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在都準備往前一步之際,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扭頭一看,正是骨清。
“我來吧。”骨清說道。
許在都欲言又止,心說你不是歸真境,如何能化作燃料?
但是,骨清身上的氣息緩緩鋪張開來,緩緩的攀升,最終停留在歸真境初期。
“沉澱千年,一朝得道。”骨清佛唱一聲,眼神中滿是感慨。
許在都神色複雜:“你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你不應該死的。”
骨清雙手合十,搖頭道:“人間佛像俱是黃金塑身,那總該做些回報人間之事。”
“貧僧修為不高,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
這是陳妄第一次聽到骨清的自稱變成“貧僧”。
他一直以為這個和尚已經入世不算和尚了。
骨清拿出一串佛珠,踩著虛空扶搖直上,最終站在開仙關的上空。
全身真氣如木炭遇到火焰,開始燃燒起來。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一幕,怔怔出神。
隨著骨清的身形暗淡,開仙關驟然綻放出紫霞光輝!
轟然間,開仙關下方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圖形,圖形呈金色,正好和紫霞之光相交輝映。
骨清最後回望了一眼這個人間:“阿彌陀佛……”
話音落下,身形化作一道道金色碎片,隨風飄散,就此離去。
脫離苦海,走向彼岸。
開仙關之上陡然發出一道金色光柱,衝破虛空,聲勢之大,饒是步步緊逼的妖族大軍都連連後退。
接下來,一座開仙關就這麼拔地而起,隨著流動向上的光流緩緩升起!
真氣光芒如流水,開仙關如遊魚,順流而上,如有神助。
哢嚓!
空間一滯,偌大的一座開仙關,就這麼從妖族大軍之中憑空消失!
當開仙關消失的一瞬間,兩界之間的虛空因為磅礴的真氣炸裂,導致整片虛空都開始極度不穩定下來。
虛空在扭曲……
為首的妖祖臉色無比陰沉,他終於知道葉開仙的後手了!
以開仙關為引子,想要扭曲空間,讓戰場再度變得混亂不堪,讓它不得已退兵撤退!
一直以來,開仙關都有著這麼一個後手,算是一個保命符。
“葉開仙,你還真是費儘心思的垂死掙紮啊。”妖祖臉色陰沉,這樣的對手,胡攪蠻纏得著實讓人厭煩。
但葉開仙有後手,他準備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沒有應對措施?
無非是多付出一些代價罷了。
一念及此,妖祖掌中驟然出現一塊潔白如玉表麵光滑無比的鏡子。
鏡子無限放大後高懸天上,照耀出一道柔和光輝。
光芒所過之處,空間竟是漸漸趨於穩定。
見狀,妖族大軍大喜過望。
本以為這次又要耽擱數月半年之久,沒想到祖上竟然還留有這一手!
以這麵混沌虛無境為引子,硬生生在混亂的空間中撫平出一條通往仙界的陽光大道。
雖然無法讓這片戰場全部撫平,但這點穩定空間,宛如跨江大橋,已然足夠大軍過去。
“如今開仙關已經沒了,仙界就在眼前。我知道你們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臨死都不曾見過仙界風景,今日,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妖祖淡然的嗓音回蕩在這片天地,鼓舞著無數妖魔。
一時間,一聲聲驚呼大喊,響徹開來。
緊接著,妖族大軍自動羅列隊形,順著那部分穩定空間的橋梁緩緩行進。
仙界!
……
在中天洲和九幽島對稱的某處大海中,開仙關沉入海底,掀起驚濤駭浪。
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出現了雷雨,海嘯不斷,地震不止。
所有人站在海麵上空,站位淩亂。
直到現在,他們都接受不了葉開仙已經死了的事實。
因為開仙關的淪陷,意味著仙界的勝率降低大半。
陳妄立於人群之中,環顧四周,默然無語。
就在這時,浩然山孔太初站了出來:“事已至此,沮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我們該做的,便是布置防線,按照既定的計劃去進行!”
這番話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徐佑冷聲道:“難道你們就坐以待斃,原地等死?!”
相比於好話,這段很現實的言語瞬間讓眾人清醒過來。
不想死,那就拚!
“當務之急,便是返回中天洲,共同商議抵禦妖祖的事宜!”王書玉說道。
有人忍不住發言:“連葉開仙都不是對手,我們又該如何對付妖祖?!”
“有他。”天道府褚衝虛指向陳妄,引得所有目光彙聚在那一襲黑衣上。
陳妄在開仙關名聲一直不錯,也有不少人認識,但承載著仙界的希望,是不是太誇大其實了?
哪怕是徐應風和方不止,此時也都眉頭一皺,滿臉疑惑。
“陳妄練成了完整人道訣,完美繼承了萬年前人祖的衣缽。眼下我們要做的,就是爭取更多的時間,好讓陳妄更進一步。”
果不其然,人祖二字的分量頓時讓人精神一振。
徐應風和方不止相視一眼,倒吸涼氣。
他娘的,陳妄這王八蛋不說話也能震驚所有人,典型的悶聲發大財啊!
所有人目光炯炯地看著陳妄,原本已經寂滅的希望,又緩緩點燃了些許火苗。
陳妄眉頭一皺,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但現在這種狀況,確實隻能這麼做,就不和褚衝虛計較了。
“回中天洲吧。”陳妄輕歎一聲。
眾人紛紛點頭。
現在的妖族大軍,估摸著已經開始摧毀九幽島的一切了。
然而,正當陳妄準備率領眾人離去之際,他的腳步驟然一頓。
周邊的人不由得看向他。
“沒事,你們先走吧,我留下來還有事,稍後跟上你們。”陳妄搖搖頭。
聞言,徐佑等人也沒說什麼。
對於陳妄的為人,他們還算了解。
這是個很沉穩的年輕人。
於是,開仙關的一眾強者紛紛跟著孔太初等人就此離去。
等到所有人消失在視線之後,陳妄看向腳底下的深海,臉色沉寂。
“雖然不太樂意見到這一幕,但既然來了,那就躲不過去。”
“我的傳人,我等你許久了。”
一道無比溫淳的嗓音在他心湖響起。
有人從海麵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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