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剛加入隊伍的奴隸後,李徹將注意力重新放在軍隊上麵。
現在隊伍裡的勞動力暫時夠用了,但武裝力量還是隻有一千多罪徒軍。
罪徒們雖悍不畏死,經驗老道,但身體素質實在是令人堪憂。
雖然剛剛全滅了王家護衛,但也不是全方麵的碾壓,主要是靠著一腔不怕死的血勇之氣。
況且王家驕奢淫逸日久,其護衛多是酒囊飯袋,不堪一擊。
接下來還有很遠的路程才能出關,出關後還要隨時應對蠻族的襲擊,軍隊戰鬥力的提升迫在眉睫。
李徹思考了半響,決定去找華長安談談。
想要短時間內提升士兵的身體素質,還要靠這位原宮廷禦醫。
問了幾個人,李徹才知道華長安在安頓奴隸的營地幫忙,騎馬趕了過去。
離得遠遠就看到,士兵們正按照李徹的命令,給奴隸們發放少量食物。
看到有人吃的急,士兵們還會上前製止。
華長安負手旁觀,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姿。
然見到李徹,那飄然氣質瞬間蕩然無存,轉而滿臉堆笑,上前作揖道:
“殿下您來了,殿下您慢點,臣扶著您下馬。”
李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翻身下馬。
這個老華哪都好,就是太客氣了。
“情況如何了?”
“食物大多已經分發下去了。”華長安好奇地問道,“殿下,您為何不讓他們放開了吃?”
李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是醫者,不知道胃是可以收縮的,饑餓後暴飲暴食會撐破嗎?”
沒想到,華長安驚訝道:“胃在人腹中,您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李徹這才想起,曆史上第一個下令進行‘人體解剖實驗’的人是新朝皇帝王莽,當下醫者對人體內部結構知之甚少。
而在這個時空,連漢朝都沒有,自然也就沒有王莽。
雖然有仵作等職業,但他們解剖屍體後也就是簡單觀察一下,從未深入研究過人類身體結構。
“華先生若有機會,可尋一具屍體,剖開腹部,仔細觀察一番。”李徹建議道。
華長安頓時臉色大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此行徑,豈非對死者大不敬?”
“何來大不敬之說?”李徹正色道,“以了解人體內部構造,日後行醫方能對症下藥。”
“你還可以將所見記錄下來,甚至臨摹成圖,供後世醫者觀摩學習。解一人之屍,活千萬人之命,於你,於被解剖之人,皆是功德無量啊!”
聽到李徹的話,華長安心中有些意動。
但長久以來的禁錮思想,又讓他有些糾結,隻得默默低頭不敢言語。
李徹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罷了,待日後我尋個罪大惡極的死刑犯,如此你可願意?”
華長安頓時眼睛一亮:“若是如此,臣願意效力。”
“不說這些了。”李徹話鋒一轉,“醫師和藥材我都已帶來,改善軍士身體狀況之事,便交由你了。”
“殿下放心,將士們的底子都不差,隻需細細調養,必然生龍活虎。”華長安擔保道。
“不夠。”李徹搖了搖頭:“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要他們至少恢複到能正常參加訓練的程度。”
“這臣儘力而為吧。”華長安麵露為難之色。
“放心,隻是一些簡單訓練。”李徹和善地笑了笑,開口安慰道。
看到李徹的笑容,華長安默默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看到自家殿下露出這般笑容,總覺得有些瘮得慌。
。。。。。。
四天後。
嘟嘟嘟——
急促的哨聲劃破夜空,將華長安從睡夢中驚醒。
他猛然起身掀開帳簾,外麵依然是一片黑暗。
“父親,可是出了何事?”外麵的另一帳篷掀開帳簾,一個嬌小的少女怯生生地問道。
“唉。”華長安長歎一聲,“無事,殿下又在操練兵馬了。”
營地外,一道道身影從帳篷中跑出,雖有些慌亂,但動作還算是迅速。
李徹衣冠整齊地站立於高台之上,俯視著台下亂糟糟的隊伍。
待到隊列安靜下來,他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香爐,見已燃去三分之一,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無奈。
一炷香大約為三十分鐘,也就是說從開始吹哨,到集合完畢足足用了十分鐘時間。
李徹無奈地歎了口氣,服從性和紀律性還是太差啊。
“所有人,立正!”秋白高喊一聲。
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罪徒軍們在秋白的喝令下勉強站定,卻依然歪歪扭扭,毫無章法。
李徹緩步走上前,目光掃過眾人:“稍息。”
又是一陣稀稀拉拉的踢腿聲,聽得李徹強迫症都犯了:
“行了。”李徹開口道,“這次倒是比上次快一些。”
聽到李徹的話,眾人頓時麵露喜色。
“但是遠遠不夠!”李徹話鋒一轉。
眾人笑意僵在臉上。
李徹嚴肅地看向眾人:
“三分一柱香才完成集合,若是真有敵人夜襲,都已經殺到我的大帳前了!”
“何為兵?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道!令行禁止,方能克敵製勝!”
“不是土匪下山!不是如同混混打架一般一擁而上!要有紀律性!要懂得將所有人的力量集中!”
看到台下眾人雖認真傾聽,但一個個皆是沉默不語,李徹頓時有些夏蟲語冰的感覺。
李徹心中明白,這些罪徒出身的士兵,哪裡懂得什麼軍紀。
“三公裡越野!”李徹命令道,“最後一個回來的隊,最後吃早飯!”
眾人雖不明白李徹的苦心,但這命令卻聽得明白,一個個摩拳擦掌,唯恐落後。
“記住,全員歸隊才算,落下一個人都不行。”李徹又補充了一句。
除了紀律性之外,團隊協作精神也很重要。
一聲令下,一千多名罪徒軍浩浩蕩蕩地從營地中跑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三春跑在隊伍最前麵,賀從龍加快步伐和他並肩。
“老王,你說殿下這個練兵法,真的管用嗎?”賀從龍揉著惺忪的睡眼,低聲問道,“沒聽說過哪個軍隊是這麼練的啊?”
“是你懂練兵,還是我懂練兵?管那麼多做什麼,殿下說什麼是什麼唄。”王三春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腳步。
賀從龍呲了呲牙花子,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加快了腳步。
總覺得殿下這法子不怎麼靠譜,不練搏殺、不練戰陣,練這些花架子有什麼用?
但早飯肯定是要吃的,肉餅就那麼多,若是自己這一隊最後吃飯,怕是隻能吃點餅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