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湖邊是雪白的沙子, 上麵還零星開了許多白色小花, 乍一看好像雪地,湖不大,岸邊的水位特彆低, 大約隻到人小腿的位置。湖底也是白沙, 再加上湖水清澈, 裡麵那些遊動的冰藍色半透明小魚就特彆顯眼。
廖停雁站在那, 半天沒動靜,司馬焦眉頭一挑,奇怪道:“你不去摸魚?”
摸魚?廖停雁現在就想抓一把沙子塞進這祖宗的衣領裡。
“我不去。”她說道。語氣梆硬。
比她更硬的直男師祖司馬焦,上前就從湖裡抓出來一條魚, 往她麵前一放:“摸吧。”
他滿臉寫了‘你真是太懶了喜歡摸魚都要彆人抓了送到麵前來才肯摸’。廖停雁給他氣的‘精神煥發’,抓住那隻還在動彈的小魚想扔回水裡去。
司馬焦:“聽說這種冰藍魚吃了美容養顏。”
廖停雁收回了手,決定不遷怒於無辜的小魚,畢竟是司馬焦做的孽,跟這條可以美容養顏的小魚有什麼關係。
司馬焦:“你要是摸完了這魚, 還能烤著吃了。”廖停雁的能吃和能睡, 司馬焦已經有了深刻的認知。
廖停雁:“就在這烤?”他們進來的時候那麼多守衛, 顯然這地方不簡單,大搖大擺來摸人家的魚也就罷了,還當場烤魚,這也太叛逆了。
司馬焦, 就是這麼叛逆。
廖停雁自從有了空間,就著力於把自己打造成小叮當, 想要什麼都能當場拿出來,所以她一邊說著這不太好吧,一邊拿出了燒烤架子。
這燒烤架子和現代的不太一樣,是她之前在一個食肆裡麵看到老板娘做烤肉覺得她自製的工具很不錯,給人買下來的,還訂做了好幾套,就為了這種需要野餐的時刻。
“一條魚是太少了。”廖停雁掂量著自己手裡這條靈氣濃鬱飽滿的小魚,覺得還不夠自己兩口吃的,她難得想主動動手做吃的,不能這麼沒有排麵。
這回不用司馬焦說,她就自動下水去摸魚了,而司馬焦,他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坐在廖停雁拿出來的軟墊上,人已經癱了下去,仿佛一個軟飯男。
廖停雁也沒管他,反正司馬焦不吃東西,魚都是她自己吃的,自己抓也沒什麼。她本來以為,以自己化神期的修為,抓幾條小魚,那是手到擒來,完全沒問題,可是下水十分鐘,她竟然什麼都沒抓到,不由開始懷疑人生了。
這些能在她手底下逃生的,真的是魚嗎?它們真的不會什麼瞬移嗎?上一刻還在眼前悠閒遊動的小魚,眨眼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剛才司馬焦怎麼抓到的?
她都已經用出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術法了還是沒用,總不能動用很厲害的雷係術法來電魚,不然弄出了大動靜豈不是會招來很多守衛。
廖停雁空手而歸,默默在司馬焦旁邊躺下了,擺出了和燒烤架上孤零零一條魚同樣的姿勢。
司馬焦:“……”
廖停雁:“……”
雖然表麵上兩個人都保持了沉默,但實際上廖停雁的腦子裡在慷慨激昂重複念著一句話:“誰能給我抓到好多魚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超喜歡超崇拜的,會抓魚的男人太帥了吧好讓人有安全感,真的,那魚好難抓,能抓到的都是超絕厲害。”
司馬焦按著額頭,坐起來,往水邊去了。
廖停雁也迅速起來坐在燒烤架旁邊等待,在司馬焦提著一大串魚回來的時候,廖停雁還有模有樣地遞給他一塊白巾,殷勤地說:“辛苦了辛苦了,來擦擦汗。”
根本沒汗的司馬焦接過那個小毛巾擦了擦手,指揮道:“不要全烤了,給我堡個湯。”
廖停雁:“嗯?你要吃?!”
