪異了起來。
契丹首領將半個身子探入馬車,隻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氣味。
麵前的青年一身白袍,身體削瘦,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潤。
“還以為是慶朝的大官,原來隻是個孱弱的病秧子。”
首領獰笑一聲,伸手向霍端孝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