司馬焦:“我抓的魚,我不能吃?”
廖停雁:“能能能。”
廖停雁處理魚的時候心想,是什麼讓從不愛吃東西的的祖宗開了尊口要吃,是這能美容養顏的魚嗎?不是!是愛情啊!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喜歡自己,喜歡到都願意克服厭食症吃她做的東西。
這個念頭在吃魚的時候動搖了。媽呀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魚!烤的魚表麵酥脆,魚肉軟糯沒有半點腥氣,還沒有刺,又鮮又香,燉的魚湯更是好喝的舌頭都要被吞掉了。
本該是司馬焦的湯,他就喝了兩口,剩下的都被廖停雁噸噸噸喝完了。
“好喝?”司馬焦撐著下巴看她,眼中有一點戲謔。
“好喝。”廖停雁抱著肚子坦蕩地說。
破案了,司馬焦肯喝那兩口湯,肯定不是因為什麼見鬼的愛情,而是這湯實在太好喝了。她這麼隨隨便便一搞都這麼好吃,要是讓大廚用心去做,簡直沒法想象。
司馬焦:“我幼時在三聖山,每日都會有人送許多吃食過去,這種魚也有,吃太多有些厭煩。”
廖停雁:……原來您不是厭食症,隻是嘴刁挑食。
要是從前天天吃這麼好吃的東西,難怪現在基本上不吃東西。媽蛋,好羨慕啊!
廖停雁搓了搓手:“您看,咱們能打包嗎?”
司馬焦袖子一揮,撈空了半個湖的小魚,全都被廖停雁保存在保鮮盒子裡,隻要嘴饞了就能拿出來加個餐。
廖停雁:“夠了夠了,留一點資源再生嘛。”
這片湖名為雲空境,湖裡的魚是蘊靈飛魚,巴掌大的魚要長一百年,它們吃的食物都是最精純靈氣凝聚出的小顆粒,還隻吃水靈氣,所以呈現出一種漂亮的冰藍色。
最開始這裡是司馬一族中某位大能開辟的,不過現在,時過境遷,已經屬於師氏一族。管理此處的是掌門師千縷同父異母的弟弟師千記,師千記本性貪婪又愛鑽營,仗著長兄是掌門,手裡攬了不少的寶貝,這片湖和魚就是他的寶貝之一。
平時他自己吃也舍不得多抓,隻過段時間抓個兩三條解解饞,他最疼愛的孩子們,也隻有在討了他歡心的時候,才能得到一條賞賜。
這一天,心情愉悅前來抓魚的師千記,發出了心痛至極的怒吼。
這一場摸魚風波,連身在庚辰仙府外府的廖停雁都很快聽說了,因為鬨得很是沸沸揚揚。師千記因為自己寶貝被偷的事,大發脾氣,怎麼都不肯善罷甘休,派出了不少弟子門人追查賊人蹤跡。
他是個什麼身份,他的寶貝被盜當然也是大事,消息很快就傳了個遍,到處都在討論是誰那麼大膽子,又有那種修為,敢做出這種事。
廖停雁聽周圍同學們討論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剛炸出來沒多久的香酥小魚乾。她停頓了下,發覺事態嚴重,頓覺嘴裡的小魚乾更加香了。
原來是這麼珍貴的東西,感覺更好吃了呢。
司馬焦聽著這些,麵無表情,玩著他自己的小球。那是又準備出門搞事情的預兆。
廖停雁多看了他兩眼,司馬焦就忽然伸手拉過她的脖子,按著她的後腦勺過來親一口。
他嫌棄道:“一嘴魚味。”
廖停雁擦擦嘴,繼續嘎嘣嘎嘣吃魚乾。
她吃完魚乾理智分析:“我建議你找點更好吃的給我,那下次就會有一嘴其他味,我想想……牛肉味怎麼樣?”
司馬焦:“牛肉有什麼好吃的。”
廖停雁:“你這句話臣妾已經聽厭了,臣妾都可以,都想吃。”
司馬焦:“你最近吃太多,肚子上長肉了。”
廖停雁瞬間站起,“胡說,修仙人士怎麼會長胖!”
司馬焦:“那就是懷孕了。”
廖停雁腿軟坐下:“不可能,神交怎麼懷孕!!!”
司馬焦滿臉無所謂的表情,“你沒聽說過‘感而有孕’?”
他說的和真的一樣,廖停雁神情驚恐地看著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這麼會玩的嗎?既然這樣都能懷孕,你都沒有做好保護措施的嗎?!!”
司馬焦:“噗。”他用細長的手指遮住了額頭和眼睛。
廖停雁:“你笑了,所以你是在騙我的是不是。”
司馬焦搖頭大笑,看她的神情就好像看智障的憐愛。
廖停雁怒從心頭起,張牙舞爪撲過去,要給這個欺負女同學的小學雞一個教訓。被他伸腿一絆,又抱著腰壓倒在桌案上,動彈不得。
被人全麵鎮壓,廖停雁神情嚴肅而殘忍地說:“我要減肥,把我肚子上的軟肉全都減掉,以後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手感了!”
司馬焦:“……”
他這回出門回來,帶回了一隻牛。
反正他每次都半夜回來,廖停雁次次被他搖醒,這回被搖醒看到屋內還哞哞叫的牛,她簡直無言以對。
這牛披著華麗的墊子,牛角上鑲珠寶,頸上戴寶圈,打扮的珠光寶氣的,比廖停雁還貴婦。顯然不是什麼普通牛,普通牛怎麼會哭著求饒呢?
牛說了一嘴人話:“求前輩不要吃我!”
廖停雁一腦袋紮回被子裡,不想麵對這個夜半三更的噩夢。又被司馬焦不依不饒地撈起來,“你不是說要吃牛肉?”
廖停雁怒了,你他媽帶回的是牛嗎?管它是牛妖還是牛精,總之就不是牛。
“我隻想吃不會說話的牛。”廖停雁漠然。
司馬焦滿臉理所當然:“切掉舌頭就不會說話了。”他還冷冷看了那嚶嚶哭的‘牛’一眼,引氣森森說:“不許再說話了。”
‘牛’嚇得抽抽噎噎,如果不看它那壯碩的身軀和有力的蹄子,真像個可憐的良家婦女。
司馬焦的凶殘是純天然的。
廖停雁也想學著那‘牛’抽噎了,她握著司馬焦的手:“我真的不想吃,求你了祖宗,來,肚子給你摸,隨便摸,這牛哪裡來的讓它哪裡去行嗎?”
司馬焦捏著她軟軟的肚子,還很是不高興,“你近來愈發膽大妄為了。”不是很凶的語氣,在這樣的情境下更像是抱怨。
廖停雁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想罵人:你說的什麼屁話,我還有你膽大妄為嗎?
心裡平心靜氣地大罵,嘴上飛快認輸求饒:“是是,我膽子超大的,大半夜的不好吵架,咱們睡吧好不好?”
第二條早上起來,屋裡的牛沒了,廖停雁還以為是自己昨晚上做夢了,誰知道一低頭,看到小黑蛇頂著關小山雞的籠子過來,籠子裡麵多了隻變小的牛。變小的牛還挺適應的,追趕著那兩隻小山雞玩。
黑蛇要喂的,除了兩隻小山雞,又多了隻牛。
廖停雁問司馬焦:“這牛究竟是什麼身份?”
司馬焦說:“一隻牛妖的妻子。”
廖停雁:“???你把人家老婆搶過來,人家牛妖不會來尋仇嗎?而且莫名其妙被搶了老婆,有點慘啊。”
司馬焦考慮片刻,“你說得對。”
然後他消失半天,把牛妖也帶回來了,讓它們夫妻團聚。兩隻變小的牛待在另一個小籠子裡,成為了小黑蛇的寵物。
廖停雁:好騷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